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七個月裡七皇子心中的苦,也不比他少。

怪不得瘦了不少。

在盛京的這段時日,他得督促懷裡人好好吃飯。

不過,等躺到書架之後用來午休的小床上,他沒空想其他的了。

前所未有的幸福充盈了他全身,讓他忍不住也落淚。

追了這麼些年,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終於與他兩情相悅了。

真好。

臘月二十九,孟月以及家人一大早就拎著外地特產登上了黎家的門。

與黎蕎許久未見,自是有說不完的話。

他此次出巡,在微青縣碼頭待了幾日,這算是他這個差事最大的便利了,能見一見老鄉。

在黎家熱熱鬧鬧的吃了午飯,他和家裡人離去。他下午還得去看宅子,若是合適,那今日就交定金。

孟月一家子離開之後,黎家人繼續置辦年貨。

今日沒有飄雪,黎小睿黎長風黎雲帆三個小傢伙準備去找盛時毓玩滑板車。

滑板車在盛京已經火了好幾年了,可盛時毓身為小皇孫,在他們未去大運河上滑冰之前,竟是沒有自己專屬的滑板車!

好可憐哦。

簡直不敢置信。

現在小皇孫放了假,那他們仨可得領著小皇孫好好感受一下滑板車的魅力。

這個新年,黎蕎和盛鴻都挺開心。

瑞雪兆豐年,這個冬天下了不少雪,雖然氣溫也有冷的不能上街的時候,但幸好田地裡的莊稼沒有被凍壞。

甚好。

但黎蕎還惦記著高志遠說的大旱災,新年一過,他便密切注意暨北省各地的天氣。

現在他家的田地遍佈整個暨北省,他想知道暨北省各府的天氣狀況,任誰都不會懷疑。

與此同時,這個冬季,他還在悄悄的用異能製作水球。

他可以將很多水凝聚成球,這個技能很好,他可以把水先儲存起來,若是哪裡乾旱了,他到達當地之後,可以將這些水球悄悄投入某些水井之中。

高志遠小冊子上所說的旱災是連生活用水都保證不了的大旱災,若真是如此,那隻要有一口井還在供水,百姓的吃水問題就有能解決。

其實他這個法子很笨。

很有可能也無用。

陶竹看他為這件事犯愁,不止一次建議他不要再關注此事。

高志遠說的大旱災,應該只波及到了一個府或者是兩個府,這個範圍很小,就算是這一兩個府的莊稼全旱死了,那朝廷也有能力賑災。

咳,這話雖然聽著無情,但也是實話。

這種小範圍的旱災,在大盛幾乎每隔幾年都會出現,誰讓大盛土地廣袤呢。

至於百姓缺生活用水,這個也能解決,可以號召周邊的府、縣、鄉鎮送水過去,反正現在各地都鋪了灰泥路,來往很方便。

況且,因為黎家的田地遍佈整個暨北省,黎家挖的河溝也遍佈整個暨北省,那麼多水利工程在呢,高志遠上輩子所聽到的那場大旱災,這輩子不一定會達到那種程度。

總之陶竹只有一個意思:

怕他辛苦,怕他瞎忙活。

因為他若是去暨北省的話,那得經過盛鴻的同意,就算是暨北省當真發生了那種程度的大旱災,可盛鴻怎會派他前去視察呢?

大材小用啊。

陶竹的話很有道理,但由外地送水這事,實際操作起來不現實。

這個世界想要用運送清水的話,只能靠木桶。

這得送多久?

管他有沒有用,他先把水球準備上。

反正對他而言也就是順手的事兒,還能順便修煉一下異能。

他異能快要突破八級了。

很快到了元宵節,今年的元宵節依舊熱鬧。

黎家人浩浩蕩蕩的,全家一起出動看花燈。

黎蕎眼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精準捕捉到了孟月一晃而過的身影。

而且孟月身旁還跟著一人,他雖然只瞧見那人的衣角,但他能確定,和孟月在一起的必然是七皇子。

不對勁啊。

自打孟月此次回京,他和孟月已經聚了四次了,每一次孟月都紅光滿面的,一點兒都沒有離京前的惆悵和痛苦。

咋的?

