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倆孩子見著他就哭鬧,還罵他,新婚第二日,他不想去老院子捱罵,便把早就準備好的金鎖讓黎大忠帶去老院。

陶竹仔細打量了他的神色,勸道:“倆孩子小,不懂事,以後好好教肯定會變好的。看大忠哥就知道了。”

“嗯,我不急。”

白柚笑了下,他既然選擇了黎大忠,那當然也要接受倆孩子。

黎大忠是好人,待倆孩子極好,他不想在孩子的事情上和黎大忠起衝突。

受過亡夫家的折磨,現在他只求他男人能待他好,只要黎大忠待他一心一意,旁的他都願意讓。

陶竹瞧著白柚臉上的笑,莫名想到了黎蕎的話。

之前黎蕎說,哪怕他一輩子不生孩子也沒關係,大不了過繼一個。

可看白柚這情況,白柚願意接納倆孩子,倆孩子卻覺得白柚搶走了黎大忠,因此哭著鬧著要韓小雁這個親孃,這個現狀,白柚得付出不少心力去解決……

若不是自己親生的,那總會有隔閡吧。

哪怕黎家人願意把自己的孩子過繼給他們夫夫,但孩子自己會怎麼想呢?

想到此,他不由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肚子。

調理這麼久了,連燕窩、鮑魚都吃上了,黎蕎也很努力,可怎麼還沒動靜?

晚上,陶竹比平日裡熱情了不少,他不想讓黎蕎去猜他為什麼熱情,就直接表明他有些鬱悶。

是真的鬱悶。

他想不想生是一回事。

但能不能生,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黎蕎聽了他這話,立馬掰著手指給他算時間:“明年咱們得去府城,後年得去京城,山高路遠,若你真懷孕了,那得多辛苦?”

“這兩年內一定不要有孩子,等咱們安定下來之後再說。”

陶竹:“……”

是哦。

這兩年內他的確不能懷孕,不然到時候他不僅要受罪,也不能照顧這人的衣食起居。

他還得和這人一起拿下院試的案首呢。

這麼一想,陶竹不鬱悶了,笑著去親黎蕎。

孩子什麼的,往後稍稍。

他還沒和這人過夠二人世界呢。

白柚和黎大忠成親的第三日,沈畫來了。

因為今日不是白柚的大喜日子,於是他忍不住又哭了,眼睛紅通通跟兔子似的。

陶竹看的有些心疼,他覺得沈畫就是有錢版、嬌氣版的鄭淺淺,整個人白白嫩嫩,可可愛愛,性子也好,多好一小哥兒啊,結果現在卻被徐家人嫌棄。

陪了沈畫一日,沈畫走時依舊蔫蔫的,陶竹回到家,晚上睡覺時和黎蕎說起此事,不住的嘆氣。

“我讓他和徐瑛挑明,他不敢,他怕徐瑛也是這麼想的。”

“白柚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讓你以後多留意留意,想給沈畫尋個比徐瑛更好的。”

“……好。”

