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度連忙迎上去,問候道:“公公辛苦,不知皇上有何旨意。”

宦官將老朱的意思向韓度轉述。

韓度一臉懵逼,自己這不是就是在想辦法造寶鈔麼?怎麼還催?

老朱真是個急性子,那裡有這樣才幾天就開始催的。自己也想趕緊把寶鈔造好啊,可是這不是沒有原材料嘛。想要造寶鈔,那也要先有原材料不是,沒有原材料,那也要先等自己把原材料給做出來不是?

哪裡有這才幾天,就開始催促的?

不過這話,韓度可不敢吐露分毫。

誰叫老朱是皇帝呢,金口玉言,他說了算。

“請公公回稟皇上,臣牢記於心,一定儘快造好寶鈔。”

宦官笑著點頭,“有韓大人這句話,咱家便好回去交差了。”

韓度朝著宦官一拱手,一兩銀子的小元寶不著痕跡的落入到宦官手中。這寶鈔還是幾天前景雲妹子塞給韓度的,說是出門在外不能沒有錢。

宦官臉上的笑意更濃,轉身便回去覆命去了,連韓度要送他,都被他隨意的揮手止住,直言請韓度留步。

見宦官離開,小黑來到韓度身邊。

“大人,窯裝好了。這第一把火,還請大人來點才合適。”

哦?這麼快就裝好了?那就趕緊燒吧,沒看見老朱都開始急了麼。

早日做好寶鈔,自己也好早日把戴罪兩個字去掉。

韓度來到石灰窯面前,正要上前點火,卻陡然發現窯裡面架著的是木材。

“大人,請點火吧。”

韓度舉著火把,搖搖頭,指著木材問,“為什麼要用木材,怎麼不用煤?”

煤?

眾匠人面面相覷,不明白韓度說的是什麼。

韓度見他們茫然,自己也是一臉懵逼,“不是說元代開始,人們便開始使用煤炭了嗎?怎麼這都是明朝了,看他們的表情,卻是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或許是名字不一樣?

“就是一種黑色的、像石頭一樣的東西,是從地下或者是山裡開採出來的,就像是開採這石灰石一樣。這種東西可以用來燃燒,比木材更加耐燒。”韓度試著解釋。

匠人們竊竊私語,忽然其中一人高聲道。“大人說的,可是石炭?”

“對,就是石炭。”韓度眼睛一亮,煤的另外一個名稱就是石炭,“你知道哪裡有嗎?”

韓度看著一個頭發花白的匠人。

匠人乾笑著看著韓度,有些手足無措,“大人,小的不知道哪裡有,小的只是聽別人提起過石炭。”

“難道這京城裡面都沒有石炭?”韓度眉頭皺起。

匠人搖搖頭,“沒有。”

“那百姓都燒什麼?”怎麼能沒有石炭呢?京城這麼多的人,每天生火做飯,他們難道全部燒的是木材嗎?那每天需要的木材豈不是一個天文數字?

“回大人,一般百姓自然是燒的木材。有那些官宦之家,燒的便是木炭。”

原來真的沒有人用煤炭嗎?

韓度搖頭嘆息,隨手把手裡的火把扔到地上。

沒有煤炭可不行,製作水泥的原料除了石灰之外,另外一種就是煤灰。所以煤炭是必須要用的,這可不是燒材火可以代替的事情。

好在韓度還記得,在這京城的東邊不遠,便有一處後世探明瞭的煤炭礦區,句容。

現在應該是叫句容縣,歸屬於應天府。

這片煤炭礦區或許在全國來看,更本排不上號。要知道中國可是全世界煤炭儲量第一的國家,全國範圍內儲量二十億噸以上的煤礦都有幾十個。

這處煤炭礦區雖然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大煤礦,但是論儲量怎麼也有億噸左右,否則它根本就不會被記錄下來。

韓度眼睛一亮,合該本官發財!

既然這偌大京城都沒有絲毫煤炭的蹤跡,那就說明這處礦區肯定沒有被開發出來。

要是自己能夠將其買下......

那就不僅僅是自己發家致富的問題了,那是子孫數代人吃喝不愁。

買賣土地,在明朝可是合理合法的。

韓度將火把拋在地上,周圍一圈匠人都不明所以,更不敢上前來問。

最後還是熊蒔硬著頭皮上前,問韓度究竟是什麼意思。

“大人這是?”

韓度搖了兩下頭,道,“不能用木材燒,太慢不說,燒出來的石灰質量還不好,恐怕達不到本官的要求。”

“這該如何是好?”熊蒔聽了,一時之間也沒了主意。

畢竟大家都是用木材燒的石灰,現在韓度說木材燒出來的石灰不行,那就只能是用石炭來燒了,可是石炭市面上又沒有,難道這石灰便不燒了?

