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因為昨天的魚丸太過鮮美,甭管是黎蕎還是陶竹都沒過癮,於是黎蕎去河邊捉了十多條魚,準備再做一次魚丸。

這次,趁著黎大山用絞肉器攪魚肉時,他又做了個把手,裝到陶竹做的那個絞肉器上,於是,這個世界第二個絞肉器便做好了。

有了第二個絞肉器,魚丸的程序大大加快。

午飯又是麵條,不過今日是撈麵條,麵條擀的很薄,煮熟之後過涼水,配菜是茄子丁炒雞蛋豆角,裡面還加了魚丸。

黎蕎用陶盆盛了滿滿一盆,又加入幾勺辣椒油,一口下去,又香又辣又勁道,渾身上下每一根毛孔都是滿足的。

陶竹也忍不住誇黎春桃:“春桃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黎大山吃的頭也不抬,聞言嗯嗯點頭,他小姑的廚藝,出去擺攤絕對沒問題!

黎春桃聞言笑了笑,端著一碗魚丸準備回家,家裡事情多,她孃的病還沒有好。

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病,主要是愁的,趙二妞汙衊她卻遭了天譴,現在不少人都相信她是清白的了。

但相信歸相信,還是沒好人家登門提親,所以她娘愁的舊疾復發,心口又開始疼了。

唉。

黎春桃回家,黎蕎吃了午飯之後,讓黎大山把新做的絞肉器送去鄭家,順帶再送過去一碗魚丸。

黎大山領命,抱著絞肉器,絞肉器裡放著一碗魚丸,但他沒有直接去鄭家,而是回了自家一趟。

昨晚他爹孃剛好在拉糖,他便親自捏了個小鴨子出來,和他小叔送給他的那隻一模一樣,肥嘟嘟的,又可愛又可口。

他準備把這個小鴨子送給淺哥兒。

到了鄭家,他受到了鄭家人的熱情歡迎,但鄭淺淺瞧見他來了,卻是哼了一聲,轉身要回他自己的房間。

“誒,淺哥兒,我有東西給你。”黎大山趕緊把絞肉器裡面用油紙包裹著的麥芽糖小鴨子拿出來。

鄭淺淺聞言,頓住了腳步,轉過身瞧他,但漂亮的臉蛋上掛著嫌棄。

黎大山見此,受了鼓勵,趕緊上前幾步把油紙開啟:“我親自捏的,你嚐嚐。”

鄭淺淺垂下眼,盯著小鴨子看了幾秒,然後掀起眼皮子看向黎大山。

黎大山一臉傻笑盯著他,眼睛亮亮的。

他哼了一聲:“竹哥在家麼?”

“在家!”

“那我去找竹哥聊天。”說罷這話,他接過了油紙,轉身回了屋子。

再出來時,他手裡也抓著一個油紙包,對黎大山冷著臉道:“走吧。”

“誒!”黎大山趕緊跟上。

於是,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出了鄭家。

鄭家人看的有點愣,鄭屠戶帶著幾分不確定的問趙亭:“這門親事是成了?”

趙亭忍不住笑:“淺哥兒心裡還有氣,但九成九要成了。”

“哎喲那真是太好了!”鄭屠戶喜的直拍巴掌,他撮合的好哇!

黎蕎沒想到黎大山竟然把鄭淺淺帶回來了,他有點意外,這傻小子還是有幾分能耐在身上的。

鄭淺淺看到黎蕎和陶竹,繃了一路的小臉頓時冷氣盡消,他開啟手裡的油紙包:“來,嗑瓜子。”

等黎蕎和陶竹都抓了把瓜子,他把油紙包放到了桌子上,看也沒看黎大山,而是笑著和陶竹說起了八卦。

“竹哥蕎哥,你們還不知道吧,韓小雁回來啦。”

“嗯?”陶竹還真不知道此事,他一臉驚訝:“什麼時候回來的?”

黎蕎也不知道此事,他一邊讓黎大山去端冰鎮酸梅湯一邊看著鄭淺淺:“不是大忠哥去請回來的吧?”

“當然不是了!是昨天晚上她孃家兄弟送回來的,恰好被鄉親們看到了,這才傳了出來。”

趙二妞遭天譴一事在村子裡引起了極大的關注,眼下同樣覬覦黎蕎方子的韓小雁回來了,村人自然也很關注。

鄭淺淺訊息靈通,一大早就知道了,就算黎大山不去鄭家,他也會來找陶竹說此事。

“回來就回來吧,畢竟和大忠哥有倆孩子了。”陶竹收了驚訝,兩個孩子呢,回來也正常。

黎蕎也覺得正常,不是黎大忠主動去請回來的,而是她自己灰溜溜的回來的,希望她能記住這次教訓,今後甭作妖了。

“她能收了心,和大忠哥好好過日子,那這是好事。”

“希望吧。”看在黎大忠的面子上,鄭淺淺也沒有多嘲笑。

這時,黎大山端著一碗酸梅湯放到了他跟前,他端起喝了一口潤潤喉嚨,沒給黎大山任何眼神,而是有些煩惱的對陶竹道:“今天大哥去找那個獵戶買豬小腸,他竟然不賣。”

“……為什麼不賣?”陶竹不解。

黎大山也不解,他拎了個小板凳過來,坐在鄭淺淺對面,一手托腮,關切的看著鄭淺淺。

“那獵戶猜不到我們買豬小腸是幹啥,所以不肯賣給我們。唉,這下子豬小腸不夠用了。”

鄭淺淺說著面無表情瞪了黎大山一眼,煩死了。

黎大山:“……”

他撓頭:“要不讓鄭爺爺多殺幾頭豬?”

