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運總督這個位置太重要,之前黎蕎已經在院試試卷中給他作了提醒了,他可不能讓那些弊端真的發生。

“不急,還有時間。等大運河通航之後,我肯定要先乘著船去沿岸玩一圈。”

在京城憋了幾年,他閒的都要摳腳了!

“嗯……您若實在是無聊,要不先在暨北省轉轉?灰泥路平坦,還離盛京近。不過,您得去南邊幾個府,北邊目前還不安全,不知道胡人內鬥完了會不會進犯大盛。”

盛鴻略一思索,而後這般提議道。

“不了,暨北省有什麼可玩的?我更想乘著船下江南。”

盛鈞擺手拒絕。

“的確沒什麼去處。”

盛鴻想了想,也認可這話。

罷了,他父皇就再委屈幾個月,等大運河通航,他父皇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要我說,你也該出京走動走動,整日待在宮裡對著一堆摺子有何樂趣?當了皇帝卻不知享樂,你別真跟黎蕎那小子一樣至善至傻。”

盛鈞對於盛鴻的宅屬性也很無奈。

當了十幾年皇帝了,竟是一次都不出去遊玩,這皇帝當的真虧!

“等再過幾年立了太子,那兒子就隨您出京。”

盛鴻對大運河真的挺心動的。

他不愛出京有一部分原因是路途顛簸,而且還慢,很多時候都是在枯燥的趕路,與其這般浪費時間,他還不如待在宮裡看看摺子,好了解各地的新鮮事兒。

可大運河是他的執念。

是他盼了十年的大工程。

如今終於竣工,那他肯定要乘船玩一玩的。

父子倆人說起大運河沿岸的風土人情,越說興致越高,一直到夜深盛鴻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來時的難受已經散了不少,他腳步歡快了些。

罷了,事已至此,他今後多多補償煦兒好了。

六皇子不知道盛鴻已經暗暗下了決定,他得了盛鴻的保證,立馬派人四處宣揚這一訊息。

他雖然廢了一條手臂,但他依舊可以爭奪皇位哦。

而且,他開始上朝,不繼續待在府內靜養了。

他這一舉動,令所有朝臣大感意外,四皇子還親自跑去找盛鴻確認此事。

得了盛鴻的準話,四皇子頓時鬆了口氣。

前些日子,朝臣幾乎都要在他和大皇子中間二選一了,那種萬眾矚目,其實壓力挺大的。

現在六皇子又強勢迴歸,挺好的,朝臣在他身上的注意力肯定會減少。

當皇帝不容易哇!

七皇子早就料到這種情況,當初他帶著自家的大夫去六皇子府時,他這六哥情緒穩定,還能與他談笑風生,這說明他這六哥並沒有放棄帝位。

而他父皇又是個心軟的。

只要他的好六哥哭一哭,求一求,那他父皇鐵定心軟。

事實也是如此。

七皇子暫時把此事擱到了一旁,漕運總督,這個位置他不感興趣。

但他想把孟月塞過去。

孟月好歹是進士,寒窗苦讀多年,做官之後卻只是整日待在刑部看守罪犯,這太屈才了。

況且,孟月的俸銀只有九十兩。

其中一半都花在了他身上,每每聽到孟家人催婚的訊息,他心裡猶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都有。

他是看不到他和孟月的未來的。

而孟月又鐵了心認準了他,這種情況下,他肯定要拉孟月一把。

至少,孟月的官職升上去之後,孟家可以置辦一個寬敞的宅院,不必再跟現在一般苦巴巴的擠在一個小院子裡。

孟月也能將老家的子侄接過來,一家子都留在盛京……

七皇子心中有了想法,便經常找盛鴻打探此事。

大運河馬上要試航了,相應的官職、辦公場所也該安排上了。

三月初,黎小蘭和江懋的親事如期舉行。

江知府以及江家一眾親眷都來了盛京,黎小蘭的十里紅妝又讓盛京眾人津津樂道了好幾日。

黎蕎對待侄女可真是上心哇!