黎蕎應了下來。

不過,就目前來說,他尋不到比徐瑛更好的。

此次去府城考試,雖然認識了不少人,但在方方面面都能和徐瑛相比的,一個都沒有。

而以他目前的社交圈來說,至少在明年院試前,他不會認識更多的人。

因為接下來一年,他要苦讀。

再加上此時沒網路不能在網上交友,他去哪兒尋優質青年呢。

黎蕎把陶竹的交代放在心裡,白日裡還是以讀書為主。

此前他把三史三傳對照著註釋書認認真真讀了一遍,一邊讀一邊記筆記,他記的筆記很有用,現在幫了他大忙。

像是三史,這三本書都是紀傳體史書。

紀傳體史書的優點很明確,但缺點也很明確,它不能記錄一個歷史事件的全部過程,同一件事會出現在多個篇章中,前前後後能出現好幾次。

也不能記錄歷史事件與歷史事件之間的關係。

於是黎蕎便自己做筆記,把這些歷史人物和歷史事件全都單獨整理出來。

他把某個歷史人物的生平,功與過,對後世的影響,一點點從這三本史書中摘出來。

歷史事件也是如此,某個歷史事件發生的原因,發生的過程,當時的意義,對後世的影響等,也都摘出來,單獨記到他的筆記本上。

他將這些進行歸納整理,到目前為止,他整理出的筆記厚度快趕得上三史的厚度了。

這種法子雖然辛苦些,但對他而言很有效果,想查詢某個人物某個事件,他直接翻自己的筆記就行,方方面面,全都記得清清楚楚。

而且,還能夠加深對原文的理解和背誦。

靠著他自己的筆記,他的苦讀頗有成效,再加上他現在是二級異能者,記憶力比一級時更好,所以他每天的苦讀都很有效果。

學習日日有成效,這種滿足感和成就感刺激著他,讓他忍不住更努力。

在黎蕎專心苦讀時,夏天來了。

天氣炎熱了起來。

今年雨水不如前兩年足,麥收時雨水少,這是好事,可等麥子收完了還不下雨,那就是壞事了。

此時灌溉基本上靠人力,人們用水桶從河裡、水井裡挑水,然後擔到自家的田地裡去澆灌乾涸的莊稼。

一整日下來,人們的肩膀被挑擔磨的通紅,但田地卻是沒澆灌多少。

粒粒皆辛苦,這五個字並不只是說說而已,背後是無數的汗水和精疲力竭。

黎蕎的龍骨水車在他一次又一次的“試驗”中,已經做出來了。

此時他的龍骨水車派上了用場。

像是朱家村的那些特等田和上等田,靠著龍骨水車,只需要幾個人就能灌溉。

但是,沒有靠近河邊的田地就只能靠水井了。

這兩年三柳村家家戶戶都掙了不少銀子,有銀子之後,村人們都買了牛車。

沒辦法,冬日裡要往紅薯作坊運送紅薯,只靠著板車速度太慢,影響他們掙錢。

所以,每家每戶都把牛車給安排上了。

有了牛車,不用再跟從前似的用挑擔擔著水去灌溉,可以用牛車拉著水桶去灌溉。

村人對此很滿意。

但黎蕎不滿意。

他當即給黎谷安排了新任務:打井。

在田地裡多打幾口井,那灌溉的時候就能少走幾步路。

不過,想要更省力一些,還是得挖河。

像是土坯磚路旁邊就可以挖個小河,這樣附近的農人就能省些力氣了。

當然,還有他自家的田地。

但挖河這種事需要知會江知縣,於是,挑了個不太炎熱的日子,黎蕎和陶竹去縣城找江知縣。

江知縣最近挺忙的,黎蕎陶竹去的時候他不在平城,他去隔壁永興縣了。

隨著聖上為粉條寫的小作文傳開,外地的大商人嗅到了商機,有些腿腳快的已經來了平城,要進行實地考察。

而且,府城那些把粉條販去外省的大商人也有了反饋,說粉條雖然貴,但在外省賣的不錯。

普通小百姓肯定是吃不起的,但貴人們富人們吃得起,也捨得吃。

在這種情況下,明知府想要大幹一場。

之前因為不能給粉條找來銷路,所以,在種紅薯的時節,明知府沒有讓其他四縣大規模種紅薯。

現在粉條不愁銷路了,明知府便讓其他四縣多種些紅薯。

農人自家的田地如果種上了其他莊稼,那就在家裡的菜地裡、不屬於公家的荒地裡種一些。

此時種還不算晚,多種一些,那冬日就能多掙一些錢。

紅薯種上之後,明知府讓其他四縣直接照搬平城的經驗建紅薯作坊,挑選工人。

所以,江知縣得挨個去其他四縣進行指導。

今年過後,粉條不僅僅是平城的特產,還是整個河西府的特產,代表著河西府的臉面,因此,不管是江知縣還是明知府,對紅薯作坊和工人的要求都很高。

但可惜的是,並不是每個知縣都跟江知縣這般野心勃勃,想要幹出一番事業來。

當知縣也很好嘛,土皇帝,只要不出大錯,雖然不會升官,但也不會往下降。

因此,江知縣在永興縣的指導工作進行的不太順暢,原本七八日就能完事,結果硬生生拖了十餘天還沒回平城。

江知縣不在,黎蕎陶竹只能回村。

罷了,反正挖河不是一日能挖出來的,他還是先專注打井吧。

不僅給自家打,給村子裡也打幾口,讓村人也省省力氣。

當黎蕎忙著尋打井隊時,剛和黎大山成親兩個月的鄭淺淺懷孕了。

成親兩個月就有了身孕,黎大山和鄭淺淺都很高興,如同鄭淺淺在府城時念叨的那般,他要趕緊和黎大山生個寶寶,好沾一沾黎蕎的喜氣。

看,果然有寶寶了。

黎蕎對此只能說這倆人就該成為夫夫,成親之後不僅小日子過的蜜裡調油,孩子也出現的這麼及時。

非常圓滿。

但他和陶竹是真的不急,眼下專注打井,若是灌溉的問題不解決,那到了秋日紅薯就不能大豐收了。

紅薯不能大豐收,可是要影響他和陶竹的收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