“本官來想辦法。”韓度一口應下來,然後轉頭朝著眾人說,“大家忙了一早上都累了,你們都散了吧,先去吃飯。燒石灰的事,等本官把石炭找回來了再說。”

韓度遣散了匠人,便離開了鈔紙局。

匠人們雖然對韓度的行為十分疑惑,甚至還竊竊私語的喧鬧了一陣。

不過他們卻聽不到“吃飯”二字,此時誰還去想提舉大人究竟想要幹什麼,吃飯才是最緊要的事。

自從韓度讓熊蒔在鈔紙、印鈔二局裡面辦食堂,幾天以來,所以的匠人都對韓度的做法舉雙手稱讚。

但稱讚歸稱讚,乾飯是不能少的。本著自己這這裡多吃一點,回家就少吃一點的原則,雖然熊蒔提供的只是簡單飯菜,甚至是連肉都沒有,但是匠人們還是吃的熱火朝天。

有人甚至為了能夠多吃一些白食,早上根本就不在自己家裡吃飯,晚上回去也不吃,一天就吃這麼一頓。

熊蒔看著飯堂內熱火朝天的景象,雖然吃的不是他自己的,但是也讓他十分不快。

韓度現在手底下就他一個官員,所以熊蒔現在幾乎了成了寶鈔提舉司的管家。看著提舉司的銀錢化成糧食,被這些匠人大口大口的吃下去,他沒有破口大罵都算是脾氣好的了。

按照韓度現在花錢的速度,他實在是不知道剩餘的銀子還能夠支撐多久。

一個月?還是兩個月?

至於韓度紅口白牙說的進項,他連影子都看不到。

韓度從鈔紙局出來,便直接奔往家裡。

一進門,便去找孃親,這時候孃親正在和景雲兩人在天井裡面坐著休息。

“娘,家裡還有多少銀錢?”韓度一來到孃親面前,便開口要錢。

“你問這個幹什麼?”孃親比較奇怪韓度為什麼會問她家裡有多少錢。

畢竟以前,韓度可是從來都不關心這些的,而在出獄的這幾天裡,韓度可從來都沒有提起過。

好端端的,突然提起家裡多少錢幹嘛?

“孃親你就別管了,你就說現在家裡有多少錢,全都給我吧。”

見自己兒子說的神神秘秘的,劉氏也不好再追問。反正自己這個大兒子最爭氣了,全家都被皇上打入大牢,居然都還能夠被他給翻過來找到轉機。

比起家破人亡來說,一點點銀錢罷了,又算的了什麼。

“差不多有三百兩銀子,一百多貫寶鈔吧,其他的就是為孃的一些嫁妝了。你全都要?”

“孃的嫁妝就算了吧,銀子和寶鈔給我就行。”韓度估摸著四百多貫也差不多夠了。

畢竟現在都還沒被發現的煤礦區,肯定會是荒山。四百多貫銀錢,或許買良田的話,買不了多少。但是買荒山的話,那可真是能夠買下幾座的。

這個時代的人們完全認識不到荒山的價值,幾十貫錢便能買下一大片。

劉氏沒有再多說什麼,抬頭示意站在一旁的景雲。

景雲嘟囔著臉,不情不願的轉身去拿銀錢。

很快景雲拿著已一個木盒,來到韓度面前,“大兄,這是寶鈔,銀子我可搬不動。你一下子拿這麼多錢來幹什麼?”

韓度伸手接過木盒,見妹子捏的緊緊的不願意鬆手,便笑著安慰道:“放心吧,我是不會亂花的。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哥哥我給你掙下一份大大的嫁妝如何?”

“什麼嫁妝,你......整天就知道胡說八道,一點正形都沒有。”果然女孩子被說到嫁人的問題,總是很害羞的。韓景雲也不列外,被韓度一說,她那裡還有精力去管手裡的木盒子。

手頓時一鬆,寶鈔便被韓度輕輕鬆鬆的收入懷中。

韓度正要離開,便看見穆叔帶著幾人走了過來。

一共三個女子,除了一個偏胖的女子年紀在三十往上之外,其他的兩人看著都是十三四歲的年紀。幾人雖然穿著不是很好,也就是麻布衣服而已,但是重在乾淨,其中年輕的兩人模樣還頗為清秀。

穆叔讓三人停下,走上前來,“夫人,按照您的要求,這三人都是老奴託牙行的人精挑細選出來的。”

“這位是廚娘李氏”,穆叔指著那位胖胖的女子說道。

“這兩個丫鬟,都是好人家的姑娘,由牙行介紹過來的,和咱們籤的活契。”

穆叔說完,韓度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難怪這幾天,一大早就看不到穆叔的人影,原來他是去辦這件事去了。

韓家以往也是有奴僕的,還有著不少,不僅有主人身邊伺候的丫鬟,就連給老爹抬轎子的轎伕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