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白荔不想走路,她又剛來蕭家還沒家裡司機的電話。

恰好門口正有園丁在開著拖拉機除草。

這可不是瞌睡遇上枕頭了嘛?

別說,這東西時白荔開得還挺熟練。

她當實習生那段時間就被黑心老闆要求去幫忙給場地除草來著……目的是為了節省工人費。

那時候老闆的說辭是——“這也是為了鍛鍊你,多學習一個技能啊!說不定以後就用上了呢?”

萬萬沒想到,這餅居然以這種方式實現了。

但當時開得苦逼,現在心情就完全不同了。

時白荔從一路向北一路唱到嘻唰唰,終於到了。

一棟地上四層地下兩層的奢華別墅出現在了面前。

這棟別墅是蕭偉奇和姚欣聯姻時,兩家一起置辦的。為了體現兩家結合的緊密,所以不惜花了大價錢。

可惜兩個人都彼此都沒有感情,生下蕭隨後更是兩看相厭。

一個搬出去自己住,一個則是常年在外花天酒地。

這裡以前就只有蕭隨一個人。

雖然有保姆傭人,但畢竟沒有血緣親屬關係。

原本的小說裡就有人感慨,上下六層樓就一個人從小住到大,蕭隨一定十分寂寞。

也難怪他之後變態了。

但當時白荔拎著大包小包踏入這間奢華又寬大的別墅時,她只覺得——

這種寂寞,她願意承受一輩子!

兩輩子也行!

變態也行!

要知道,她以前整個家加起來都沒這一個廁所大!

別墅一層和地下是公共空間。二層是客房和書房,三層屬於蕭隨,四層屬於蕭家父母。

時白荔來了以後,就被蕭父大手一揮,安排到了客房。

——雖然這麼安排最方便,但也看得出他的確不怎麼上心。

不過時白荔可無所謂。

雖說是客房,但私人浴室、起居室、衣帽間一應俱全。

她買回來的東西剛好把原本還有些空的客房填滿。

剛放下東西,門就被推開了。

居然是剛從美容院做完臉回來的張媽。

張媽一臉十萬火急的樣子,幾步走到時白荔的面前,拉著她就開口:“你怎麼在這?快快——”

結果沒拉動。

張媽:“?”

想她好歹也是常年幹家務的,身強體健一把力氣,怎麼還薅不動這個病歪歪的小丫頭了?

結果一回頭,就看見時白荔抱著衣架的豎杆不撒手,安如磐石站如松。

她看見張媽看過來,特別親切地開口。

就是話不怎麼客氣。

“張媽,你沒敲門哦。”

張媽一愣。

她對待蕭家其他人,那絕對是恭敬再恭敬。這種小錯誤必不可能發生。

可時白荔不一樣,她幾乎是在自己手底下長大的鄉下野丫頭。

以前去鄉下,有時還是時白荔給她端茶倒水呢。

張媽就自然而然地,也按照之前習慣來。

沒被說大家含糊過去也就算了。可現在被點出來了,張媽就有點掛不住臉。

她訕笑:”呵呵,這不是有事著急,我就給忘了……總之你快跟我來,有急事!“

時白荔安穩得彷彿那根杆子是她的羅密歐。

張媽真急了:“……不是,你、你還要怎麼著啊?難不成讓我再去敲一遍?!”

時白荔鼓掌:“孺子可教。”

張媽:“……”

教你個大頭鬼啊!

但這句話她是罵不出來的。

好歹是在蕭家,怎麼也應該收斂一點。

還有就是……時白荔摔下來一趟,怎麼感覺像變了個人似的?

脾氣大了不少……

忍一時風平浪靜。

張媽深吸一口氣,乖乖走到門外關上門。咚咚咚地敲了三下。

過了五秒,門內才傳來時白荔的聲音。

“我休息了。有什麼事,晚上再說吧。”

張媽:“???”

把她當猴耍呢?!

可她這次再想推門而入,也不行了。

時白荔把門反鎖了。

房間內。

時白荔找到了原本的自己從鄉下帶來的東西。

幾件破舊的衣服,一個快爛掉的條紋行李包,一個尿素袋子。

還有一個鏽掉的鐵盒。

鐵盒裡面裝著幾張和張奶奶的合照,還有一個賬本。

時白荔把這些東西都裝進衣帽間的保險櫃裡鎖好。

然後開啟房間自帶的電腦,找到最火的遊戲。

開玩!

……

這一玩就是幾個小時。

時白荔充分發揮自己祖安鋼琴家的優勢,和敵方、隊友都分別進行了友好交流。

講道理她的遊戲水平真的不差,可無奈這是個新號,匹配到的隊友都不怎麼會配合。

其中有個人特別不服氣,還叫囂著要和她solo一把,誰輸誰叫爸爸。

時白荔:“急了急了。”

然後火速刪好友下線。

這一手少說能讓對面一晚上睡不著覺吧。

她當然不是怕了,而是樓下開飯了。

奢華別墅的第一頓飯,她怎麼能錯過!?

樓下,張媽早就等急了。

一看時白荔終於優哉遊哉地出現,她立刻幾個箭步上前。

不過這一次有心理陰影了,沒上手扒拉時白荔。

“……荔荔,你終於出來了!你知不知道你哥回來了?!剛好開飯了,快、你去叫他吃飯,剛好聯絡一下感情!”

時白荔眨眨眼。

哥?蕭隨?超級無敵大反派?

