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為自己莫名其妙“被離職”的事情憂心一秒鐘,許宣用了二十分鐘就殺到了興盛珠寶行。

不自己開車來的原因不是因為油價太貴,主要是周圍停車不方便。

最起碼許宣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潘曉東早就等在門口,今天的他跟往日跟許宣出去吃飯喝酒的樣子不太一樣。

原本永遠短褲夾腳拖鞋的裝扮換成了西裝革履跟擦的鋥亮的皮鞋,散亂的頭髮也整了個油頭,整個人看上去就一股商務精英範兒。

或者賣保險的。

“許哥,等你半天了。”

潘曉東迎著許宣就往裡走,“走,我這邊裝置跟老師傅都準備好了。”

許宣挑眉,“銷售系統的事兒你表叔沒說什麼?”

“我表叔賊高興,還給我漲了兩千工資。”潘曉東壓低聲音直樂。

許宣也同樣壓低聲音,“敢情你表叔本來就不太滿意是吧。”

“嗐,我現在的表嬸是小三上位,我表叔資助她弟開了家公司,跟你們公司是競爭對手,本來他不好說什麼,你這一不干他正好有藉口給小舅子公司了。”潘曉東擠擠眼睛,“這事兒許哥你可別往外說。”

許宣一臉茫然,“往外說啥?”

潘曉東豎起大拇指,“還是許哥牛逼!”

也許是因為老闆拉了小舅子一把之後心情好了不少,許宣帶來的金葉子全都被珠寶行以24K足金的價格給收了。

忙了一上午,金子終於全都賣了出去。

“許哥,稅這邊我們幫你交了,大概下午就能打你卡上,稅後一共是四十一萬多,我表叔說湊個整給你四十二萬。”

對著銀行卡拍了張照之後潘曉東把卡還給許宣。

他臉上滿是羨慕,“這下你房貸能還不少了吧?”

“還早呢。”接過銀行卡揣進兜裡,許宣剛打算說什麼的時候手機鈴聲就響了。

“如果有一天我變得很有錢......”

他掏出手機看了眼來電人,接著直接拒接了電話。

潘曉東探頭過來,“前女友?”

“不是,是我們公司專案組組長,不過現在應該是前公司才對。”

許宣笑笑,然後手機又響了,這次是經理打過來的。

他直接拉黑了兩人電話,然後攬著潘曉東肩膀就往外走,“走走走,也該吃午飯了,把羅維也喊來,昨天說好的哥們請客,咱們先去爽吃再說。”

潘曉東自無不可,“那必須的,反正他一個歷史老師今天也沒課。”

另一邊,公司——

“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經理結束通話手機,黑著臉看著站在面前汗流浹背的孫有人,“看看你乾的好事!”

孫有人邊擦汗邊囁嚅著辯解,“他只是普通員工,您說的我剛來公司,讓我找個老員工勸退立威......”

“立威你不會先他媽搞清楚別人背景?這兩年經濟不好,咱們公司今年最大一單就是人家許宣拉來的!你怎麼敢的?你的工資跟獎金都得靠人家才拿得到!”

聽著經理罕見破防的咆哮,孫有人擦了擦冷汗,小心翼翼道:“那我找專案組的同事聯絡他?”

“聯絡個屁!”經理又罵了一句,然後深吸一口氣,“抱歉,我有點兒失態了,咱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補救,他已經把我電話拉黑了,估計你也一樣,咱們現在去他家找他,到時候當面給人家道歉。”

孫有人有些為難,“當面道歉......”

“......你不去也行,我自己去。”經理已經徹底平靜下來了,他擺了擺手,“你自己去人事部主動離職吧。”

孫有人霍然抬頭,“經理,你不能這麼幹!我才剛跳槽過來!你不怕我去勞動仲裁?”

經理都氣笑了,“那你去告吧,取證還挺浪費時間的,我記得你還有房貸沒還完吧?你有那個時間嗎?還有咱們洛陽也不大,這行業就那麼幾家公司,你確定想當刺頭?這工作也不差,你不幹有的是人幹。”

孫有人:“......”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對了!房貸!

“經理!我跟你去!”他急促道:“許宣也要還房貸!他肯定只是說氣話威脅公司!咱們到時候好好跟他說明白就行!”

經理臉色緩和不少,他站起身就往外走,“走吧,咱們現在過去。”

畢竟孫有人是他挖來的,這捅了婁子如果真辭職,打的也是他的臉。

孫有人趕忙跟上,“經理,要不咱先吃完飯再過去?這都快十二點了。”

經理血壓上升直接紅溫,“這單黃了咱倆都得喝西北風!還特麼吃飯?!”

這孫有人是真不行,還說有過大廠經驗,大廠經驗就是這麼個經驗?

草!難怪他在大廠混不下去會跳槽來這種三線城市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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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湘菜館的包間裡,許宣跟潘曉東等到羅維來了之後點了幾個下飯菜又要了幾瓶啤酒,然後就邊吃邊聊了起來。

“不是!那金子真是許哥你相親物件給的?”羅維驚愕抬頭。

許宣聳聳肩,“不然你以為呢?我昨天不是都說了。”

羅維喃喃道:“我還以為是你爸忽然跟你說其實你家賊有錢,過去只是裝窮考驗你而已......”

“裝窮裝二十七年是吧。”許宣嗤之以鼻。

潘曉東舉起杯子跟他倆碰了一杯,“許哥,我記得那會兒咱學校有個小白臉畢業後去給私立學校女校長當司機的時候你還嘲笑人家來著,這怎麼......”

許宣抿了口啤酒,“雖然不想承認,但那只是因為我太過年輕而犯下的錯。”

羅維接道:“但按許哥你的說法,那可是能當你媽的女人......”

“些許風霜罷了。”許宣滿臉沉重,“現在的我也許正在做一件貪得無厭的事情。”

“難道許哥你真就這麼從了?”羅維還是不解。

昨晚他倆可都是開玩笑的,沒想到許哥居然真幹了!

許宣嗤之以鼻,“那不然呢?總不能為了尊嚴連錢都不要了吧。”

如果年輕十歲甚至五歲,他大機率都會拒絕。

但他現在二十七歲,早就過了那種愛幻想的年紀。

潘曉東直嘬牙花子,“我記得你說過只想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沒錯,現在也是。”許宣滿臉正氣,放諜戰片裡一看就是地下工作者。

“那你總不能喜歡個能當你媽的人吧?”

“我不是喜歡年齡大的,只是我喜歡的女人恰好年齡比我大而已。”

見許宣破釜沉舟,沉默良久,羅維跟潘曉東也只得面色沉痛舉起酒杯,“再別說了,咱先幹了吧。”

都是生活所迫啊......

許宣跟他倆碰了一杯,然後壓低聲音問了個問題,“對了,你倆認識健身房跟醫院的人不?”

二人不解,“怎麼了?”

許宣擠眉弄眼,“我得健個身,順便找醫生幫忙調理下身體,要不然我怕頂不住。”

“......草!”

回應他的是四根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