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中氣十足的聲音沖天而起,震盪在山脈之中,不遠處剛剛佈下陣法的範苓芙望著聲音傳蕩而來的方向,臉上帶著動容之色。

她們姐妹三人,雖是女兒身,卻如同所有的范家先祖般,全部上陣殺敵。

落到她們身上的非議和質疑數不勝數,但她們從不畏懼,也不將那些人的話放在心裡,因為她們的心中,堅守著自己信念!

她們在戰場上一個驍勇善戰,一個足智多謀,一個手下帶著臥底團,在刀尖舔血,在火海行走,在風雨飄搖的戰場屹立。

她們帶領著范家軍,在三人的默契配合之下,幾乎無孔不入,屢戰屢勝。

終於,經歷了長達五年的戰役,她們打出了自己的戰功,打出了范家軍的赫赫威名,後三姐妹被封為安國將軍、興國將軍以及榮國將軍。

一時風光無數,她們在戰場上令敵人聞風喪膽,為乾坤皇朝打下不少江山,讓乾坤皇朝進入了長達十數年的安寧。

想到這裡,範苓芙的眼中多了幾分追憶,戰場上的日子很苦,但很快樂,那是她最自由的一段時間。

範婉容望下方整整齊齊的十二生肖戰將,她神情動容,沒有想到,范家軍被拆解十年之久,她一聲令下,他們便毫不猶豫的回到了范家軍。

範婉容目光一一掃過下方戰將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這裡面的十二人,只有狼牙一直跟著他們,帶著狼血團,去到了萬陽縣。

其他戰將要麼被其他將軍收編,要麼加入了各地的大軍,要麼解甲歸田,成為一屆武夫。

十年過去,他們的容貌發生了改變,他們的身形發生了改變,唯一不變的,是他們身上這一身戎裝,以及眼底的赤誠之色!

“諸位戰將,好久不見!”

範婉容騎著一頭妖馬,屬於夫人的端莊溫柔已經消失不見。

她英姿颯爽,眉目高揚,彷彿又回到了十年前,戰場上那個所向披靡的女戰士!

“諸位,想必你們已經知道我們的目的了,我們要做的,是逆流而戰,是以小博大,是九死一生,你們,做好準備了嗎!?”範婉容聲音中氣十足,擲地有聲。

下方十二人抬眸,眼神熠熠發光,彷彿已經等待這個時刻太久。

“同生死,共進退,我們永遠是范家軍!”

不知是卸甲多年人變得矯情了還是如何,範婉容此刻喉頭被哽住,她聲音沙啞道,“好,我們,同生死,共進退!”

範詩雙突然出現,她神色凝重,手中拿著一封書信,快步來到範婉容面前。

“大姐,我受到了……父親的信!”

範婉容神色微變。

……

範府,范家三姐妹席地而坐,那一張信封從範婉容的手中傳到了範苓芙的手,又傳了回來,她們三人沉默著,眉頭蹙起。

“吾安好,莫衝動,將范家軍集結,等待吾之令。”

短短的一行字,卻讓姐妹三人熱淚盈眶。

“這字跡必定是父親親寫,這是父親獨有的筆鋒和書寫方式。”範詩雙沉聲道,她們對自己父親的字跡再熟悉不過了。

他們同為乾坤皇朝的大將,自是謹慎無比,父親被軒轅教帶走,杳無音訊,如今在他們聚集了范家軍的節骨眼,範辛卻回了書信。

這個事情,怎麼看怎麼不正常。

“詩雙,你怎麼看?”範婉容問道,她們三姐妹之中,範詩雙是最聰明的,是她們的智囊團。

範詩雙沉默了一會,說道,“這是父親的真跡無疑,但你們可還曾記得,父親雙手都是可以書寫的,他曾經跟我們說過,普通情況他會有右手給我們書寫信封,如果是被脅迫壓迫之時,他便會用左手給我們寫信。”

範苓芙瞪大了眼睛,“記得!”

範詩雙繼續道:“左右手就算寫的習慣一樣,但發力點和著重點還是有一些微小的區別。”

緊接著,範詩雙拿來了一隻筆,她輕輕的模仿著範辛的筆跡書寫,腦中思緒飛速運轉,她緩緩閉上了眼睛,腦海之中頓時出現了範辛在書寫時的模樣。

“是左手!”

範詩雙睜開眼睛,十分篤定。

範婉容臉色一沉,這麼說,她們的父親仍然處於被脅迫之中,這一封信,或許根本就不是他自己想要傳遞的內容。

“這封信肯定有父親要傳遞的資訊,我們要找出來。”範婉容沉聲道。

“父親用的手段定然不是尋常有段,否則這封信恐怕到不了我們的手裡。”範詩雙沉著冷靜。

她揚了揚手中的信,“給我半日。”

範苓芙雙手託著下巴,她古靈精怪的眼珠子轉了轉,“那范家軍……”

範婉容沉思片刻,說道:“暫時將他們安置在萬陽山之中,等待詩雙的結果出來再議定。”

原本她們準備直接兵壓皇都,讓軒轅教教出人,這個方法很笨但卻是唯一的辦法,她們離開那個地方太久了,久到那些人都忘了范家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

她們需要用強有力的證明,證明她們仍然是那個范家,范家軍尤在!

範詩雙獨自一人拿著信封,她陷入了沉思,剛剛過去的一個時辰,她能想到的幾乎都用上了,而且字太過於簡短,根本就沒有操作的空間。

最有可能的,就是傳密信最常見的手段,隱藏字型!

隱藏字型……

範詩雙像一尊雕塑,端坐在那處,目光緊閉,腦海之中閃過無數畫面,皆是與隱藏字型有關的手段。

腦海中,她一個個排除,到最後,竟然一個都沒有留下。

“這怎麼可能……”

範詩雙睜開雙眼,眼中劃過一絲頹然,難道父親真的沒有在這封信上留下資訊嗎?

想了片刻,範詩雙自己否定了這個可能,範辛,絕對不會是一個會將自己處於被動的人!

範詩雙目光掃過院中的花草、假山,突然,她的眼睛定住,鎖定了一顆小草。

那顆小草,是範辛親手種下的,還曾記得範辛種下之時,跟她說的話。

“詩雙,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事情我們無法掌控,但我們的腦子,永遠能讓我們脫離困境,你記住,沒有什麼死局,是沒有生路的。”

“這株草,名為倔強草,如名而言,它十分倔強,生命力十分旺盛,即便是不可生存的地方,它也一定會想辦法紮根,吸取養分,為己所用!”

“同時,它還有一個用處。”

那時候,年少的範詩雙不解抬頭,“什麼用處啊?”

範辛笑著摸了摸她的發頂,“它啊,能讓你看到你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