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國,恭親王府。

一個身著大紅喜服,臉上還掛著淚痕的女子,被一根白綾吊死在了房樑上。

婚房中的燭火在夜色中搖曳,火光照在她慘白的臉上,尤為恐怖。

突然,已經死去的屍體猛地睜眼,一股窒息感瞬間席捲蘇秦全身,一掙扎,發現雙腳竟是懸空的!

怎麼回事?她怎麼在上吊?

來不及思考,在即將陷入昏迷之際,她用盡渾身力氣抓著白綾,讓脖頸跟白綾有了分離的機會。

一鬆手,只聽“嘭”的一聲,蘇秦重重栽到地上。

不過瞬間,一股記憶如洪水般直接鑽進她的腦袋。

她吃痛的捂著太陽穴,發出難受的呻吟。

蘇挽煙,芳齡十三,遠寧侯府的庶出之女,母親在生她時就難產去世,自此她父親遠寧侯便任她在府中自生自滅。

從小蘇挽煙在遠寧侯府過得謹小慎微,如履薄冰,不敢有半點造次,奈何聖上突然賜下姻親,要將遠寧侯府的嫡出千金蘇慕傾,賜到恭親王府為恭親王妃。

正常來說,這潑天富貴落到誰的頭上都會高興。

可慘就慘在,這恭親王是個半身不遂,一輩子只能躺在床上,不知什麼時候就會一命嗚呼的廢人。

聽聞,恭親王餘南卿,癱瘓之前是個戰得了南蠻,御得了北寇,平得蕃外,治得內亂的大晉戰神,可惜在三年前東海硝水一戰受了重創,從此只能癱瘓在床。

也許就因為癱瘓了的緣故,恭親王脾氣變得陰晴不定,異常暴躁,府中伺候的下人不僅難以近身,還喜以折磨人為樂,動輒取人性命,聽聞府中許多婢女都遭了他的毒手,不知所蹤。

蘇慕傾一聽要嫁給這樣一個人,一哭二鬧三上吊,死活不肯嫁。

蘇挽煙的父親,也就是遠寧侯,他也不想自家女兒被這樣白白糟踐,於是就將蘇挽煙連夜過繼到嫡母名下,讓蘇挽煙以嫡女的身份代蘇慕傾嫁到恭親王府。

蘇挽煙不敢違抗遠寧侯的命令,但一想到要在恭親王府被人折磨至死,她便早早準備好了白綾,待一拜完堂,她就把自己吊死在了婚房內。

她這是,穿越了?

蘇秦欲哭無淚,她在現代就讀的可是國內十分有名的一所醫學院,她當初為了考上這所大學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

如今大二,她就想好好的讀書,發奮圖強,想著畢業就能好好報效祖國,卻沒想到一覺睡醒,竟穿到了封建的皇權時代!

恭親王半身不遂喜怒無常,指不定一個不高興就把她的頭砍下來當板凳墊腳。

別說原主會怕,她也怕。

蘇秦……哦不,現在應該叫蘇挽煙。

她看了看四周,除了照得通明的燭火,房中一個人都沒有,當下就打定了主意,跑吧!

天下之大,哪裡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她可是妥妥的現代高材生,浪跡天涯也可以。

她忙從地上爬起來,卻沒想到又一頭栽了下去,也不知原主死了多久,身體竟然起了僵硬。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嘭”的一聲被重重開啟。

她被嚇了一跳,一看來人,便見男子身上也穿著大紅喜服,齜牙咧嘴的就朝她撲過來:“娘子,我來了。”

這人滿身酒氣,語氣奢淫,蘇挽煙連忙翻滾躲開,太陽穴又開始隱隱作痛。

這人不是恭親王,因為恭親王癱瘓臥床無法拜堂,所以也不知是誰安排了這個男人跟原主拜堂。

原本拜完堂,成親的流程就算完了,難道這洞房也……

蘇挽煙臉色頓時黑了下來,難道這是恭親王安排的?

這裡是王府,除了恭親王能安排別人替他拜堂,還能有誰?

可是這洞房是幾個意思,也要找人代替嗎?

自己給自己戴綠帽?

想到傳聞說這府中許多婢女遭了恭親王的毒手,蘇挽煙起了寒顫,這惡趣味,果然符合他那變態的脾氣。

聯想間,那人又歪歪斜斜的往蘇挽煙身上撲:“娘子,別躲啊,這可是天賜的良緣……王……王爺你是等不到了,便由我來替王爺……行這樂事……”

“你別過來!”蘇挽煙想跑,可身體完全不聽使喚,直接被那男子壓在了身下。

蘇挽煙內心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她單身寡佬了整整二十年,連男孩子的手都沒機會牽,難道一穿越就要被糟踐?

雖然她不是什麼忠貞烈女,但對方好歹也要長得帥的,好看的,讓她看著賞心悅目,下得去口的吧。

男女力量本身就懸殊,蘇挽煙根本掙扎不過,眼見他已經上手扒她的衣服,她臉色一黑,咬牙摸下頭頂一根髮簪,看準他的脖子狠狠刺了進去。

脖子血管密集,隨便哪一處都是致命點,這一簪子下去,只見那男子悶吭一聲,不敢相信的捂著脖子,瞪著圓溜的眼睛直直栽倒了下去。

“誰在裡面?”門口突然響起一陣嘈雜,緊隨而來的是“嘭嘭嘭”的拍門聲:“開門!”

蘇挽煙心臟轉眼提到了嗓子眼,恭親王這是要上演一把捉姦的戲碼,名正言順的把她處置了嗎?

來不及思考,蘇挽煙一腳把身上的屍體踹開,踉蹌的爬上窗臺,從窗戶跳了出去。

剛跑出去沒多久,婚房的門就被闖開,一看到地上的屍體,不知是誰喊了句:“王妃畏罪潛逃,馬上封鎖王府,搜!”

整個王府燈火通明,蘇挽煙提著大紅喜服奔跑在王府的林間小道上,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與吶喊聲讓她連頭都不敢回,內心已經把連面都不曾見過的恭親王罵了個遍。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看到前面有座院子,裡面黑漆漆一片連一絲燭光都沒有,與外面的燈火通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院子門口雜草叢生,她下意識就覺得這是一座荒廢了很久的院子,她不顧一切的穿過年久失修的小橋,氣喘吁吁的逃了進去。

隨著門“嘭”的一聲關緊,陳腐又帶著一股不知名的味道鑽進蘇挽煙的鼻子,令她不適的擰了擰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