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黎蕎因為高志遠小冊子的內容,主動摻和到了第二道題目中。

可等他研究完這幾個碼頭所屬地的情況,除了搞點小吃食,他也沒有更好的手段。

七皇子、六皇子的碼頭所屬地都在繪安省,黎蕎出的主意是在這兩地種植板栗、蓮藕。

黎家的零食鋪子收購這兩種吃食。

板栗的吃法多樣,蓮藕主要是做藕粉。

黎家零食鋪賣的堅果藕粉,一斤售價十兩銀子,雖然價貴,但架不住藕粉有自己的受眾且只有黎家零食鋪裡有,因此銷量不錯。

而且,因為這兩地距離盛京很遠,新鮮蓮藕不易運輸,所以這兩地的蓮藕都是在當地製成藕粉,然後才運往盛京。

這麼一來,拉動了當地就業,給不少人提供了一份活計。

再加上這兩位皇子搞的基礎建設,所以總體而言,當地百姓的日子比從前好了一些的。

生活也便利了許多。

至於大皇子、四皇子,這兩位皇子的碼頭都在暨北省,因為距離盛京近,所以黎蕎給的建議是養殖家畜。

黎家會派人收購這些家畜。

養殖家畜掙不了大錢,但這個收入挺穩定,若一戶人家養五十隻母雞,碰到下蛋高峰期,那一天就能有六七十個雞蛋。

這個收入挺不錯了。

雞蛋鴨蛋能換錢,雞鴨豬羊也能換一些錢。

再加上兩位皇子搞的基礎建設,農人灌溉方便,出行方便,所以總體而言,百姓的日子也比從前好了一些。

二皇子的碼頭在彭縣,現在黎家的幾個招牌吃食,都在彭縣開了分店。

得益於彭縣那段古運河的早早通航,別府的人都慕名前來品嚐黎家鋪子的美食。

今年彭縣的黎家鋪子又擴大店面了,由一家大店變成了一條美食街。

所用的員工,也由三百多人擴到了六百人。

黎損黎受還有其他的黎傢伙計,如今只做調味這一道工序,餘下的一切活計都交給了僱傭的當地人。

除了直接僱傭當地人做工,黎家鋪子所需的各種食材、調料大多數是在彭縣購買。

另外,黎蕎當初還號召彭縣的農人種山藥芋頭,這也是一份收入。

而且,外府的人前去彭縣品嚐黎家美食,若是當日趕不回去,那肯定是要在彭縣住一晚的。

若是一日沒有嘗過癮,那肯定得多住幾晚。

外地遊客的到來,也創造了不少就業。

所以說,五個碼頭所屬地的經濟,上升最明顯的是彭縣。

可彭縣的一切都得益於黎蕎。

六皇子覺得,第二道題目的讚賞聖旨八成還是要落在黎蕎手裡。

至於他們五個皇子,誰都沒有搞出新穎的措施,所以此局應該打個平手。

若是加上第一道題目的成績,那他暫時還是處在領先地位。

可他現在廢了一條右臂,這一點兒足以抵消他的領先局面。

而正在進行中的第三道題目,說實話,這道題目純粹是他父皇一時上頭,所以才定了這麼大一個題目。

讓他們負責一個省的灌溉、抗旱以及其他的救災工作,這麼大的題目,而且也沒給出具體的期限,以他看,這第三道題目最後肯定不了了之。

若真如此,那他肯定競爭不過他的兄弟啊!

黎蕎將六皇子的煩惱瞧在眸中,但他很抱歉:“聖上並無提過此事,下官也不知聖上會做何抉擇。”

六皇子聞言輕輕哎了一聲,將視線轉向了河面,呆了幾秒鐘之後,他嘆了口氣:“你當時都主動湊胡人臉上了,結果毫髮未傷,我和胡人隔著一里地,卻被射中了右臂。”

“黎大人,你想個招兒快把西胡給滅了,越想越煩。”

黎蕎:“……聖上決定今年冬給西胡來一次狠的,然後再坐下來和談。”

“有東胡在前,西胡應該也受不住誘惑。”

“那我這條手臂是白廢了。”

六皇子忍不住又嘆氣,一向挺的很直的脊背微微彎著,整個人都透著落寞。

黎蕎猶豫了片刻,還是出言安慰了幾句。

但在廢了一條手臂的情況下,任何言語的安慰都輕飄飄的,六皇子的情緒一直都很低落,直到下船時,他才整了整衣衫,又挺直了脊背,雙手背在身後,慢悠悠的下船去和盛鈞盛鴻以及其他幾位皇子匯合。

盛家父子倆遊覽完畢,接下來便是商船出發南下了。

這是早就談好的生意,只等著今日出發,千帆競發,舳艫千里,載著水師營的威武軍船,豪華漂亮的畫舫,還有貨船,這些船隻順流而下,帆檣如雲,再加上兩岸絡繹不絕的遊人,大盛的熱鬧和繁華盡在此地了。

