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加耐著性子在諾瓦城等了一天,直到律師喬裡·阿蒙帶著厚厚的安保合約趕來讓總統弗朗索瓦當著媒體的面簽下了合約,他才匆匆忙忙的乘上了直升機。

記者華萊士本來想要跟喬加一起去南邊,但是卻被喬加以直升機坐不下了為由拒絕了。

華萊士知道南邊一定發生了大事兒,就在他試圖自己找交通工具跟上的時候,總統弗朗索瓦卻攔住了他。

這個政客熟知媒體的套路,他上來先是一通訴苦,然後懇請華萊士幫助自己將中非的現狀向外宣傳出去,爭取在跟鑽石開採公司的談判中爭取到優勢的地位。

這事關數萬人的生計,由不得華萊士這個很有責任感的記者不屈服。

胡狼還在繼續戰鬥,華萊士覺得自己也應該繼續下去。

中非太需要抓住這次機會了!

相比拿著槍去前線,在班吉跟鑽石開採公司唇槍舌劍,用自己的照相機讓那些貪婪的混蛋投鼠忌器,似乎是一件更有意義的事情。

一架米8河馬裝了18個乘客。

喬加、多里安,D隊,E隊的人,還有攻城戰中大出風頭的‘犀牛’和曼洛。

乘坐飛機的時候,正E兩隊的人都下意識的離‘犀牛’遠遠的。

實在是這個半個鼻子的壯漢,身上的氣息實在是太恐怖了。

這傢伙活生生從塞塔卡的胸膛裡拽出心髒的場面,讓所有人想到就會心頭髮緊。

多里安作為久經考驗的老鳥,他很鄙視DE兩隊的人,自己在‘犀牛’的身邊停留了一下,然後果斷的選擇了坐在曼洛的身邊,把‘犀牛’旁邊的位置留給了老闆。

喬加捏著鼻子坐在了‘犀牛’的身邊,他看到對面一幫人嘻嘻哈哈的樣子,忍不住豎起了中指,然後對著‘犀牛’說道:“老兄,你身上是什麼味道?”

“這味道太嗯,太獨特了!”

‘犀牛'咧著嘴看著老闆,捲起了袖子露出了一個獅頭紋身,笑著說道:“我昨晚在紋身,曼洛是一個不錯的畫師,我用塞塔卡心臟裡的血液給自己紋了一個標記。”

說著‘犀牛’看著喬加臉上不太適應的表情,他捲起褲腿露出了上面密密麻麻的紋身,說道:“過去我相信殺死敵人可以給我帶來力量,所以我總是喜歡留點紀念。”

一開始好像很有用,但是後來就沒有效果了。

我好多年前就想殺掉塞塔卡了,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他是我最近幾年殺掉的最該死的敵人,所以我得留點紀念。”

喬加對於‘犀牛’的愛好不置可否,不過這傢伙腿上的紋身太驚人了。

一個又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標記,如同魚鱗一樣覆蓋了他整條腿。

好奇的掀開‘犀牛’的另外一條看了看,發現也是一樣的。

喬加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說道:“夥計,你到底殺了多少人?”

‘犀牛’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腿,認真的想了想以後,說道:“我不記得了,這些也只是我記得名字的一部分。”

“‘食蟻獸’哦不,現在是‘龍蜥’,他很不喜歡我這麼做,他說我在把鬼魂帶在身邊,最後會被那些鬼魂害死,所以我只留下了這些。”

喬加聽了歎為觀止的豎起了拇指,就這也差不多有三四百了,再多一倍是什麼概念?

也怪不得卡曼會制止他,殺了人還要在自己的身上留紀念,遲早精神會出問題。

喬加歎為觀止的豎起了拇指,說道:“老兄,你很厲害,不過龍蜥說的對,幹我們這一行最忌諱的就是把過去背在身上。”

‘犀牛’無所謂的擺手說道:“你是老闆,你說的都對!”

‘犀牛’的樣子吸引了‘冰人’的注意,這個傢伙突然抱著狙擊步槍湊到了喬加的身邊,然後探頭看著‘犀牛’說道:“你會做噩夢嗎?”

‘犀牛’愣了一下,然後眼神突然變得沒了人味兒。

他看著‘冰人’,沉聲說道:“會!”

‘冰人’指著他腿上的印記,說道:“是關於他們的嗎?”

‘犀牛’一聽,皺著眉頭,搖頭說道:“當然不是他們。”

‘冰人’思考了片刻,好奇的說道:“你做噩夢,但是跟這些被你殺死的無關?那你的噩夢是什麼?”

‘犀牛’沉默了很久的時間,說道:“我有時候會夢到我的弟弟。”

‘冰人’追問道:“他怎麼了?”

‘犀牛’低著頭說道:“他被人吃掉了,活著吃掉的!”

喬加從側面看‘犀牛’的眼睛,都覺得那裡面像是在噴火。

伸手想要在‘犀牛’的背上拍一下,但是到了半途被‘犀牛’掃了一眼,喬加乾笑著摸了摸自己的頭髮,說道:“都過去了,人總要向前看,對吧?”

‘冰人’似乎對‘犀牛’的狀況很好奇,他毫無懼色的看著‘犀牛’的眼睛,說道:“你覺得弟弟是你噩夢的來源?”

‘犀牛’不知道‘冰人’想要知道什麼,他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道:“不,我只是不喜歡那個時候的我自己,因為我就在旁邊”

‘冰人’一看‘犀牛’很配合,他猶豫了一下,說道:“那些被你殺死的人呢?他們肯定會出現在你的夢中,你是怎麼處理那樣的夢帶來的問題的?”

