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痕後,收拾好書包往校外走去。從來沒有過的委屈、難過,像一塊燒得赤紅的鐵烙般,印在她的心底,讓她痛得渾身一陣顫慄。

“小雅!……”

突然聽到有人呼喊她的名字,小雅抬起頭來,就看到小佐依在一顆樹幹上,站在她前面的不遠處。眼神憂鬱得像倒掛在天幕上的那片湛藍般,那麼深、那麼遠……

小佐移步走了過來,站在她的面前道:“小雅!真真是不是欺負你了。”

“沒…沒有!”小雅搖著頭後退了一步,然後快速地把雙手藏在衣兜裡。因為她怕被小佐發現,她手上剛剛劃破的傷口。

小佐順勢逼近了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突然捱得那麼近,連彼此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小雅下了很大的定力,仰著頭看著他,才保證自己沒有狼狽而退。

小佐深深地凝視著她,琥珀色的瞳孔裡,數不盡的情緒一閃而過,最後只定格成一片憂傷。他盯著小雅,嘆了口氣道:“小雅!對不起!請再給我一點時間。”說完,轉身離去了。

小佐一走,小雅便像重新回到水裡的魚般,努力地呼吸了幾口氣,才讓自己的情緒平定下來。她望著離她越來越遠的小佐,什麼都沒說,只是低著頭,默默地往校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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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出校門,小雅便遇到了等候在門口的雨馨和朵朵。兩人一看到她走出來了,趕忙迎上去問道:“小雅!你和小佐到底怎麼啦?剛剛我們碰到他時,他竟然吭都不吭一聲就走了。”

小雅聞言,眸子裡的神色一黯,搖了搖頭道:“沒什麼!他只是跟我說,讓我多給他一點時間。”

“多給他一點時間?啥意思啊?”朵朵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憂鬱寡斷的,一點都不像個男人。”

“朵朵!”小雅不依地橫了她一眼。雨馨也幫著小雅,嗔罵了朵朵一句。

“好啦!好啦!都這時候了,還想著護著他,果然女生向外啊!”朵朵移步走過去,想要安慰她幾句時。目光突然停留在小雅身上,一塊淺淡的汙痕處,移不開眼睛。

“小雅!老實交代!小佐是不是欺負你了?”朵朵指著那處汙垢處問道。雨馨聞言,也扭頭瞧向小雅。

“沒!沒有!”小雅搖著頭後退了一步,神色猶豫不決。只是朵朵的眼神太犀利了,刺得她移不開眼睛。半響,她才公佈答案道:“是童真真做的。”

“我就知道是她!我要找她算賬去。”朵朵忿忿不平地喊了一聲,剛轉身就準備要走,就被小雅和雨馨一起拉住了。

“朵朵!別衝動!”雨馨勸道。

小雅也在一旁勸道:“朵朵!童真真再怎麼不是,也是小佐的妹妹!看在小佐的份上,這次還是算了吧!”

朵朵瞅了她一眼,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小雅!你這樣善良,會吃大虧的!”

小雅聞言,嘆了口氣,沉默了下來。那個下午,她們三個人像群流浪的孩子,呆坐在大街的長椅上,看著頭頂的天空發呆。直到暮色臨近,她們才上了一輛公交車,呈著夜色趕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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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沒幾天後,學校就舉行了一場期末表彰大會。說通俗一點,就是一場學霸上臺走秀大會。在全校師生的萬眾矚目下,幾十名學霸依次上臺,領取屬於他們的榮譽。

人頭攢動,黑壓壓得跟片菲菜田似的大操場上,雨馨在班上幾個女生的呼喊下,一坐下來,才發現蘇木跟她比鄰挨坐著。兩人扭頭對望了一眼,臉頰都不禁泛起一抹霞紅。

旁邊的幾個女生,一瞧她那窘樣,頓時樂了。紛紛捂著嘴一陣壞笑,七嘴八舌的,說啥的都有。

“雨馨!這個風水寶地,可是姐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佔到的,怎麼樣?喜歡不?”

“雨馨!為了搶佔這個位置,我們幾姐妹可是犧牲了這一刻所有的青春啊!眼睜睜地看著隔壁班的帥哥,一個個地擦身而過,我們卻連一飽眼福的機會都沒有。這是多大的損失啊!”

