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些什麼鬼東西,砍也砍不死,打又打不爛。”鳳西鳶將一條石雕蛇踹飛出去,漂亮的眉頭幾乎要打成死結。

被石雕狼追得抱頭鼠竄的榮邈沒好氣道:“還不是你,正兒八經的下棋遊戲不玩,非得放火燒人家,這下好了,害我跟你一起陷在這個鬼地方!”

鳳西鳶冷笑:“要不是為了拉你一把,我會掉進來?”

榮邈翻了個白眼,知道再跟她把賬算下去,最後遭殃的只會是自己,趕緊轉移話題道:“你有感應到諭諭在哪嗎?明明咱們是一起掉進來的,怎麼就他不見蹤影?”

“姬司諭知道你這麼喊他嗎?”鳳西鳶答非所問。

石雕狼眼見久追不到目標,嘴裡發出不耐地咆哮。

一道淡綠色的印記自它額心浮現,空曠的石室裡突然狂風大作,吹得榮邈一個踉蹌,將要出口的話被卡回了喉嚨裡。

石雕狼趁此機會從地上躍起,尖銳的石質獠牙泛起一層冷冷的光澤,危機感瞬間將榮邈籠罩。

若是被它咬中,不死也要脫層皮!

偏偏石室裡颳起的狂風猛而迅疾,不擅長戰鬥的榮邈根本難以在風中站穩,試圖釋放星力召喚擬態,卻被無孔不入的風打斷,石雕狼已近在咫尺!

恰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聲清越的鳳鳴響起,流光溢彩的鳳凰翎悄無聲息在榮邈眼前浮現,金色的鳳凰虛影振翅飛出,與撲來的石雕狼對撞。

灼熱的火息噴湧,石雕狼彷彿能感受到被烈焰炙烤的痛苦,發出一陣陣淒厲的嚎叫,最終在涅槃之火中化為一抔灰燼。

狂風消失,榮邈撐著腰抹了抹額前的汗水,“真是嚇死我了,以後再也不跟你倆出來了,簡直是把我的小命吊在懸崖上晃盪。”

鳳西鳶甩出鳳凰摺扇,堅韌的扇骨撞在石雕蛇腦袋上,強硬將其碾碎!

碎裂的石頭噼噼啪啪掉在地上,卻又在一股神秘力量的作用下顫動著重新組成蛇腦袋,與斷了頭的石雕蛇連線在一起。

她接住飛回來的鳳凰摺扇,退到榮邈身邊嫌棄地瞥他一眼,“你趕緊給我想想怎麼從這裡離開,我可做不出等姬司諭來救命那麼丟臉的事情。”

榮邈無語,可他打不過這位大小姐,還得被她保護著,只能捏著鼻子任她嫌棄差遣,“我得看看門上有什麼,你別讓這些石頭來攻擊我。”

鳳西鳶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飄在空中的鳳凰翎釋放出火息護盾把榮邈牢牢護在其中。

榮邈正準備靠向石門,忽然注意到鳳西鳶的手背有一道擦傷,細細的血絲附著在她白皙如蔥玉的面板上,顯得觸目驚心。

他嘟囔了一句麻煩,碧綠色的光芒拖拽出長長的光尾從他的手臂匯聚到掌心,一本古樸典雅的書籍由虛幻凝為實質。

榮邈翻開書籍,一片指頭大小的樹葉從中飛出,輕輕貼在鳳西鳶的手背上,綠色光點滲入她的面板,擦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天賦【神農書-神祝】!

鳳西鳶掃了眼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淺淺綠芒,無語道:“你有這功夫給我套烏龜殼,還不如給你自己套一個。”

榮邈馬上就給自己套了一個。

然後,神祝被鳳凰火息燒穿了。

鳳西鳶:“……”

鳳凰火息和神祝相剋啊!大傻比!

-

沉重的巨劍揮下,把堅硬的地面砸得粉碎,還向下凹陷出一個淺坑。

時一沅和玉溪澤接連退開幾米遠,甦醒的石雕人卻沒有放過他們的打算,嘴角噙著一抹危險而詭異的笑,提著那柄沉甸甸的巨劍朝兩人砍來。

石雕狼彷彿也被注入了生機,四肢落在地上發出硬物互相碰撞的聲響,它張嘴露出尖銳的獠牙,尾巴夾在後腿之間,咬向並列站在一起的兩人。

它的動作又急又快,時一沅和玉溪澤果斷朝兩側避開!

石雕狼撲了個空,圓滾滾看不出神采的石球眼睛咕嚕轉動了一下,把目標對準氣息更弱的時一沅!