他居然在這裡啊……

不過時白荔理解為什麼張媽如此十萬火急,而其他傭人都一副裝死的樣子了。

大反派就是大反派,自帶冷漠無情Buff。

原書裡說他天生冷心冷情,沒有任何人類的感情。

他從小到大獨來獨往,和父母不親,也沒有朋友。

以他的地位,對他展現善意的人也不在少數。但蕭隨都當作空氣,甚至以惡意回報。

而對他不善的人,他則是睚眥必報,心狠手辣。

原書中的時白荔懦弱,但聽話。對這個哥哥也是畏懼敬畏,甚至還在張媽的攛掇下關心過幾次蕭隨。

當然,結局都是被蕭隨無視。

不過好歹相處了三年,就是隻小貓怎麼也有點感情了吧?

可“時白荔”意外身亡後,蕭隨一切如常,既沒有傷心也沒有悲切。

甚至在“時白荔”的葬禮上,他還笑出了聲。

這一幕當然太逆天了。

所以也成為了蕭隨“無情”的致命證據。

當然,在現在的時白荔心裡……

不過屁大點事。

不如今天的晚飯重要。

她揮揮手:“多大人了,還用我叫嗎?餓了就會來吃了。”

張媽:“荔荔你不能這麼任性,你知不知道你剛來家裡還沒站穩腳跟,家裡很多事都是少爺說了……”

心理素質強如張媽,現在也說不下去了。

因為時白荔已經對著餐桌上那盆澳洲大龍蝦開啃了。

那叫一個專心致志,兩耳不聞窗外事。

她很自然地招呼旁邊的廚師:“師傅,鍋還沒熄火吧?這個鉗子給我燒烤一下行嗎,多放孜然辣椒麵。家裡還有羊肉嗎,再來點羊肉串!”

澳龍配擼串,這就是生活!

……

三樓。

在確定時白荔精神沒問題後,蕭隨也就掛了電話,繼續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他能給予她的關注,只有堪堪這些。

比起時白荔,蕭隨更需要抓緊時間,弄清現在的局勢,瞭解孟鈞陽此刻的實力。

然後……

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蕭隨工作起來自然是沒人打擾的。

別墅的傭人們已經習慣了他的冷淡漠然。誰也不會主動去找不痛快。

事實上,蕭隨明確要求傭人除了每週一次的打掃,禁止去三層。

所以,也沒人提醒他要吃飯。

蕭隨盯著電腦,逐漸感覺胃部傳來了一點灼燒感。

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和時白荔的存在一樣,胃於他而言,也是不需要多加關注的東西。

他的全部心神都在工作上。

直到華燈初上,夜幕低垂。

蕭隨的鼻尖忽然聞到了一股……辛辣的香味。

這香味誘人之中又透著點嗆,直接讓蕭隨當場打了個噴嚏。

……他們在搞什麼?

蕭隨被打擾,低氣壓地走出了房間。

一開門,這股香味更濃郁了,連帶著胃部的灼燒感也更強烈。

蕭隨順著香味,一路走到了後花園。

只見這裡原本高雅端莊的噴泉小花園,此刻支起了燒烤架,擺上了熱烈的炭火。

幾乎所有傭人都在這裡,家裡請的米其林廚師正挽著袖子,翻騰架子上的串串。

油香四溢,滋拉滋拉的。

這彷彿海鮮大排檔一樣的氛圍,竟然給了蕭隨一種他可能還沒醒的錯覺。

時白荔坐在燒烤架前豪爽地擼著串,忽然聽見一陣咕嚕咕嚕。

她以為是某個傭人看她吃著太香了。

的確有點不人道哈。

盯著別人吃自己卻吃不到什麼的……

於是她十分貼心地指著發出聲音的角落,點菜:“師傅,給那邊的哥們來兩串!”

蕭隨:“?”

全場目光頓時向他看齊。

本來燈光昏暗,蕭隨走路又悄無聲息的,根本沒人發現。

可現在一看見那熟悉的身影……

彷彿死神降臨,所有人都靜默下來。

就連師傅烤串的動作都停了。

氣氛瞬間僵住。

但蕭隨的目光卻只盯著時白荔。

“哥、們?”

時白荔眨眨眼。

哪怕此刻無人敢說話介紹,哪怕她從未見過蕭隨,但她也認出來了。

原文誠不欺她。

這挺拔的身高,這俊美的面容,這陰鬱的氣質……

不是反派還能是誰?

時白荔乖巧:“哥哥~你肯定是聽錯了。”

蕭隨眯起眼,氣質越發冷淡:“我不會。”

時白荔:“呵呵呵,那我剛剛也聽見有人的肚子咕嚕咕嚕……”

蕭隨:“?”

時白荔:“是誰?是他、是他、就是他!”

蕭隨:“……夠了閉嘴。”

嘿嘿,她就不信這麼陰鬱高冷的反派會不注意形象維護。

時白荔啊嗚一口,把剛烤的兩串全給悶了。

蕭隨已經走到了她的旁邊,用一種審視和打量的目光環繞著她全身上下。

他的雙眼漆黑如深淵,彷彿能讓人墜入其中。

他在懷疑。

畢竟時白荔實在太反常。

時白荔卻以為蕭隨想搶那兩串烤串。

她關切道:“哥哥,雖然剛說那兩串給你,但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吃這麼辣這麼油的容易噴射哦。”

她都是為了蕭隨好!

時白荔啊時白荔,你可真是個貼心小棉襖!

蕭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