“就是啊!雨馨!做人要厚道、知恩要圖報!說吧!該怎麼報答我們……”

“……”

幾個女生一通亂七八糟的汙言穢語,聽得雨馨又羞又氣。奈何她們這次確實是幫了自己,雨馨只要閉嘴裝啞巴,認了。跟她們說好,放學去肯德基啃一頓後,幾個女生才勉為其難地放過了她。

嬉鬧了好一會兒,她們才在紀律委員的斥喝下,撅著嘴依次坐好。只是,幾個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在雨馨身上,看得她揹負針芒般難受。

倒是蘇木沒太在意幾個女生的想法,開口向她問道:“雨馨!小雅他們這幾天都怎麼回事啊?個個都心事重重、沉默不語的。看起來,感覺跟個陌生人似的。”

男生與女生之間的事,豈是一言兩語能說清的。雨馨沒有跟他解釋太多,只是囑咐他努力學習就行了,別想太多。蘇木輕“嗯!”了一聲,然後跟她一起看向演講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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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校領導對著麥克風,洋洋灑灑、滔滔不絕地講了半個小時的開場白,聽得大夥都迷迷糊糊、昏昏欲睡時,才宣佈這次的表彰大會正式開始。場下頓時傳來一陣喝倒彩的歡呼聲,聽得眾人想笑。

首先上臺的,還是每個年級代表人物的致辭。只是,當眾人看到,高一年級走上去的是童真真時,場下倏地靜了下來,鴉雀無聲。絕大多數人都是一臉懵逼,搞不清楚這個童真真究竟是何方神聖。不過,當校領導簡潔地介紹了一番童真真的來歷後,全場師生譁然。而明白童真真底細的雨馨幾人,早就對她都沒啥好感了。

童真真一走上主席臺,場下那些只看外表的男生,就跟著囔了起來。各種“童真真!我支援你!童真真!我愛你!……”的流言滿天飛,聽得雨馨直撇嘴。直到副校長用力地拍打著講桌,那些男生才老老實實地停消下來。

相對於童真真的春風得意。小雅的臉色從她一走上主席臺,就變得黯淡下來。隔著人群,雨馨看到小雅憂傷的表情,就像迷失在黑夜裡,無人問津的流螢。

當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主席臺的時候,雨馨伸腿踢了蘇木一腳,痛得他直呲牙咧嘴。蘇木捂著痛處,扭頭瞧向雨馨,一臉莫名其妙地問道:“幹嘛啊?”。雨馨衝他笑了一下,快速的遞了一張白紙過去。

蘇木接過紙張一瞧,上面寫著:“蘇木!你感覺你能拿全年級第幾啊?”。他快速地掃了一眼,回覆了兩個字“前三!”,然後又遞給了雨馨。

雨馨接過來一瞧,刷刷地在下面寫道:“我不信!”,然後又遞給了蘇木。學生代表在臺上講話的時候,雨馨和蘇木就在場下,不停地傳遞著紙條。兩人眉來眼去的,說不出的你依我濃、郎情妾意。直到副校長在臺上,宛若平地一聲雷般冷哼了一聲,他們才嚇得停下了小動作。

“好了!現在我們開始公佈各年級的獲獎名單。唸到名字的同學,請上臺領獎!大家要努力向他們看齊。”副校長清了清嗓子後,開始念道:“高一年級的獲獎名單者有:第一名:高一()班的許慕白,第二名:高一(5)班的劉小倩,第三名:高一(4)班的蘇木……”

這次期末考試的總成績排名,前三幾乎沒變。不過,後面的幾名,波動變數倒是蠻大的。曾經的前十,硬生生地被人擠下去一個。最令人意外的是,唐小嫣這個曾經吊在最末尾的第十,這次衝到了第八。高一(4)班,再次擁有三名全年級前十的種子選手,直把他們班的崔老師,樂得合不攏嘴。

而趙老頭因為班上一名同學擠進前十,臉上緊繃的皺紋,這次全部舒展開了。再加上有童真真的強勢入駐,他們班可謂是雙喜臨門。所以,這次趙老頭彷彿又迎來一個春天似的,整張臉笑容可掬的,像朵盛開的菊花。

雨馨瞧著主席臺上,陪伴在蘇木身邊的唐小嫣和安雪琪,一股醋意,又莫名地湧上心頭。像喝了一罐醋,從嘴巴到胃裡,全部冒著酸味。

只是,她再怎麼嫉妒羨慕也沒用。學習這種天賦,有時候真的讓人很無奈。花同樣的精力,別人能考八、九十分。而你,卻只能考七、八十分。那種巨大的挫敗感,真的很讓人沮喪。

表彰大會持續了整整三個小時,才宣告圓滿結束。下臺的時候,每個領獎的學霸,都成為了年級裡被人仰慕、或嫉妒的物件。

“哇!雨馨!你男朋友還是這麼厲害啊!”旁邊的幾個女生,一看到蘇木領著獎,走了過來。立馬興奮得跟自己得了獎似的,直呼今晚讓雨馨請客。雨馨看著她們欣喜若狂的表情,淡淡地應了一聲,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像浮現在夢境裡的那個畫面,那個我與你牽手走過蘆葦叢的夏天;只是,等我醒來後…我才發現,一切都是你給的假象。猶如泡沫幻影、水月鏡花般飄渺虛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