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使者瞪大了眼睛掙扎,抬起頭來衝著趙含章就嗚嗚的叫,奈何他們嘴裡塞了東西,使盡了力氣也只發出不大的嗚嗚兩聲。

秋武將繩子綁好,把三個人都扔到了趙含章面前,“女郎,都綁好了, 他們肯定掙脫不掉。”

趙含章滿意的點頭。

柴縣令扒拉著常寧瑟瑟發抖。

趙含章扭過頭去看他,見他整個人躲在常寧身後,就衝他溫柔一笑,“縣君別怕呀,放心,我不會殺了他們的。”

柴縣令苦著一張臉扯出一抹笑來,討好的道:“三娘霸氣,這個,這個,您做主就好。”

常寧卻道:“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趙含章蹲下身子和三人面對面,盯著他們的眼睛回答常寧,“但我還在孝期,不宜殺生,所以我決定帶他們回塢堡,他們要是聽話呢,待此事過去,我自會放他們離開,這是給我自己一個機會,也是給他們一個機會,要是不聽話呢……”

趙含章伸手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微微一笑道:“到時候再殺也不遲,我這心裡也要好受一些,所以,你們可以選擇逃跑的。”

三個使者齊齊打了一個寒顫,連連搖頭。

趙含章也不管他們是真的不想逃, 還是麻痺她,一揮手, 讓人把他們套上麻袋扛出去,直接丟到車上帶走。

柴縣令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趙含章上前道:“縣君,這人我是從您這兒帶走的,刺史府若是來人……”

“我沒見過,”柴縣令立即道:“上蔡縣從未見過使者。”

趙含章滿意的點頭,“既然沒見過使者,那關押馬頭的理由也就沒有了,您不如放他出來?”

柴縣令連連點頭,“放,放,我立即讓人去放。”

見趙含章還站在院子裡不動,柴縣令就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前討好的道:“三娘,你看這時辰也不早了,你不是還要去西平嗎?我這……”

“我等一等魏馬頭幾個。”

柴縣令一聽,立即催促的看向常寧,低聲道:“快去把人提出來。”

趕緊把趙含章這尊煞神送走,他是怎麼都沒想到, 看著賢惠溫柔的趙三娘竟然說抓使者就抓使者啊。

常寧沒動,而是問道:“趙三娘是要把魏馬頭送回馬場,還是帶去什麼地方?”

趙含章:“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已然回不去馬場了。”

柴縣令一驚,“你,你要殺魏馬頭?”

趙含章:“……看來縣君對我有誤解啊,我是那等凶神惡煞的人嗎?”

“魏馬頭借馬給我是為了救西平縣和上蔡縣,又沒有錯處,我為何要殺他?”她嘆息道:“但出了這麼大的事,刺史府後續肯定還會派人來取馬,到時候這件事還是避不過,不如讓魏馬頭離開,馬場那邊只要統一口徑,把事情都推到他頭上便可解。”

趙含章衝柴縣令一笑,“這事兒也就和柴縣令沒關係了,那馬場的馬是魏馬頭私自售賣的,現在人跑了,人海茫茫,他們找不到人,自然無從問罪。”

柴縣令到現在都還有些回不過神來,戰戰兢兢的問道:“可,可三娘不是已經在和馬商買馬了嗎?”

趙含章嘆息道:“關鍵是不夠呀,根本買不到兩百匹。”

“就是少一些,我們後面慢慢還就是了,”柴縣令小心翼翼的問,“不知還差多少?”

趙含章看著裝傻充愣的柴縣令,扭頭去看了一眼淡定的常寧,嘆息一聲,戳破假象給柴縣令看,“還差兩百匹吧。”

柴縣令:……

他沉默了一下後問,“你帶魏馬頭他們去哪兒?”

趙含章笑道:“縣君放心,我不會虧待他們的,畢竟是被我所累,所以我會安排好的。”

魏馬頭他們一無所知,四人被帶出來時還一臉興奮,看到趙含章和柴縣令便下跪,高興的道:“多謝縣君和三孃的救命之恩。”

柴縣令沒說話,而是用一直複雜的目光看他,既同情又……糾結。

趙含章上前一步將人扶起來,“不必謝,走吧,我們去接你們的家人。”

魏馬頭,“啊?接家人,接家人做什麼?”

當然是一起去西平了。

魏馬頭他們直到看到西平縣的界碑都沒回過神來,坐在牛車上一臉呆滯。

和他擠在一輛車上的馬吏看到離得越來越遠的上蔡縣,忍不住悲從中來,一頭扎進魏馬頭的懷裡大哭。

魏馬頭抱住他的腦袋,一下沒憋住,也痛哭起來。

趙二郎被他們的哭聲嚇了一跳,忙打馬去追他姐,“阿姐,他們哭什麼?”

趙含章回頭看了一眼,乾脆拉停馬,拍了一下趙二郎的腦袋道:“去找秋武玩兒,學著往前面探探路。”

她則等牛車上來,本想等他們哭過一陣再安慰,但見倆人越哭越傷心,後面他們的家人也要跟著哭了,便用馬鞭敲了敲牛車,“哎,哎,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哭?”

大晉的男人也太喜歡哭了。

“你們就是哭也小聲點兒啊,官道上雖然行人少,但還是有的,嚇著人怎麼辦?”

倆人哭聲便一頓,然後聲音小了下來,只是還是忍不住抽泣。

趙含章便騎馬走在旁邊安慰,“西平和上蔡距離又不遠,過個幾年,等風聲過去了,你們要是想回家訪親也是可以的,只當是換個地方工作嘛,有什麼可哭的?”

魏馬頭忍不住小聲道:“可我們本是良民,現在就要變成隱戶了。”

“只是暫時的,”趙含章道:“等風聲過去,我立即給你們在西平縣上籍,放心,西平縣在我趙家手裡,我說的話管用。”

“那……那也不一樣,我等在上蔡經營多年,到了西平就要一切重新開始。”

“你們在上蔡有什麼,我就讓你們在西平有什麼,”趙含章道:“我已經決定了,到時候在西平建一個馬場,還是魏馬頭伱做馬頭,你們三個也都給我養馬,工錢照舊,房子給你們建新的,要是不喜歡把家按在馬場,我在縣城給你們撥個院子,只要不隨便出西平縣,我保你們平平安安。”

魏馬頭抬起紅通通的眼睛,“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