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進入了深度睡眠的原因,福不福的睡姿比他想象中奔放。

他會時不時伸出一段身體蹭到靳青枕邊,有時候是頭,有時候是尾巴。

靳青剛開始還以為福不福是故意的。

卻沒想到,睡著的福不福不但展示了他強悍的耐打能力,而且還怎麼打都不醒。

若不是之前福不福已經用實際行動,充分展示過他對靳青沒興趣。

707甚至會懷疑,福不福是不是在利用夢遊的藉口,佔他家宿主的便宜。

只可惜,幻想永遠只會是幻想。

世界上沒有那麼多浪漫的故事,福不福會將身體伸出來的唯一原因,是地下太冷,沒有靳青身邊暖和...

動過幾次手後,靳青也煩了。

知道福不福不可能放過自己,靳青找了塊大石頭,將福不福的洞口結結實實的堵上。

這石頭果然有效,福不福終於出不來了。

為此,707只剩下一聲嘆息:不能怪人家蛇獸情商低,他家這個也一樣沒開竅不是。

情商低的蛇獸,和沒開竅的靳青,就這樣在同一個屋簷下“幸福”的生活著。

由於一個在冬眠,另一個在混吃等死,兩人竟也算得上相安無事。

可這都是後話了。

獸神節的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只是雲層衝向大地,讓人感到壓抑的厚重感。

經過昨夜的狂歡,除了那些萬年單身的小浣熊外,其餘的獸人都顯得有些疲憊。

知道今天的太陽不會在天上待太久,靳青打個呵欠,之後便回去繼續睡覺了。

倒是歡敏銳的發現,被靳青掛在樹上的草不見了。

空氣中還隱約帶著一股子血腥氣。

歡走到亞門前,想問問亞知不知道草的去向。

卻見亞正蹲在地上給安餵食。

至於草的女兒佩,也正學著亞的模樣給文餵飯。

看到這一幕,歡的腳步一頓,隨後緩緩推出門去。

比起安寧的生活,真相其實並不重要。

草的離開對豹族沒有任何影響,大家依舊做著各自的工作,準備迎接接下來的冬季。

與其他獸人不同,永夜對靳青並沒有產生任何影響,只是睡覺的時間被拉的更長罷了。

倒是歡表現的極其焦慮,因為直到現在靳青都沒有帶著大家進山的意思。

馬上就是大雪,歡擔心她們的部落也會像其他部落一樣被大雪掩埋,無聲無息的死在永夜。

靳青並未被歡的複雜心情感染,她裹著獸皮懶洋洋的靠在牆上:“為什麼要進山,想死哪有那麼容易。”

歡:“...”感覺自己找錯了傾訴物件。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靳青便將歡打發出去做飯。

707小心翼翼的詢問靳青:“宿主,我們真的不進山麼。”

以他家宿主土撥鼠一般的挖洞手藝,刨個大山洞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靳青懶洋洋的撩開窗上掛著的獸皮,感受著外面灌進來的冷空氣:“不去。”

難得聽到靳青如此決絕的態度,這讓707有些疑惑:“為什麼?”

靳青沒說話,只是在黑夜中深深吸了口氣:“幹你屁事?”

這貨是十萬個為什麼嗎。

空氣中這麼濃重的血腥味,她為什麼要進山,進山後還怎麼看熱鬧。

707:“...”聊的好好的,為什麼忽然懟他。

入冬對浣熊和豹族獸人的影響都不算大,倒是螳螂獸人和蠍族女人都不出門了。

知道靳青不打算進山,他們在屋裡的火堆旁邊挖了個大暖洞,睡進去倒也不冷。

就是得讓歡時不時進來看一眼,免得他們一個不注意憋死過去。

至於小浣熊們就更不用擔心了,他們拆了部落裡的幾間石屋,在部落的正中間蓋了一座大石屋。

然後所有的浣熊光棍都擠了進去,大家你挨著我,我挨著你擠成一團,倒是比平日裡還要更相親相愛些。

只不過若是產生了矛盾,打起架時,他們的殺傷力也要比平日裡多上幾倍。

最近一段時間,靳青就經常能看到斑禿型的小浣熊捧著石碗出來領飯。

他們缺了毛的身體,在火把的映照下越發像是長了癩痢,看的靳青下意識躲遠了些。

誰知道禿會不會傳染。

歡倒是適應的十分良好,她左手拎著棒子,右手拿著分飯的勺子。

彷佛正在做一件極其神聖的工作。

每個小浣熊都會乖乖走到歡面前,伸出碗,讓歡給自己乘肉。

若是遇到那種妄想多吃多佔的小浣熊,歡會毫不留情的給對方兩棍子,然後再將碗扣在對方頭上。

反正現在大家都不用動彈少吃一頓也餓不死。

每當這個時候,浣熊們就會幸災樂禍的歡呼,絲毫不顧及對方是自己同吃同住的小夥伴。

而靳青則會蹲在一旁,歪頭斜眼的看熱鬧。

與此同時,勝已經帶著林悠悠衝到猿族的生存區域附近。

越到元祖的地界,勝的心就越慌,若不是沒有辦法,他真的不願將林悠悠交到別人手上。

林悠悠似乎也受到觸動,聲音哽咽的請求勝不要離開她。

可勝除了不敢同猿族硬碰硬之外,還惦記著身處獅群的宇。

獰的身體比自己強壯,他們的腳程比自己快。

可直到現在,獅族都沒能追上來,這說明獰他們一定出事了。

若非感覺到危險,他也不會揹著悠瘋狂的趕路。

現在只希望送走悠後,他還來得及回去通風報訊。

林悠悠的聲音哽咽:“勝,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沒有你,我害怕。”

說罷,竟然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

勝的聲音有些低沉:“悠,留在這,猿族會對你很好的。”

林悠悠哭的越發悲傷:“勝,我不要別人,我只要你,你陪著我好不好。”

雖然勝將猿族形容的很好,可天這麼黑,她怕沒等到猿族,反而等到野獸。

勝的聲音中帶著一抹悲傷:“悠,猿族排外,如果被他們看到我,一定會殺了我的。”

知道勝執意要走,林悠悠哭的越發悲慘:“我就知道,怎麼會有人喜歡我呢,到最後所有人都會丟下我,你走吧,永遠都不要回來,我也不去什麼猿族,就讓我自己死在山上好了...”

哭到最好,林悠悠的哭訴竟然變成了怒吼。

勝沉默了,好半天才對著林悠悠輕聲說道:“悠,你知道麼,我的鼻子很靈,我能聞到眼淚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