江懋與黎小蘭成親剛剛一週,盛鴻便給江懋等幾個督糧官安排了活計:

該下去巡視督糧了。

自打過了年就一直沒下雨,得看看暨北省各地的農人有沒有好好灌溉田地。

江懋被分到了郎方府。

這是江知府的地盤,而且離盛京還近,黎家在郎方府有不少田地。

黎糧和王桂花大喜。

他們想隨著江懋一塊去郎方府看看。

當然,黎小蘭也能跟去。

不過,此事得先詢問黎蕎,人家江懋是辦正事去了,他們一家三口跟過去,是不是不像話?

黎蕎聽了他們的要求,點頭同意了。

盛鴻也沒說不許帶家眷,只要按時完成盛鴻的任務就成。

黎糧王桂花是怕黎小蘭受委屈,所以想親眼監督一下,不然的話,以王桂花的性子,才不會巴巴湊過去惹人嫌。

當然,這夫妻倆也是真的想去自家的田地瞧一瞧。

不過,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黎蕎從皇家物流僱傭了二十個保鏢,還讓不矜不伐跟了過去。

與此同時,還將他和陶竹定製的豪華的猶如房車一般的大馬車讓了出來,好讓江懋、黎小蘭使用。

黎小蘭肯定要和江懋一起下鄉入村,若是趕不及回城,只能露宿野外或者是藉助在農人家中,這個大馬車可以讓黎小蘭奔波的旅途舒適一些。

等江懋和黎小蘭黎糧王桂花去了暨北省之後,東胡那邊的內鬥結束了。

其他四部果真瓜分了伯爾碩特部。

盛鴻讓黎蕎代筆,寫了封信送往邊城,他讓常無常派人將這封信送給胡人。

信的內容很簡單,大盛願意賣給胡人糧食,而且價格不會很貴。

大盛此舉不是真的要掙些銀子,而是為了確保雙方和平共處。

因此,他將話講的很清楚,胡人別指望靠著通商發什麼財或者是壯大自身,大盛這邊天災不斷,出售的糧食不會太多,只夠胡人餓不死而已。

他勸這四部搞清楚形勢,別說是這四部了,就是東胡西胡一起聯手,那也攻不破大盛的國門。

但若真開了戰,雙方的損失都會很大。

與其兩敗俱傷,不如坐下來談一談恢復通商。

雙方互通有無,以和平的方式度過最近幾年的酷寒天氣,至於以後,那就各憑本事吧。

這封信送出去之後,盛鴻翹首以盼,但胡人肯定不會快速回信,對方又不是鐵桶一塊。

盛鴻很快被大運河轉移了注意力。

他心心念念十年的大工程,終於竣工了,更關鍵的是,沒有勞民傷財,沒有搞的百姓怨聲載道。

這是壯舉!

是必須載入史冊的壯舉!

但相應的官員,都該安排誰呢……

漕運總督一職是個肥差,按照他的想法,黎蕎最合適。

但他準備把總督府設在江南,黎蕎可不能常駐江南。

六皇子忙著讓西閃省的貧苦百姓遷移到宜居之地,但他也盯上了漕運。

他的母家許家有著豐富的水運經驗,他想為許家人討個小官,他明白盛鴻厭惡外戚,因此他也沒盯著總督之位,他盯的是五六品的低階官職。

這日黎蕎準點下班,他將自個兒的辦公室鎖好,然後慢悠悠的出了戶部。

戶部門口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孟月。

孟月眉頭緊鎖,一臉的苦大仇深。

他不由快步走了過去。

“孟兄,怎麼了?”

孟月瞧見他,擠出來一個苦笑:“今晚我去你家喝酒。”

“好。”黎蕎一口應下。

孟月是個藏不住的,一坐上黎家的馬車,立馬向黎蕎大倒苦水。

七皇子想向聖上舉薦他,讓他出任大運河的巡漕御史一職!

巡漕巡漕,顧名思義,這是要經常出差的,一年當中有半年都得在大運河上。

哪怕這是個從五品官,那他也不願意。

他不想離開刑部。

可七皇子卻覺得他對他家人不負責,痛罵了他一頓,不許他再去七皇子府。

在刑部見著他時,也是橫眉冷對,與他搞起了冷戰。

他心裡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