它的速度相當之快,不過眨眼間便逼到了時一沅面前,她揮出黑色長鞭,堅韌的鞭子抽在石雕狼身上,發出清脆的噼啪聲。

鞭骨放大了時一沅手上的力道,石雕狼被打了個正著,不堪受力倒飛出去,腹部處留下一道鞭印。

玉溪澤看得眼皮一跳,回想自己之前被這條鞭子纏住,越掙扎它收得越緊,還隱隱有能量刺扎進骨頭裡的疼痛感,不由好奇時一沅從哪裡弄來這麼厲害的武器。

但他很快就沒時間思考這個問題了。

石雕人一改剛剛的笨拙,把矛頭對準了他,明明十分沉重的巨劍,在它手中輕若鴻毛,攜雷霆萬鈞之勢狠狠砍向他!

玉溪澤根本不敢接這一擊,踏著水紋漣漪迅速向後退,巨劍落在地上,震得整條通道抖了三抖,平整的地面瞬間爬上一條又一條裂紋,接連發出咔嚓咔嚓的悶響。

短暫的交鋒便能看出這一人一狼不好對付,時一沅無意在此糾纏,毫不猶豫道:“跑!”

話音落下,她根本不管玉溪澤是什麼反應,掉頭往身後的通道跑去。

玉溪澤見她說跑就跑,眼睛稍稍睜大了些,再看死死堵在前方的石雕人,低咒了一聲該死,逃向與時一沅相反的方向。

時一沅奔跑的速度極快,而且非常有技巧,遇到拐彎的地方身形幾乎沒有任何停滯,還趁機往後丟海綿草的種子,阻攔石雕狼追擊的步伐。

指頭大小的土黃色種子掉在地上,時一沅注入種子內部的微量星力使它迅速抽芽生根,在短短數秒內長大到完全將通道堵住。

海綿草是C級異植,沒什麼攻擊性,但種子被敲碎外殼後,吸收少量星力便能快速長大,它的莖身堅韌、根系強壯,連颶風都無法將其連根拔起,是沙漠裡遭遇風暴保命用的好東西。

海綿草形成的枝葉屏障雖然阻擋不了石雕狼,但可以延緩它追擊的速度,為時一沅逃離爭取時間。

她的手段也的確奏效了,石雕狼根本沒想到通道里會出現海綿草,一腦袋撞進密集交錯的莖葉裡,努力了好半天才從裡面鑽出來。

等它擺脫困境,時一沅已經跑沒了影兒。

-

確定石雕狼沒有追來,時一沅停下奔跑的步伐,扶著牆大口大口喘氣,一顆又一顆晶瑩的汗珠爭相從她額前冒出,腦袋裡傳來輕微的眩暈感。

她咬著下唇,抬手壓住脖頸上的繃帶,輕微的抽痛感提醒著她那個該死的薔薇詛咒正在汲取她的生命力。

必須要快點找到永生花。

時一沅微仰著頭調整呼吸,往前走了兩步,卻是踉蹌著摔到了地上。

預想中的疼痛並未到來,脖頸處的抽痛感和奪取意識的眩暈感也在緩慢消失。

時一沅眨了眨眼,忽然發現眼前的視野高度好像有點問題,通道變得尤為高大,她則被襯得像個小矮人。

怎麼回事?

她又誤入了另一片空間嗎?

思索間她低下頭,毛茸茸的白色小爪子闖入了她的視野。

時一沅:“……”

她瞳孔地震,試探性地動了動右手,視野裡的毛茸小爪子也跟著動了動。

她她她她她……變為擬態了?!!!

時一沅立即想到了之前在湖裡遇到了麒麟狀態的玉溪澤。

他好像能自由切換擬態和人類兩種狀態。

但是要怎麼切換?

時一沅格外嚴肅地盯著自己的毛茸小爪子,集中注意力,想從貓崽兒變回來。

三分鐘後,無事發生。

時一沅:“……”

救命!她到底為什麼會突然變為擬態?還變不回來!

時一沅絕望地看著像座小山般冷漠地立在地上的揹包。

這裡面可全是她的寶貝!怎麼能丟在這個鬼地方?

忽然,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從旁邊伸了出來,食指與拇指併攏,輕輕拎住了時一沅命運的後頸皮。

她瞬間炸毛,剛露出沒什麼攻擊性的小乳牙,便對上了一雙笑意盈盈的冷墨色雙眸。

“呀!這是哪兒來的小貓崽?”

姬司諭支著腿靠坐在牆壁凹陷處的陰影裡,外套脫了搭在肩上,白色襯衣的扣子開了兩顆,說話時喉結微微滾動,往下能看到左邊的鎖骨上有顆圓潤的小紅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