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煙塵繚繞之中,一道瘦肖的身影在地上狼狽的翻滾了多次才止住衝勢。灰塵緩緩散去一雙閃爍生輝的眼睛卻是微微彎曲,劫後餘生的左風剛要微微一笑,但渾身的疼痛感覺就讓他的臉扭曲了起來。

“嘶……。”

左風倒吸了一口涼氣,腿上的劃傷加上剛才落地時猛烈撞擊和多次翻滾,整個身體現在都如同被撕裂般的難受。

胸口劇烈的起伏,左風身體暫時不敢移動分毫,就這樣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他雙目望著眼前的一切,雖然身體暫時不能移動,但眼睛和腦子一點也不受影響。眼角的餘光看到自己剛才斜飛進來的洞口,不禁讓他現在想來都極為後怕。

這處機關本來絲毫沒有給入侵者留下活路的可能,但對於左風來講卻是個例外。他只是一名十幾歲的少年,身材比起成年人來還是要小上一號,而只有這樣的身體才能在剛才那樣的情況下,斜斜的從洞口和槍尖的夾縫中硬擠進來。

本來就算如此,他恐怕也會被槍尖劃成重傷。可左風在全力拉動鐵環觸動機關後,就下意識的緊緊抓住鐵環,而這鐵環上那一丈左右的鐵鏈就成為了左風最後的救命稻草。雖然現在身體劇痛難當,可絲毫沒有性命之憂,這可以說是不幸中的萬幸。

這次自己實在是有些大意,歸結起來主要還是自己今晚來到這處山寨後,一直都太過順利。沒有遇到阻攔、沒有埋伏,這之前他甚至連一個活人都沒遇到。

這一夜他從最開始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處處提防所有的突發情況。後來經過半晚的探查後,還是自認為對這裡的情況已經足夠了解,所以在不知不覺中就放鬆了警惕。左風一邊看著那自己僥倖逃得性命的洞口,一邊深刻的反省著自己這次的莽撞舉動。

差不多在地上躺了有半個時辰,左風這才開始微微挪動起身體。雖然很不情願,可現在卻容不得他慢慢恢復。首先,上面的小屋經過自己的破壞,如果有人走近小屋一眼就會發現自己落下來的那處洞口。

雖然左風不相信換成另一個人從那裡落下有活命的機會,但自己還是不願冒險在這裡慢慢恢復。

其次就是自己的腿在這段時間中不斷的流血,雖然已經儘量控制肌肉不讓血流的太多,但傷口好像真的很深,他已經感覺自己的後腰都有些發潮。自己的血恐怕出了不少,這也是逼迫他現在就起身的另一重要原因。

勉強用手撐著身子努力坐了起來,所見到的情況使左風這樣心性的人也不禁皺了皺眉。入眼處可以看到一條長長的口子,由大腿一直延伸向下經過膝蓋側面直到小腿。褲子已經被整個劃開,傷口處面板向外翻起內側的肌肉也都可以清晰可見,還樣子對肌肉還沒有造成什麼太過嚴重的破壞。

左風伸手入懷想要去摸包裹,可手剛一伸進去就觸控到一團毛茸茸的事物。心裡一動左風立刻將那毛茸茸的小東西掏了出來,小東西被掏了出來後身體抖了抖,睜開睡眼惺忪的兩隻大眼睛向著左風望來。

心裡一陣苦笑,‘自己傷的這麼重時還在擔心它,可它竟然在呼呼大睡。’小傢伙睜開眼睛看了看左風,又像四周望了望,可能因為剛剛服食過那瓶塞的原因,小傢伙很快又閉上眼睛繼續進入睡眠之中。

左風搖頭無奈的笑了笑,不去理會這小傢伙。快速的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裹,開啟來后里面有著不少顏色各異的紙包,左風熟練的從中抓過一個黃色的紙包。

將其展開只是略微瞥了一眼,就將紙包中一半的黃色粉末灑向受傷的那條腿,很快那條腿便麻木的失去感覺,功夫不大左風腰部也開始麻木失去感覺。

“哎,用量還是重了些。”左風搖頭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就再次從布包中抓過一個暗紅色的紙包,開啟來后里面藥粉的顏色也是呈現暗紅色略帶一些腥味的藥末,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紅色藥末全部灑在了腿部的傷口之上,效果立竿見影,流血的速度很快就減緩了下來。

左風再次伸手到布包之中摸索了一陣,不一會一個線團出現在了他的手中,線團中有著一根細針。細針被彎曲成月牙狀,這是左風偶然為人處理傷口時將針不小心掰彎,結果發覺用彎曲的針縫合傷口會更得心應手。

