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響,殿內才回蕩起一個清冷的聲音。

“人呢?”

“來人......因為冒犯陛下被守衛抓了起來,我得到訊息之後就趕緊來通稟陛下。”

米蘭沙將頭埋的很低。

見,或者是不見,這不是他米蘭沙可以左右的,他不願意因為他的神色變化影響到陛下的判斷。

法賴吉細長的兩腿交疊在一起,上面放著一本古籍,纖細的手指在古籍上點了兩下。

“帶我去見見。”

昏暗的地牢裡,打破了往日的死寂。

一個男人的哀嚎聲不斷地傳出來,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

突然,哈德感覺原本幽暗的牢房更加黯淡了一點。

下意識抬頭望去才看到一大群人正圍在牢房門口,無聲無息的看著他。

“原來,是你啊。”法賴吉微微一笑。

哈德不顧身上的疼痛兩步上前,看清楚法賴吉之後,頓時神氣了起來。

“法賴吉!你敢打我,你還敢關我!告訴你,我是奉主人????????????????的命來的,我一定要將你的所作所為告訴主人,你完了,你完蛋了......”

哈德原本以為他巴結上了韓度,法賴吉這個韓度曾經的小女奴對他還不畢恭畢敬?

結果沒有想到還沒有見面就被打了,想到他被士兵一巴掌打的憑空轉圈摔在地上,哈德就覺得渾身上下的痛感加劇了。

聽到哈德直呼蘇丹馬利克的名字,法賴吉身後的人個個怒目而視。若是法賴吉出手將他們擋住,這些人恐怕會立刻讓哈德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

法賴吉微微一笑:

“哈德,我知道你。你不過是僅僅和韓度認識罷了,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呼來喝去?”

哈德渾身一挺,得意洋洋的道:“你還不知道吧?就在幾天前主人剛剛收我做奴僕了,所以現在我是主人的人。你現在冒犯我,那就是冒犯主人。”

“還有,主人又加封了,現在是公爵。”

法賴吉能夠坐穩國主之位自然也是有著過人的能耐的,不可能如此輕易的被哈德給要挾到。

“若是把你剁碎了埋進臭水溝裡,你猜猜你的主人能不能找到你?”

“啊~對了。就算是韓度找到你了又怎麼樣?到那時你應該化為虛無了吧?”

哈德瞳孔猛然一縮,嚥了嚥唾沫,聲音乾澀。

“你,你究竟想怎麼樣?我,可告訴你,來的不止我一個人,還有哪些大明人,難道你還敢把他們都殺了?”

法賴吉一頓,眼神看向米蘭沙,她還不知道跟隨哈德來的是大明人。

米蘭沙微微點頭。

法賴吉有些惱怒,若是她早知道這個訊息,現在就不會如此被動。

哈德商人的眼睛多麼尖利啊,法賴吉和米蘭沙之間動作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頓時又神氣起來,大笑道:“哈哈哈,法賴吉,你想殺我做夢去吧!”

法賴吉淡淡一笑道:“韓度派你來,恐怕是他有什麼需要馬穆魯克王朝的地方吧。”

“當然,主人要你出兵,協助大明進攻帖木兒帝國。”這是哈德來此的目的,當然不會有什麼隱瞞。

法賴吉眼神一定,不急不緩的說道:“大明雖強,但這裡是馬穆魯克王朝,就算是韓度想要我出兵,也得求著我。”

“而你算什麼東西?信不信我就以出兵為條件,砍下你的頭顱。”

哈德怔怔的看著面前的法賴吉,突然感覺到地牢裡龐大的陰寒氣息將他牢牢籠罩,讓他渾身禁不住的哆嗦嘴唇顫抖。

“饒......饒命,偉大的法賴吉蘇丹陛下!”

兩腿一軟,哈德情不自禁的跪在法賴吉面前,隔著柵欄親吻地上的泥土。

法賴吉眼簾微微垂下,對哈德能夠認清現實比較滿意。

笑著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你不過就是想要借韓度的威風在我面前討些好處罷了。”

法賴吉微微躬身,語氣玩味的道:“好處我可以給你,不過不是你藉著韓度的名聲,而是需要你討好我!”

哈德心裡一喜,他是商人只要能夠撈到好處,他不介意這好處是怎麼來的。

抬頭一臉諂媚的望向法賴吉,“偉大的????????????????蘇丹陛下,哈德當然聽從陛下的吩咐。”

法賴吉滿意的直起身,淡淡的道:“說罷,韓度究竟想要做什麼,一點一滴的給我說清楚。你不會告訴我,你跟在韓度身邊卻什麼都不知道吧?”

