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聰明人和笨人不同,笨人除非突然開竅,否則縱使努力,也不會有太大建樹。

費盡心力的教一個笨孩子,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是平白墮了自己的名聲。

而聰明人的理解力一流,在學習上能做到舉一反三,事半功倍,這樣的孩子教起來特別有成就感。

因此在確認安靖賾資質不錯後,薛無塵現在倒是並不排斥收下安靖賾。

甚至再看安靖賾的眼中,還帶了幾分滿意。

安靖賾呆呆的看著薛無塵:他當真沒有想到,這個上輩子被他恨之入骨的人,竟然真的再提點他。

而且聽這話中的意思,怎麼隱隱有種要收下他的意思。

安靖賾心中疑惑:不對啊,這人不是應該站在他面前訓斥他的殘暴,訓斥他母妃不潔的麼,為什麼一切都和他記憶中完全不同。

難道說,上輩子的事當真是一場夢...

但是如果是夢的話,今天那幾個太監又是怎麼回事...

安靖賾徹底混亂了。

看著安靖賾臉上一會微笑,一會猙獰的模樣,薛無塵心中頓覺好笑,索性用手指去點安靖賾的腦袋:“你就打算這麼拜師麼?”

薛無塵很清楚,那女人帶自己進冷宮,當然不可能是給她當相公。

而他最大的優點便是讀書這一塊,想必要求學業也應該是這個孩子了。

雖然他活的隨性,但是該有的拜師禮卻是不能少的。

而且這邊雖是冷宮,但是那女人既然能將他平安帶進來,自然也會有辦法將他妥善藏好。

因此他倒是不排斥在冷宮中躲藏一段時間,畢竟那些人應該不會想到他竟然會在冷宮中躲避不出吧!

聽了薛無塵的話,安靖賾的臉上露出兩團紅暈,他竟然也是要有老師的人了,還是天下第一名士。

安靖賾越想越覺得不好意思,隨後猛的回頭向廚房喊了聲:“敏兒,有人說你是莽婦,還說你腦子不好使。”

不行,他還是受不了這樣溫馨到讓人羞惱的氣氛,得快點想辦法分散注意。

薛無塵:“...”我是不是收錯徒弟了!

沒過多一會,看著靳青拎著棒子怒氣衝衝從灶房走出來,追著薛無塵滿屋子跑。

安靖賾:“呼呼”這下痛快了。

剛剛的不好意思完全消失,不管上輩子是夢是真,反正他的仇已經報了。

薛無塵則是一邊跑的飛快,一邊懊惱: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個徒弟竟然是個狼崽子。

最後薛無塵是頂著一張鼻青臉腫的臉,坐在凳子上接受了安靖賾的拜師禮。

皇子拜師只要行禮就可以,但安靖賾身在冷宮,早已沒有了皇子的名分,因此跪的倒也自在。

而薛無塵自然也不會阻止徒弟對自己行大禮,因此受的也是心安理得,只是他的臉被靳青打的太痛了!

薛無塵下意識的用指尖點了點自己臉上被靳青打出來的紅腫,然後咧著嘴“嘶”了一聲。

這實在是太疼了,疼的讓他想將這塊肉撕下來。

隨後,薛無塵目光不善的看著正一臉乖巧跪在自己面前的安靖賾。

接著薛無塵露出了一個慈祥的笑,伸手去將安靖賾拉起來,雙手同時掐住了安靖賾腮幫子用力向兩邊撕扯:“徒兒乖,師傅以後會疼你啊!”

安靖賾原本還在雀躍自己終於有了老師,誰想到忽然就被人掐住了臉。

感覺到臉上傳來強烈的痛感,安靖賾倒也不示弱,兩隻手用力環住了薛無塵的脖子,順手勒住薛無塵的喉嚨:“師傅,徒兒以後全靠您了!”

薛無塵不肯放手,安靖賾也不示弱,兩個人以一個十分奇怪的姿勢糾纏在一起。

雖然安靖賾的手勁不大,但薛無塵仍舊感到呼吸困難,薛無塵對著安靖賾示意:“你放手。”

安靖賾兩邊臉已經被掐的紅腫不堪:“嗚嗚嗚(你先放)。”

薛無塵臉色有點泛青,嘶啞著說道:“你先放我再放。”

安靖賾的嘴已經向兩邊裂開:“嗚嗚嗚嗚嗚嗚(我不會相信你)。”

靳青站在一旁有些感慨的往外走:“看你們這麼和睦,老子就放心了。”以後你倆自己玩,少來煩老子。

已經滾在地上的安靖賾和薛無塵:“...”你從哪看出來我們和睦的。

終於在兩個人都受不了這皮肉之苦的時候,他們同時鬆了手,躺在地上喘著粗氣怒視對方。

雖有師徒的名分,但樑子也就這麼結下來了。

靳青給薛無塵找了兩套太監服,薛無塵就這樣在冷宮中藏了起來。

薛無塵雖然對冷宮十分好奇,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也並不敢發出什麼大的動靜,只是靜悄悄的在冷宮裡探險。

由於知道今日晚上會有訪客,因此靳青也不出去折騰,而是隨便找點東西吃飽了肚子,之後便坐在院子中等著那些“不速之客”的到來。

薛無塵對冷宮中的什麼東西都覺得新奇,尤其是在安靖賾將自己碗裡的一隻小爪子分給他後,他只是咬了一口便驚為天人。

薛無塵用筷子夾著那隻爪子,口中嘖嘖稱奇:“皇宮就是皇宮,就算是冷宮吃的都比普通人家吃的要好。”他手中的爪子似狗非狗,吃在嘴裡肉質細膩香滑,當真可以稱得上是美味。

外人都說冷宮日子清苦,可沒想到住的地方雖然荒涼了些,可吃的倒還不錯。

不過如果這肉能下些調料,不只是用鹽水煮就更好了,現在這樣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薛無塵搖頭晃腦的感慨。

安靖賾用眼角斜了薛無塵那張糾結的臉:如果不是敏兒,別說是吃肉,這薛無塵連餿饅頭都啃不上。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沒有敏兒,這薛無塵好像也不會被扛進冷宮吧!

安靖賾鼓著腮幫子低頭往嘴裡扒飯: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上輩子的事情究竟是不是一場夢。

靳青見薛無塵夾著爪子十分感慨的模樣,認真的尋思了下,想到這畢竟是自己辛辛苦苦扛回來的老師。

靳青咬咬牙,從自己面前的菜碗中挑出了一塊肉最少的骨頭放在薛無塵碗裡:“多吃點!”

這是她對讀書人最崇高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