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後,裴寂慌慌張張的來找蕭銳。

“侯爺,侯爺,您快去看看吧,三爺、三爺他……”

蕭銳正在廚房做菜,連忙丟下鍋鏟,驚訝的看著裴寂,“裴公,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三爺怎麼了?彆著急慢慢說。”

“您隨我來,快……”

“吳媽,你接著掌勺,我出去看看。”蕭銳還不忘解下圍裙吩咐廚娘。

“好的少爺。”

……

湖心亭中,兩個喝得醉醺醺的人依然在下棋,此時卻毫無文人風雅,純粹是兩個醉鬼在棋盤上爭鬥。

“不行,這一局是誰贏誰喝酒,輪到我了。你這老頭兒好不講理。斟酒斟酒,莫要輸不起。”趙德言指著老李淵埋怨道。

老李淵卻不惱,一邊斟酒一邊解釋:“不是老夫輸不起,實在是天太冷了,連續三局我一杯未喝,身上冷的直哆嗦。”

“嫌冷?那好呀,服輸即可。只要你服輸了,想怎麼喝就怎麼喝。這般偷喝酒卻是不對。”趙德言故意挑釁。

老李淵那個氣啊,自己想贏卻贏不了,讓我服輸?呸!老子可是大唐太上皇,豈能跟你一個晚輩服輸?

“不行,再戰!這一局是誰輸了誰喝酒。”

……

“侯爺,看到了吧。這趙德言太不曉事了,下棋贏一局就算了,敢這麼對太上皇,如果讓太上皇凍出個好歹來,他有幾條命夠賠的?”裴寂不滿的說。

蕭銳呵呵笑道:“裴公,三爺知道趙德言的身份嗎?”

“好像、好像不知。”

“那趙德言知道三爺的身份嗎?”

裴寂搖了搖頭,“也不知。”

蕭銳拉住了想去勸架的裴寂,“那就得了。人家兩個這是君子棋,好不容易有個真心陪三爺下棋的,我們就別添亂了。”

“侯爺……”裴寂嘴巴張了張。

“平日裡你我跟老爺子下棋,都故意讓著他呢,怎麼,你以為老爺子心底不清楚?他真的就那麼開心嗎?他人雖老,心卻未昏,讓他一局兩局可以,你若是天天讓他,哪怕天天贏,也索然無味了。”

“就讓他們下吧,老爺子輸了棋,卻收穫了開心,何樂不為?”

“再說了,你天天被三爺棋盤上完虐,就不想看看他吃癟的樣子?”

蕭銳嘴角微彎,狡黠的提醒。

裴寂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然後馬上搖頭,“不不不,沒有,從未這麼想過。”

“走吧裴公,伺候這麼多年了,也該放放假休息一下了,隨我去廚房幫忙。管人家兩個下棋作甚?”蕭銳拉著裴寂回去了,裴寂就坡下驢,嘴角一彎跟著回了院子。

過了一會兒,餐廳裡面桌宴安排就緒,蕭銳讓襄城去喊太上皇吃飯。

襄城慌慌張張跑了回來,“夫君,夫君快來,皇爺爺出事了。”

眾人嚇得不輕,連忙跑出去看。湖心亭中,老李淵就這麼仰面朝天的躺著靠在亭中柱子上。趙德言趴在棋盤上,遠處看去像是兩人都中毒了一樣。

蕭銳飛奔過來一看,嚯……這哪裡是出事中毒啊?分明就是酒喝多了,醉啦。

“行了行了,都別跑了,老爺子沒事,喝醉而已。二弟、五哥,你們過來幫忙把人揹回去。”

蕭銳拉起趙德言笑罵道:“你還真是不客氣,知道他是誰嗎?敢這麼不留情?”

趙德言醉的迷迷糊糊說道:“我……下棋,未逢敵手!專治各種不服!棋盤之上無老少,那老頭兒,不服再來比過!”

噗……

但願明天醒酒之後你別反悔這話。蕭銳捂住了眼睛。

薛禮笑得肚子疼,李君羨弱弱的說道:“公子,他該不會……不知道三爺是誰吧?”

“你覺得呢?”

……

席間,薛禮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物,梁師都的兩個兒子,自己的兩個便宜大舅子——梁洛仁、梁洛傑。

“妹夫,恭喜妹夫凱旋歸來。我們妹妹和孩子可好?”

薛禮眉毛一挑,“你們兩個怎麼還在這裡?兄長,這是怎麼回事?留著這兩個魂淡作甚?”

啊?二人一聽,差點沒被嚇死,聽妹夫的口氣,這是要殺人呀。

“妹夫饒命啊,我們什麼壞事都沒幹,一直在讀書上學,真的、你要相信我們呀!”

……

蕭銳笑著說道:“他們雖然廢物,但畢竟是你的便宜親戚,怎麼處置還得你說了算的。”

“那簡單,我這就去料理了他們。”薛禮伸手一邊一個,抓小雞一樣就給提了起來。

二人哭爹喊孃的嚎叫著,“妹夫,妹夫饒命啊……”

薛禮呵斥道:“讓你們死個明白,你們那好父親梁師都,大戰之前戳我後路,竟然暗自聯絡突厥,將我出賣。害得我差點全軍覆沒吃了敗仗。”

“當初送你們來長安就是做人質的,既然扣押了你們,他還敢出賣我,說明他根本不想要你們兩個。”

“記住了,殺你的不是小爺薛禮,是你們的好爹。去閻王爺面前,不要告錯了狀。”

二人嚇得魂飛魄散,聽到這個緣故,直接破口大罵起來,“梁師都……我**&&%¥#@,妹夫,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冤枉啊……”

襄城推了一下蕭銳,給了一個眼色,蕭銳小聲說道:“不好好嚇唬一下,這兩個魂淡怎麼能記憶深刻呢?梁家可沒有省油的燈。”

看到時機差不多了,蕭銳走了出來,拉住薛禮勸說道:“二弟,算了吧,放了這兩個魂淡。今日我們剛剛回家團圓,見血不吉利。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是孩子的舅舅,殺了不的。”

薛禮氣得一把將兩人丟出門外,“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原本想著等我回來,看你們的才幹,給你們找個差事做做。現在嘛,不殺你們就是仁至義盡了。你們的好爹梁師都在長安跟頡利做鄰居,你們去陪他吧。”

“什麼???跟頡利做鄰居?不去,我們不要……妹夫……”二人就是再傻也明白了,親爹那是被軟禁在長安的,我們去了豈不是一樣被軟禁?孤獨終老?

薛禮面色冷酷道:“來人,送這兩個魂淡去長安,丟到安樂伯梁師都府中,叮囑下人看好了,永遠不讓出來。”

很快有護衛出來押走了兩人。整個院子總算清淨了。

長安城中,孤獨的梁師都見到兩個兒子欣喜異常,原本以為是父子灑淚認親的場面,沒想到兩個兒子對視一眼,同時揮出了拳頭,一通聯合雙打,將老爹打了個半死。

“逆子,你們、你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