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盛站在臺階上著急的向外張望,耳邊又傳來一聲炸響,只是這一生比之前的要小很多,他再忍不住,疾步下了臺階就往外走,正碰上疾跑而來的差役。

“查明是何處傳來的聲響了嗎?”

“是城外五石山,那裡冒起來好大的煙塵。”

“快派人去查探,緣何有此異象?”晴天白雲,連朵灰色的雲都沒有,拿來這麼大的聲響,就跟山崩了似的。

這種異象可不是吉兆啊。

差役喘了一口氣後道:“已派人去了,只是還未近山便被人攔住,是使君的親兵,五石山周圍都被團團圍住了。”

殷盛一愣,趙含章在那裡,那這異象是趙含章弄出來的?

她想幹什麼?

不對,這異象是怎麼弄出來的?

今天一天,整個魯陽縣城的人都有些惶惶然,特別是官吏和有見識的人,皆憂慮的朝著城外看。

然後等著趙含章的另一隻靴子落下。

她會怎麼說呢?

當今無道?

還是東海王奸佞,要清君側?

或者是上天震怒,她要將豫州其他地方收回來?

大家想了很多,甚至已經開始有人準備離開魯陽縣,正家族開會去何處避禍呢,趙含章帶著親兵們自在高興的回來了。

她甚至沒有找殷盛,而是找了工房的官員,吩咐道:“五石山被我們炸開了,出來許多碎石,現在修建房屋不是緊缺石頭嗎?派人去取。”

又道:“百姓採石辛苦,所以我著人做出了火藥,專門採石,回頭你選些機靈的人送到軍中,讓秋將軍教他們使用。”

注意事項,趙含章和傅庭涵早寫好了交給秋武,讓秋武一併教他們就行。

吩咐完,趙含章便和傅庭涵回後院沐浴洗頭。

採石,可真髒啊,尤其是對頭髮。

殷盛等人收到訊息都愣住了,然後派人去五石山查探,只見圍著五石山外圍的石頭被炸出來不少,都是成塊的碎石頭,塌了下來,就……一扒拉就能運走。

有的很大塊,但也很容易採,只要潑熱水,找到點再一敲,石頭就能碎開,他們一直是這麼採石的,現在嘛……

趙含章弄這麼大動靜就為了採石?

就為了讓採石人不那麼辛苦?

等了兩天,他們每天都能隱約聽到一些炸響,但已經不似一開始那麼驚慌,確定趙含章是真的只為方便採石後,想多了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殷盛等人默默地不說話,魯陽縣本地士族田進卻是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叫來兒子和孫子等人,與他們道:“先前我不服氣,趙含章不過一介女流,縱然她一時得勢,也不會長久,所以我不願族中有人參與其中,以免引來禍事。”

“可如今來看,她或許很難長久,但就憑她這一顆仁人之心,便是最後會招來禍端,也能無悔。”田進道:“你們若還想出仕,便追隨她去吧。”

一直想要去汝南郡的田辰聞言,立即看向他爹田啟,“阿父,我要去參加今年的招賢考。”

小一些的田霽立即道:“我也要去。”

田啟略一思索,看向一旁的二弟田勝,見他也意動不已,便道:“你們去吧,二弟,你也去,我在家服侍父親。”

田進沒有拒絕,和三人道:“既然你們決定了,那明日就去報名吧,再過幾日就要考試了。”

招賢考先是各郡國考一次,選出最優秀的一批人送到陳縣去再考一次,據說,陳縣考場由趙含章親自監考出題,她還要一一見過這些考生呢。

田辰對自己很有信心,覺得他一定能考過,二叔田勝也沒問題,小弟田霽嘛……

田辰伸手拍了拍田霽的肩膀,“快回去看書。”

田啟聞言皺了皺眉,“臨時抱佛腳有何用?”

田進也搖了搖頭,不過卻沒攔著兩個孫子,和他們道:“下去吧,從此刻開始用功也可。”

趙含章對招賢考也很關注,她抽空翻了一下名冊,挑眉,“這兩日報名的人倒多。”

範穎道:“或許是過完了年,其他各縣的人才陸續趕來。”

趙含章點了點頭,問道:“可有女子報考?”

“有,”範穎道:“只是才有兩個。”

趙含章翹了翹嘴角道:“有總比沒有強,你留意一下,若真有才德便收了。”

範穎躬身應道:“是。”

趙含章沒把火藥坊放在南陽國,綜合考慮後她還是決定放在陳縣。

豫州現在有兩個政治中心點,一是汝南西平,二就是陳縣了。

趙含章要回陳縣了,這東西還是應該放在眼皮子底下最安全,配置好的火藥再運送到地方就行。

雖然會增加成本,但對方子的控制也更強。

趙含章等南陽國的郡考結束,出去巡查的王臬和趙二郎也回來了。

趙二郎身上帶了些煞氣,趙含章在魯陽縣裡沒少收到他的戰報,他一路剿匪,為南陽國的人口增長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就這麼繞了一圈,南陽國在籍百姓增加了八千多人。

趙含章對此很滿意,見王臬雖然瘦了一圈,但和趙二郎相處得很好(王臬:哪隻眼睛看見的?),於是放心的將南陽國交給趙二郎。

趙含章叫來所有南陽國郡守府官吏,宣佈由趙二郎繼任南陽國郡守,王臬和謝時被授予長史和司馬之職,輔左趙二郎。

沒人有意見。

雖然趙二郎大字不識幾個,雖然他們沒有經過朝廷,但……家天下的概念深入人心,豫州是趙含章的地盤了,南陽國被她收服,自然她說怎樣就怎樣。

看不慣官員們自會辭官。

辭官的人……還真沒有。

殷盛等人也不傻,趙含章特特留下王臬和謝時,顯然就是為了給趙二郎管理南陽國,以王臬和謝時之能,應該可以管好一個南陽國。

和趙二郎呆了一個月的王臬臉色憔悴,忍不住再次詢問,“使君這就要走了嗎?”

不考慮多留一段時間嗎?

趙含章道:“我離開陳縣許久,也該回去了。”

而且各郡國的招賢考陸續結束,透過的學子們也要前往陳縣了,她得回去考試。

王臬只能依依不捨的送別她。

趙二郎比他更不捨,他還是第一次當這麼大的官兒,雖然阿姐說多聽王臬和謝時的建議,但他心底還是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