哈德心裡一驚,下意識的看向法賴吉身後的那些將軍。暗暗嚥了嚥唾沫,自己要是說什麼都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就在這裡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哈哈,陛下果然智慧如神,小的跟在主人身邊,對主人的事情還是有些瞭解的。”

法賴吉微微一笑,側頭吩咐道:“放了他們,準備酒宴。”

回頭朝哈德一笑,“你遠道而來,借這酒宴給你壓壓驚。”

“謝謝,謝謝陛下!”哈德很難表達出他現在心裡是一副什麼滋味,說到受驚,難道不是法賴吉給他帶來的嗎?

酒宴過後,哈德被衛兵帶到法賴吉面前。

法賴吉淡淡的道:“說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哈德沉默著沒有說話。

法賴吉眉頭一皺,聲音冷厲:“怎麼?不肯說嗎?”

“不不不,陛下誤會了。”哈德連忙擺手,就怕法賴吉一聲令下將他剁成肉渣拿去當花肥。

“小的是還沒有想到該從哪裡說起......”

法賴吉仍然是冷冷的盯著他,“是不是要等你先想清楚之後再說?”

“不不不,不用......我想起來了,這次不僅公爵大人來了,公爵夫人也來了,而且還是大明的一位公主。”

“韓度的夫人是公主?”法賴吉眼睛一亮,臉上露出喜色,這個訊息對於她來說可太重要了。

“是的......”哈德娓娓道來,將事情慢慢的說給法賴吉聽。

......

“等等!”

法賴吉突然揮手打斷哈德的話,凝神問道:“你說韓度提起我的時候,公主的神色是什麼樣子?仔細說清楚。”

“這......”哈德又不會時刻盯著公主,怎麼可能清楚?

可面對法賴吉冰冷如刀的目光,他只能拼了命的回憶。

幾息過後,哈德猛然瞪大了眼睛,“我想起來了,當時公主殿下很生氣!”

“確定是生氣?”法賴吉忙不迭的追問。

“確定!”

“好。”

......

等了兩天,竟然還沒有等到哈德回來。

韓度心裡不由得犯起嘀咕,不會真的死了吧?按理說法賴吉不至於會殺他啊,頂多就是給他一點苦頭吃。

又等了一天,就在韓度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一群人騎著馬出現在道路盡頭,朝著這邊小步走來。

哈德一馬當先,歡天喜地的策馬奔跑過來,朝韓度報喜。

“主人,主人,哈德完成了你的吩咐。”

他當然高興,這一趟雖然吃了不少苦頭,但是收穫也極為豐富。法賴吉給了他不少金子和寶石,甚至比他做生意一年的收穫都還多。

韓度看到哈德距離十幾步遠便勒馬跳下,快步跑到自己面前。看到他臉上幾處還沒有消散的淤青,韓度非常滿意的點點頭。

????????????????法賴吉騎在一匹純白色高頭大馬上,一身白色的小羊皮甲柔軟貼身,胸前的偉岸和小腰的纖細形成了無比強烈的反差。

腳下瞪著穿白色的羊皮長靴,大腿和兩條手臂光潔的露在外面,在陽光的照耀下白的讓人晃眼。

見到韓度,法賴吉一個抬腿下馬的動作瞬間吸引了無數男人的目光,甚至還有人喉嚨湧動。

一路小跑到韓度面前,法賴吉乖巧的跪在韓度的面前,一副柔弱可憐的模樣。

“偉大的主人,您總算是來了,您的女奴法賴吉每時每刻都在想您......”

正沉醉了法賴吉小鳥依人模樣當中的韓度,猛然感覺到背後一股銳利的殺氣衝到自己脖頸上,涼颼颼的讓人頭皮緊繃發麻。

“我說夫君怎麼總是一回京就馬不停蹄的要出海呢,原來......是有人美人在牽掛著啊......”

安慶大大方方上前和韓度並排站在一起,滿臉敵意的盯著法賴吉,手挽著韓度的手臂。

韓度尷尬的咳嗽一聲,側頭解釋道:“你不要誤會,我......我和她真的什麼都沒有......”

“嗯!是沒有,你又沒有為她做過什麼,就是幫她復國了而已。”

安慶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最讓韓度感到頭皮發麻的話。

“主人的大恩大德,法賴吉永遠銘記在心上。”法賴吉臉上悽苦,就好似被韓度給始亂終棄了一樣。

其實她的心裡早就樂開了花了,一切都如同她預料的那樣在進行。

法賴吉能夠從一個女奴復國登上國主之位,還穩穩的將馬穆魯克王朝控制在手裡,自然有她的過人之處,怎麼可能將她看成一個柔弱無力的小女子?

如果韓度處在冷靜狀態的話,肯定能夠一眼發現法賴吉的端倪。可是現在韓度滿心都在想著該怎麼和安慶解釋,哪裡還有心力察覺法賴吉在搗鬼?

安慶卻沒有聽韓度解釋的意思,只見她皮笑肉不笑的道:“聽聽,你說你什麼都沒做,可是人家卻將你銘記在心呢,你還不趕緊去安慰人家一番,捨得就這麼讓人家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