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經局洗馬是個什麼官,在場的很多新科進士都沒聽說過。

但看著老前輩們的滿臉豔羨,不用問也知道徐鶴這必然是一步登天了。

說到司經局,那就不得不提詹事府,詹事府是專門教導太子的部門。

其下掌管府、坊、局之政事!

所謂府即為詹事府,坊為左右春坊,局就是徐鶴被掛名的司經局。

詹事府設詹事一人,正三品,少詹事二人,四品。

其下還有府丞、主簿、錄事、通事舍人等官。

左右春坊則由春坊大學士掌管,正五品。

其下設有左庶子、左諭德各一人,左中允、左贊善、左司直郎各兩人。

還有左清紀郎,左司諫等職。

右春坊也是一樣的設定。

至於司經局則為洗馬一人,從五品,校書、正字各兩人,分別為正九品和從九品。

顧守元就是左春坊左庶子,人家幹了十多年,才幹上正五品的左庶子,沈浪呢?

娶個公主,年紀輕輕就當了從五品的司經局洗馬,給誰誰不羨慕。

而且這可是司經局啊,詹事府下屬單位一把手,衙門不大,但好歹也是正職,自己說了算的。

就憑這個位置,在翰林院,張騰霄見到他都得拱手稱一句【大人】,而不能像以前一樣,稱呼表字了。

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規矩,私底下關係好,那還不是隨便叫。

這個洗馬到底幹些什麼呢?

當然,不可能真是去給太子刷馬屁股。

洗馬掌管經史子集、制典、圖書刊刻編輯等事務。

比如給太子蒐集到的讀物,按照正規流程,是要給司經局洗馬看完後,然後設立正本、副本、貯本以備查閱、進奉閱覽。

凡是天下圖書籍冊進獻東宮的,都要由司經局接受並收藏。

手下的校書和正字掌管謄寫裝潢,並且找出書中的謬誤,調整其音韻反切,主打一個輔助洗馬的工作。

但之前就說過了,詹事府一般是其它衙門的官員兼任,大魏英宗朝之前,詹事多由尚書、侍郎、都御史兼任,但英宗朝之後,多是用禮部尚書、侍郎或者翰林出身兼任此職。

越往後,詹事府就漸漸沒有常任官員了。

再往後,詹事府就完成淪為翰林院官員的轉遷之職。

不過,現在詹事府一般不設詹事,春坊也不設春坊大學士。

低階官員倒是常有,但那就是填裡子的。

最重要的轉遷職位聚集在詹事、少詹事、諭德、贊善、庶子、洗馬等中層官職上面。

而且,翰林院和詹事府的官位搭配也是有講究的。

比如老邱這種級別,他就是掛著詹事府少詹事的銜兒。

因為他是翰林院掌院學士,所以必掛詹事或者少詹事的銜。

但至今詹事府詹事空懸,為什麼至正帝只給老邱少詹事的位置,這個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而春坊大學士不常設,所以不去管他。

庶子、諭德、中允、贊善、洗馬則都是侍讀學士、侍講學士的兼任。

要注意的是,侍讀學士和侍講學士,需得跟侍讀和侍講區別開。

兩個侍x學士,那是從五品的官,侍讀和侍講則是正六品的官。

(翰林院可能也有很多人搞不清這裡面的彎彎繞,這裡順便說了。省得很多人以後理解不了!)

翰林院有掌院學士一人,正五品,侍讀、侍講學士各兩人,從五品。

侍讀、侍講各兩人,正六品。

《五經博士》九人,正八品,不過這是世襲的位置,曲阜孔家這類的聖人後代常年把持。

另外,翰林院還有史官序列,其中有史官修撰,就是徐鶴之前的位置,從六品。

史官編修,正七品,榜眼張文奎和探花高鵬則在這個區間。

史官檢討,從七品,庶吉士升上來就進入這個位置。

最末等自然是庶吉士了,沒有固定的額員,也不是官,理解成博士後最恰當!

翰林院掌院學士負責的東西很多,詔令、史冊、文章的事務按道理都歸他管轄,

不過到了本朝,翰林院學士的大部分職能都被講、讀、編、檢等小官分配了。

掌院學士也就管管翰林院的人事安排,具體事情撒手不問地。

所以這才有張瀾這個侍讀學士實際管理翰林院的一幕。

而且內閣別看現在很牛,但再牛那也是翰林院序列下的部門,故而掌院學士在集會時,內閣官員也要給老邱面子的,四品之後排座位,老邱也是當仁不讓第一名。

侍讀學士、侍講學士和侍讀侍講又有什麼區別呢?

官位上的區別,其實管的事差不多,都是掌管講讀經史。

話題扯遠了,這麼一番解釋下來,徐鶴為什麼讓人嫉妒,原因就很明顯了。

跳級升官不是大家嫉妒的原因,你一駙馬再跳還能跳過超品去?

所以從從六品升級從五品,兩級而已,大家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最讓大家羨慕的其實是侍講學士和司經局洗馬的職能。

一個是給皇帝講讀經史,一個是給太子修訂圖書。

問:怎麼樣升官最快?

答:跟現任領導處好關係,跟下任領導關係更鐵!

所以只要能在這兩個位置上佔個坑,那將來不出意外,徐鶴尾巴根就算插上大火箭了。

剛剛還暗戳戳嘲諷徐鶴的高鵬與江泝等人,現如今,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當然,當眾質疑的啥事,這幫人是不會做的。

但人家嘴巴長在臉上,總要表達些什麼,這很合理。

江泝冷笑一聲,對同桌道:“這徐鶴倒是好命,仗著一張臉,博得公主垂青,現在人家算是一飛沖天咯!”

高鵬不屑地看著眼前紛紛恭喜徐鶴之人道:“於國家寸功未立,竟然得攀高位,實在讓我等心寒吶!咱們這些人,兢兢業業幾十年,也未必能走到徐侍講的位置喲!”

一旁的張文奎聞言皺了皺眉道:“汝南,此言差矣,亮聲是我們的同年,他走在我們前面,我們應該替他感到高興,同年之間,將來守望相助才是正理,這些話還是要少說!”

高鵬被張文奎【高風亮節】、【高屋建瓴】這麼一說,頓時有些下不來臺,等張文奎離桌向徐鶴賀喜之時,他摸了摸鼻子冷笑道:“他以為他是誰?不過是次輔的一條狗而已,還有臉在這訓斥我等!”

“就是!”

“呵呵,都有後臺了,汝南兄,你也抓緊吶!”

“我?我就憑我自己,倒要看看,沒個後臺,這官是不是便不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