盛家父子倆站在碼頭上瞧著欣欣向榮的景象,心情大好,他們在周家的飯館裡用了午飯,這才率領一幫朝臣回城。

黎蕎沒有隨著大部隊回去,陶竹和孩子們在這兒呢。

不過,遺憾的是高志遠已經沒影了。

三個小傢伙兒瞧著水面上的各色船隻,嚷嚷著讓黎蕎也買一艘船,他們想經常過來玩。

這個小小要求,黎蕎自然允了。

一家子直到天黑才回城,翌日,盛鴻在朝堂上公開募捐,一是為了雲省地震,一是為了解決屯田的開支。

這幾年與胡人開戰,他的開支太多,雖然現在還能頂得住,但這天下又不是他一個人的天下。

百官享了高俸祿,也享了他身為帝王罕見的自控力,那就得在這種時刻出些銀子共渡難關。

黎蕎捐了五萬兩,算是捐的最多的。

幾個大學士每人都是一萬兩或者是二萬兩,幾個皇子屬大皇子出的最多,捐了五萬兩,其次是六皇子,捐了三萬兩。

剩下的百官,多的捐幾千兩,少的也有百兩,等下朝時盛鴻統計了一下,共募捐到了六十多萬兩。

盛鴻又命人貼出告示,向百姓募捐。

當然,面向百姓的募捐他並不強求,想捐就捐,不想捐也沒事。

花了五日功夫,他在民間募捐到了八十多萬兩銀子。

捐者眾多,普通百姓捐的數額不大,一文到十幾文不等,總數加一起也才幾百兩。

這八十多萬兩來自於城內的大商人。

官宦都掏銀子了,富商自然也得掏銀子。

募捐來了一百五十萬兩銀子,盛鴻挺高興,災區的百姓可以重建家園,屯田未來十年的支出也解決了。

大盛做到了藏富於民。

而且,他的怪題政策也顯出了效果。

他逼出來的進士,隨便拎一個出來,那都是合格的父母官,若是這種進士遍佈大盛,那今後再遇見災禍,不需要他在千里之外憂心,這些地方官自會給他安排的妥妥當當。

他的心血沒有白費,欣慰。

八月份,莊武李瓶和鄭屠戶夫婦乘船回鄉,而黎蕎也終於尋著機會套高志遠麻袋了。

同州碼頭已經成了盛京的著名景點,普通百姓會去那裡找活兒幹,也有小商販過去擺攤。

高志遠迫於生計,也經常出攤。

同州碼頭客流量大,他從前的爛事沒被拆穿,所以生意馬馬虎虎,至少他娘陳銀簪不用再給人漿洗衣服了。

而黎家買了一艘畫舫之後,黎小睿黎長風黎雲帆三個小傢伙並沒有實現遊船自由,因為哪怕有黎滿等人的保護,黎蕎也不放心,非得他自己親自盯著才行。

但黎蕎只有休沐日才有空閒,所以這三個小傢伙一週才能去大運河上玩一次。

高志遠每次擺攤都會避開官員的休沐日。

於是黎蕎一次也沒能抓到他。

但這次休沐的前一日,三個小傢伙實在是等不及了,於是陶竹就提前帶他們仨過去,而黎蕎則是在下班之後騎馬趕過去。

一家子準備在碼頭上住一晚,等明日再回城。

很快,夕陽西下,夜幕罩了下來,高志遠收起攤子回家。

他家所在的商水鎮距離碼頭挺遠的,每日往返不現實,同州碼頭的客棧又太貴,於是他們娘倆在附近的村子裡租了一個小院子。

今日擺了一天的攤子,結果一個客人都沒有,高志遠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忍不住一邊走一邊罵。

罵世道不公,罵黎蕎絕了他飛昇的路,汙言穢語,什麼詞兒髒就罵什麼詞兒。

但罵著罵著,他腳下一滑,整個身子硬生生的摔在了水泥路上。

正當他疼的齜牙咧嘴時,身後傳來了噠噠的馬蹄聲,馬蹄聲迅速來到他跟前,緊接著,一張大黑布直接罩在了他身上,將他整個人都包裹了進去。

他愣神之後,也顧不上手掌膝蓋的疼痛,當即就要掙扎。

娘嘞,他該不會遇見劫匪了吧?

可他窮啊!

正當他要張口喊他身上沒錢時,黑布驟然收緊,接著密集的拳頭落在了他身上,還有暴躁的罵聲:“狗屁道士,瞎算的什麼命?算不準就別出來騙人!”

高志遠:“……”

這聲音有些粗糲,很是陌生,像是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發出來的。

可他什麼時候給這種壯漢算過命啊?

還沒等高志遠思索出個所以然,更密集的拳頭落了下來,還伴隨著腳踹,疼的他在地上不由打滾。

確定不是劫匪,他硬氣了起來,一邊嗷嗷的喊疼,一邊開始威脅,口中嚷嚷著你是誰,再打要報官了。

黎蕎順著他的話回答,沒露出一絲的破綻,而陶竹一言不發,手腳齊上,狠狠的往他身上招呼。

夫夫兩人配合的很默契,一個偽裝成算命不靈的受害者迷惑高志遠,一個狠狠出手。

等高志遠開始求饒了,陶竹又接連踹了他十幾腳,然後才停了手。

接下來就是黎蕎出手將他打暈,然後夫夫兩人騎著馬兒在夜幕中揚長而去。

黎蕎之所以特意偽裝一下,是怕高志遠猜到是他們夫夫乾的然後捲起行李溜之大吉。

自打高志遠回到盛京,黎刀還沒尋著機會將那個小冊子偷出來,既如此,那高志遠當然不能被他們夫夫嚇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