孟月和七皇子的關係有了進展了?

當天晚上,哄睡兩個小崽子之後,他便和陶竹八卦、啊不,是關心,關心起孟月七皇子這對璧人來了。

陶竹今日沒瞧見七皇子和孟月,聽完黎蕎的話,他瞬間睜圓了水眸,啊?

這兩人有進展?

“應是開啟了心結?”黎蕎摸著下巴猜測,雖然是疑問句式,但語氣卻是很肯定。

陶竹聞言,眨了下眸子:“那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他們倆現在談的是地下戀情?”

他對黎蕎上輩子所待的那個世界很瞭解了,能精準的說出不少專有名詞。

“是好事。”

黎蕎語氣很肯定:“距離大皇子登基還有七年,現在兩人早早談了起來,那就少受七年苦了。”

“……”

陶竹沉默了幾秒鐘,心情有點沉重。

這輩子盛鴻手頭寬裕,不會窮的需要拍賣自己的私家珍藏,也很注重養生,更有黎蕎這個得力幫手。

盛鴻的壽命,肯定要比上輩子長久。

這麼一來,七皇子和孟月的這段地下戀情,肯定要比七年長久……

那孟家人心裡頭得多苦啊。

孟家人催促孟月不成,誤以為孟月身子有問題,孟嫂子怕孟月不配合,更怕孟月真的有隱疾會被大夫洩露出去,所以在初八那日,請他演了一場戲。

因為七皇子府的陳大夫在他家。

範圓圓懷了身孕之後,他找上七皇子,將他懷孕時的為他安胎的陳大夫請到了府中。

雖然女子和哥兒有區別,但陳大夫醫術精湛,兩者皆可診治。

陳大夫的嘴巴肯定要比大街上那些藥鋪裡的大夫嚴實,就算真診出孟月有不能被外人所知的隱疾,那也不會洩密。

於是,初八那日,孟家、莊家、徐瑛沈畫來他家聚會時,他趁著陳大夫給範圓圓例行號脈時,打著關心眾人身子的旗號,讓陳大夫給在場所有人都號號脈。

孟月的身子自是沒問題的。

於是孟家人更煩惱了。

現在得知孟家人會這樣持續煩惱下去,這……

誰都沒有錯。

誰都很無辜啊。

元宵節之後,氣溫雖然依舊很低,但比年前高了一點點。

這種情況下,大運河上滑冰的人少了許多。

盛京眾人可是知道東胡人氣勢洶洶的攻城反而掉到葫蘆河裡的事兒,當時就是這個季節。

別看大運河裡的冰依舊凍的挺厚實,但指不定哪一塊已經悄悄裂開了。

為了人身安全著想,可不能去冒險。

大運河上的滑冰者寥寥無幾,而天氣又寒冷,所以同州碼頭自開始運營之後,第一次出現了淡季。

高志遠沒了生意。

高志遠很生氣。

自打從邊城回來之後,他就在琢磨如何利用暨北省那場大旱災,可琢磨來琢磨去,他始終沒有頭緒。

他根本不知道旱災具體出現在何地!

他就是想裝神弄鬼冒充高人,那也放不出什麼有用的屁!

氣死他了!

他只能打消對這場旱災的覬覦,專注算命。

自打他開始擺攤,他的生意就不好不壞,能掙到可以維持他們娘倆生活的銀子,但不能大富大貴。

他很想靠著餘下的災禍,跑到盛鴻跟前拼一場潑天富貴,但又怕技藝不精反而丟了眼前平靜的日子。

這讓他很苦惱,不知道該如何做抉擇。

在高志遠的苦惱中,日子一天天的往前走,正月底的時候,大運河上的冰終於開始化了。

但還不能讓船隻通行。

整個二月,盛京和暨北省沒有下一滴雨,農人又開始了澆灌莊稼。

黎家在暨北省的四條大河,終於完工了。

這四條大河是得知暨北省有大旱災之後黎蕎找人修的,如今終於竣工,他趕緊將早就做好的水車運送過去。

三月份依舊沒有下雨,春旱已初現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