‘犀牛’聽了莫名其妙的說道:“什麼問題?他們活著都不是問題,死後怎麼會成為問題?”

‘冰人’很認真的掰著手指說道:“夢到他們之後,你難道沒有覺得煩躁、焦慮幻覺、失控、想要自殺之類的感覺?”

‘犀牛’愣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自己的腿,說道:“確實會煩躁,所以龍蜥不讓我繼續紋身了。”

‘冰人’一聽,好奇的說道:“就這麼解決了?這麼簡單?”

‘犀牛’看著‘冰人’臉上的表情,他恍然的說道:“你腦子有病!你在害怕!”

‘冰人’聽了苦笑著說道:“是的,我這個心理學博士的腦子有病,而且我確實在害怕。”

我總是會做夢,夢到被我殺死的人,夢到因為我的錯誤被我害死的人·

說著‘冰人’看著一臉好奇的喬加,他苦澀的說道:“老闆,我來這裡不僅僅是因為我被通緝,更多是因為我需要尋找解決自己問題的辦法。”

我有將近4年沒有睡過一個完整的覺了,一直到我來到P·B的基地,我才能稍微的擺脫一點藥物。

因為死亡的壓力讓我必須保持身體狀態,然後我的症狀稍微好了一點。

“但是我們都知道這是在飲鴆止渴,而且我很肯定,其他人身上也或多或少的有這樣的狀況。”

喬加一聽,他側頭看了一眼多里安,然後意外的發現這位沒心沒肺的皮頭套居然也點了點頭。

對面的DE兩隊隊員,除了那位整天憨笑的巴瑤人‘水豚’,其他也都表情各異,似乎‘冰人’說的問題確實存在。

面對這種情況,喬加撓了撓腦袋,說道:“為什麼我沒有?”

“我也殺過不少人,但是我沒覺得有什麼問題,甚至我都很少做噩夢,就算有也肯定跟那些死人無關。”

‘冰人’看著喬加疑惑的樣子,他表情詭異的說道:“老闆,你仔細回憶一下,你還記得那些被你殺死的人的樣子嗎?”

喬加聽了,皺著眉頭仔細的回憶了一下,然後不可思議的發現,當他刻意去想的時候,那些人的樣子就會變得很模煳。

他還記得第一個被他近距離殺死的英倫間諜艾琳·安德魯斯,但是當畫面轉到擊殺她的時刻,她的臉卻突然模煳了。

其他人更糟,他完全想不起對方的樣子,只隱約的有點印象,似乎這些人隨時可能從他的記憶裡被擦掉。

喬加揉著太陽穴死命的回憶了一下,然後皺著眉頭把自己的問題告訴了‘冰人’問道:“這是什麼情況?我的腦子有問題?”

‘冰人’搖頭說道:“不,老闆,你的腦子沒事兒,而是某種激素影響了你的大腦。”

艾瑞克從潛水訓練中心的資料庫裡,偷取了關於你的身體報告。

“報告裡顯示,每當你遇到突發狀況的時候,大腦就會主動分泌一種激素,然後導致你的身體負荷變大,攻擊性增強,甚至本能會主導你的身體。”

說著‘冰人’看著表情有點古怪的喬加,他笑著說道:“這種情況不是個例,現實中有很多。”

比如很多籃球運動員在投入不可思議的進球之後,事後根本就想不起自己是怎麼做到的,這就是極度專注的本能效果。

這種效果也可以稱之為殺手本能!

甚至美利堅的一些醫學工作室,專門為了達到這種效果而開發興奮劑給運動員使用。

我試用過一種,那種感覺很神奇,神經反應變快,而且精神非常的專注。

這種藥物在軍隊中也有使用,據說使用效果極佳,但是後遺症比較嚴重。

“他們無法像你那樣,因為他們的大腦缺少某種保護機制,藥效減弱後的錯位感,反而會加強他們的戰時回憶,而不是遺忘,從而導致使用者患上PTSD。”

喬加一聽自己不是神經病,他長舒了一口氣,然後沒好氣的說道:“你跟艾瑞克偷看老子的身體報告想要幹什麼?”

‘冰人’看著依然沒有找到重點的喬加,他苦笑著說道:“老闆,你不是那種傳統的指揮官,你更喜歡去一線,這會導致你壓力過大。”

“作為P·B唯一的心理醫師,我得關注你的精神狀況。”

說著‘冰人’指著對面的‘牛角’,說道:“老闆,你知不知道,‘牛角’‘兔唇’‘聖徒’他們三個肄業的美洲豹,在加入P·B之前根本就沒有殺過人。”

隊的‘樹懶’‘箭毒娃’加入P·B之前只是巴西陸軍的精銳,同樣也沒有殺過人!

最近一年的高強度作戰,讓他們的精神狀況都出現了問題。

當然,不是傳說中的PTSD,他們還沒有到那種程度。

榮譽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一部分症狀,但是高壓下的應激反應依舊存在,而任由這種情況發展下去,就是所謂的創傷應激後遺症。

“我明白那種感覺,所以我想要知道‘犀牛’到底是怎麼擺脫困擾的?”

‘犀牛’聽了,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我記得我曾經煩躁過一段時間,然後殺了很多人。”

“龍蜥切掉了我半個鼻子讓我記住那種痛苦,然後給我吃了一種藥。”

說著‘犀牛’在眾人詭異的表情中,攤著手說道:“我好像去了某個地方,然後我在那裡又把那些人殺了一遍,然後我好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