取出引火之物快速的將針在火上來回轉動了幾下,熟練的將線穿入針中,然後毫不猶豫的就開始了對傷口的縫合。

可一陣陣的眩暈之感讓左風拿針的手開始微微顫抖,使勁晃了晃腦袋,由於失血太多左風此刻的狀態極為不好。

略一猶豫,左風就好似想起了什麼,從包裹中又取出一個小紙包,開啟之後就露出了裡面半包暗紫色的藥粉,正是左風之前坑害灰衣人時所用的“醒神粉”。

微微一笑,左風將取出一小捏後就這樣直接用鼻子吸進。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左風就感到身體開始有些亢奮。當初對付灰衣人用掉了一包半,此時這剩下的半包正好派上用處,對於他現在的狀況,這種藥粉的效果最好比不過。

左風長長撥出口氣,就手法嫻熟的縫合氣腿上的傷口。不到一刻鐘,傷口就已經縫合完畢。這次開啟的是個稍大一點的紙包,開啟后里面是一種土黃色的藥粉。他將藥粉塗抹在傷口上後,四處看了看不自覺的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

緊接著他就開始大口的向著手裡開始吐起唾沫,左風也不想做的這樣噁心,但這藥粉卻必須用水化開後才能發揮效用。

如果用血可以的話左風現在手邊倒是還有很多,因為身邊現在最多的就是血了。將土黃色的藥粉用唾液化開,藥粉遇到唾液就開始慢慢轉變成褐色的膏狀,然後小心的將這些看上去極為噁心的藥膏黏貼在傷口之外。

然後將已被劃破的褲子下半塊撕開,從大腿上小心的開始向下殘繞,將這些藥膏和傷口完全包裹上。雖然從他坐起到現在治療完畢都沒用上一刻鐘,但左風卻已經疼得大汗淋漓,不是他的腿而是他現在還未被麻痺的上半身。

但不論怎樣這恐怖的傷口終於處理完畢,至少經過這樣的處理後,左風自信再有十天八天自己就可以自如的行動了。但他卻沒注意到,那被包裹著的傷口此時已經開始了緩慢的癒合,目前他身體的自愈能力,甚至連他本人都沒有發覺。

左風靠在洞壁上長長的喘了口氣,他費了半天勁這才坐直身體。略微停頓了一小會,他就開始用拇指對準腰腿上的某一個部位開始按摩起來。這是莊羽獨家傳授的按穴之法,能夠儘快讓自己的腿活動自如。

慢慢的左風麻木的腰腿開始漸漸有了感覺,首先是坐了半天的屁股有了一點點刺痛之感,隨後大腿根部,再後來大腿上自己親手縫合在一起的傷口也開始傳來灼痛和麻癢的感覺。因為不同於莊羽沒有修為在身,他的按穴之中帶有絲絲靈力,效果自然也要更強上一些。

腿上的痕癢極為難受,這是他敷上那暗紅色和土黃色藥物後的附帶效果。如果此時他身在安全之處,完全可以不用按摩穴位的辦法快速回復知覺,但現在身在險地多停留一刻就將會更多一份危險。

這種面板的灼痛感左風完全可以忍受,但那種如有昆蟲在不停攀爬的麻癢感覺,卻讓左風痛苦非常,而且還不可以去觸碰。左風索性扶著牆壁艱難站起來,將注意力放在對此地的探索上,這種轉移注意力的方式還是能有些緩解現在痛苦的作用。

扶著牆壁左風的兩條腿如同兩條木樁一般艱難的向前邁動,洞口內的空氣很新鮮,說明這裡的通風設施非常完善。根據之前左風拋起灰塵後的觀察,他落下那裡可以說是換氣口,那麼這裡面就必定會留有正常出入的暗門。

洞口幽暗非常,雖然能感覺有新的空氣從背後吹進來,但還是難以掩蓋洞穴內濃重的潮氣。想來這裡一定伸入地下很遠。左風這樣想著,扶著牆壁努力向前走去。他可以隱約從洞穴延伸的方向判斷出,這洞穴應該就是通向他之前停留最久的那座主樓位置。

這一發現讓他的心裡更有了底,因為這說明之前的陷阱並非是故佈疑陣,真的就是自己猜測的密室所在。他現在只是有些擔心,那密室內的物品會不會被人挪走。

但根據自己的判斷,山寨中那些倖存者當時走的很匆忙,應該根本來不及進入密室將這裡的物品帶走,而他們逃走後應該短時間內也不敢返回檢視。而那群殺手目的是栽贓嫁禍給左家村,所以逗留時間太長也是不智的選擇。相信以那群人的來歷看,應該還看不上這小小山寨內的東西。

一邊思考,山洞盡頭出現了一個轉彎,左風步履艱難的走了過去。他剛一走過轉彎處就發覺前方有著微微的亮光閃爍。

心裡一動,左風眼中就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看來遭了這些罪終能夠實現自己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