“忙不過來。”鄭淺淺還是瞪他,這不是在說廢話嘛!

“這的確是個問題。”黎蕎微微擰眉。

鄭屠戶就算是找了鄭淺淺的舅家幫忙,但人手依舊是有限的,每天宰殺三頭豬就頂天了。

況且,照著這個趨勢,不僅殺豬的人手不夠,豬怕是也不夠了。

家家戶戶養的豬是有數的,而豬這種家畜又不可能一日就養成,況且很多人家養豬是留著過年吃的,不留到過年捨不得宰殺。

現在鄭屠戶每日宰殺的豬翻了倍,再加上還有那個獵戶在競爭,或許等不到入冬,就無豬可宰殺了。

怎麼辦?

號召全村人一起養豬?

但豬不是一日養成的,萬一這中間生意出了什麼變故,到時候鄉親們養的豬鄭屠戶吃不下咋辦?

黎蕎把這個擔憂一說,鄭淺淺頓時更煩了,是哦,豬源可是個大問題,咋辦?

這個問題著實嚴峻,鄭淺淺之前從未想過竟然有無豬可宰殺的情況,他坐不住了,他得回家和家人商量這個事兒!

“賺錢可真不容易啊。”黎大山望著鄭淺淺的背影感慨。

本以為鄭家的生意肯定越來越紅火,結果竟還有這種隱患。

“可不是。”黎蕎點頭。

昨日鄭家買了那個獵戶的豬小腸,做的烤腸多了些,所以分給他七百多文。

現在看來,這個數字維持不住,得往下降。

“其實,我以前挺想養豬的。”陶竹道。

那麼大一頭豬呢,等到過年時殺了吃肉,他總能分上一塊肉。

但養豬得天天割豬草,做豬食,他要忙著田地裡的活計,實在是無力再養豬,所以之前他家裡只養了雞。

此時提及養豬一事,他不由想起從前的這個小小的心願。

黎蕎聞言,立馬道:“等咱蓋了新房子就養。”

“咱們是做點心的,養豬的話,家裡味道不好聞。”陶竹立馬搖頭。

現在又不缺肉吃,這豬不必養。

“可以專門蓋個用來養家畜的院子。”

“……太誇張了吧?”陶竹睜大了眸子。

黎大山也震驚,還能專門蓋一個院子養家畜?

黎蕎點頭:“只要有錢,這還不是動動嘴的事兒。”

現在有了黎大山的加入,他和陶竹每日給望月樓提供的青團變成了三百個。

一個青團掙十一文,三百個就是三千三百文。

另外一邊,鄭家生意找了鄭淺淺舅家的人幫忙殺豬、剁肉,所以每日滷的肉、做的烤腸、丸子也變多了。

這麼一來,不僅鄭家掙的錢變多,分給他和陶竹的銀子也多了,一日最低也有個五百多文。

再加上沙琪瑪和大嘛花的五兩銀子,現在他和陶竹一日差不多能得九兩銀子。

當然,還要刨除每日的吃吃喝喝以及其他日常開支。

比如託小五在鐵匠鋪打個兩大的鐵箱子當烤箱,比如買農具,買板車——

他和陶竹咬咬牙,狠狠心,終於決定買一輛屬於自家的板車,而不是長期租用黎糧家的板車。

這些開支都不算小,原身之前把家裡能賣的全賣了,現在他和陶竹得一件一件買回來。

但即便如此,每日最少也能進賬好幾兩銀子。

這個收入別說是在鄉下了,就是在縣城,那也不算少。

按照這個收入水平,專門蓋一處院落養家畜,根本不是難事嘛。

“算了,幹活,先把銀子還了。而且咱們還得去朱家村看看呢。”

陶竹看黎蕎扯的太遠,便把他的思緒扯回來。

今年下午紅薯秧苗和玉米就全部種完了,他們倆要再去看看。

活計實在是多,黎蕎便點了頭,的確,還是先幹活吧。

傍晚,黎蕎和陶竹去了朱家村,見紅薯秧苗和玉米都已經種完,兩個人對陳鐵柱和王秀英的速度挺滿意。

結了賬,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

陶竹沒有像是從前那般和黎蕎一起洗漱,而是開啟錢箱子,把裡面的田契拿出來瞧了瞧。

這是他新養成的習慣,一日最起碼要看三遍田契。

早上起床,開啟錢箱子看一遍。

和小五結賬時把錢放入錢箱子時,拿出來再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