064鴉雀無聲

晚飯之後，許哲便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裡。可是剛剛在書桌前坐下，他就被母親又拉了起來。

“剛才菲菲來找你玩，不過被她爸爸帶回去吃飯了。現在，她應該差不多吃完了，你去找她玩玩唄。別整天坐在這學習，對身體不好……”

就這樣，許哲被親媽趕出了家門。

他來到唐凌菲家門口，正要摁門鈴，卻聽到裡面略顯高亢的女性聲音。

“……人家老師說你又不好好聽！在學校上課走神，輔導班裡也走神，你怎麼就不能好好學呢？你學習是為了我學的嗎！”

那是唐凌菲的母親。

許哲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現在這時間，顯然不適合上門打擾。

他獨自走出小區，漫無目的地散著步，漸漸到了學校附近。這時，他忽然想起了某個娛樂專案，便朝著檯球廳走去。

走進檯球廳，許哲下意識望向櫃檯那邊，卻沒有看到沈嵐。

今晚坐在臺球廳裡的，是一個長髮的男人。他的頭髮長度比沈嵐還長一些，卻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雄性氣質，一點也不娘。

稍微走近些看，就可以發現這個男人的臉上有肉眼可見的皺紋，顯然年紀不輕了，但眉眼間依然有種難以言喻的瀟灑——讓人不禁聯想起電影裡的陳浩南。

他抬起頭瞥了一眼，說：“小弟弟一個人打球？”

許哲點了點頭：“麻煩給我開一桌。對了，想問一下，你是這的老闆嗎？”

男人笑道：“對，我是老闆，有什麼問題？”

許哲：“沒事。”

球檯的燈開了。男人起身過去，把球擺好，便從口袋掏出個煙盒，從裡面抽出一支菸。當他回到櫃檯後面時，就已經點燃了那根菸，叼在嘴裡了。

許哲收回視線，挑了一個球杆，開始默默打球。

如果此時是沈嵐在這裡，肯定又會推銷她的私人教練課程。但經過觀察，許哲覺得自己暫時不需要她的指導了。現在要繼續提升水平，只要多練，練出準頭即可。

許哲自己開了球，第二杆沒進，第三杆就將一顆綵球送進了洞口。

綵球進洞瞬間那清脆的響聲，讓許哲感到了一種爽快感，就像是打遊戲幹掉了精英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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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也就是週日早上，競賽小組的同學們又來到了那間教室。

收齊了大家昨天的作業之後，魯老師很快就批改完成。然後，她瞥了許哲一眼，表情有些糾結。

不過她並沒有立刻去講糾結的點。而是從第一道題開始，把昨天作業裡的前三道題都講解了一遍。然後才輪到第四道題……

“該說昨天的最後一題了。最後這道，沒有一個人做得符合要求。其他同學是沒有做出來，但是許哲，伱！”

說到這裡，魯老師停頓了。

周圍其他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許哲的身上。

許哲有點心虛：“我做的……不符合要求？”

魯老師：“我們這是初中奧數，不許用微積分！”

話音落下，教室裡一片寂靜。

窗外，有風吹過校園內的樹木枝杈，留下一絲絲樹葉的響聲。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讓天花板上的燈管都顯得黯淡了。

老教師的厚厚鏡片，倒映著其他學長學姐們目瞪口呆的臉。

許哲撓了撓後腦勺：“呃，抱歉……”

魯老師卻突然笑了起來：“你才初一啊，從哪兒學的微積分？自學的嗎？”

許哲當然只能說：“沒錯，自學。”

魯老師：“你可真厲害！別緊張，我這是在誇你。但是誇歸誇，你要明白，我們報名的這個競賽，真的不能用超綱的結題方法，明白嗎？”

許哲：“我明白了，老師。”

魯老師笑道：“坐下吧，跟大家一起好好聽課。提前學的多也不是壞事，但千萬不要驕傲自滿，要好好聽明白奧賽的解題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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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午，魯老師又佈置了作業，便宣佈下課。因為下一次上課是下週六，所以這次作業的題量就要多一些了——三張魯老師diy版小試卷，十二道題。

老教師一走，同學們也紛紛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而就在這時，許哲發覺面前多了個人影。

抬頭一看，是沈嵐。

短髮學姐面帶好奇：“你什麼時候自學的微積分？”

許哲找了個萬能時間段：“去年暑假。”

沈嵐：“為什麼要學這個？”

許哲隨口開編：“我喜歡在書店看書，發現了一些高等數學入門之類的，然後就在那免費看了。”

沈嵐：“一般人去書店，不是看小說就是看漫畫吧？”

許哲正要說話，可這時，旁邊又多了個人影。

魏俊坤試圖插話：“這招不錯啊。沈嵐同學，下次要不要去書店，我們也自學一下微積分試試？”

沈嵐微微皺眉，反問道：“考試又不考，奧數都用不著，為什麼要學微積分？”

魏俊坤下意識指著許哲，說：“他不也學了嗎？”

許哲：“我只是出於純粹的興趣。”

魏俊坤卻露出了懷疑的神色：“興趣？你對一般的數學感興趣我還能信，微積分，那都是大學的知識了！”

許哲：“所以呢？”

所以你小子不就是在裝嗎——魏俊坤想這麼說，可是迎著面前這兩人的目光，卻張不開這個嘴。

沉默片刻之後，他只能撂下“算了我先走了”便轉身離開。

此時，這間教室裡只剩下沈嵐和許哲兩人。

許哲站起身：“話說，這教室，需不需要鎖門什麼的？”

沈嵐：“把門關上就行了。”

兩人出了教室，關上門，走出了教學樓。

到了校門口的時候，沈嵐忽然問道：“你感興趣的東西是不是很多？”

許哲扭頭看向她：“確實，可以說興趣愛好廣泛，反正挺雜的。”

沈嵐眨了眨眼，笑得像個小狐狸：“那你對臺球還感興趣麼？要不要去練練？”

許哲：“你想賺我的錢就直說。”

“哈哈哈……”

學姐的笑聲像男生一樣爽朗，但又有著少女的清脆悅耳，如同晴空下的貝殼風鈴。

笑過之後，她問：“所以到底去不去？”

許哲：“去，但真用不著你當教練。我自己一個人練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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