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真的毫無感覺!

此時若是讓他跟在陶家時下地乾重活,那他也完全撐得住。

可瞧著黎蕎嚴肅的神色,他抬手揉了揉黎蕎的眉心,一臉鄭重的道:“好,接下來我好好休養。”

“我不操心鋪子的事了,我就吃好喝好,專心養胎。”

黎蕎聞言,緊皺的眉鬆開,這話他聽著順耳。

但很快他眉心又皺了起來:“也不能只吃好喝好不運動,萬一胎兒太大,那生的時候不好生。”

“不行,我去見七皇子時,還得求七皇子再介紹一個可靠穩重知道如何照顧孕夫的人,咱們倆年紀輕,淺哥兒雖有小睿,但本質也是個孩子呢。”

陶竹:“……”

他還是覺得黎蕎有些太緊張了。像是村子裡的那些孕夫孕婦,大著肚子時誰都沒少幹活,更有人是在田地裡生產的。

他這幾年日子的確過的好,但他其實還是一鄉下哥兒,根本沒那麼嬌氣。

但是,瞧著黎蕎嚴肅的模樣,他將這些話嚥了回去。

他得聽黎蕎的話。

伸手抱住黎蕎的腰,他靠在黎蕎肩頭,輕聲道:“這孩子來的的確有些不是時候。”

他有些不想懷孕了。

看把黎蕎嚇的。

這樣的日子,接下來還有七個月呢!

但黎蕎聽了這話,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別讓寶寶聽見了,既然咱們懷了,並且還準備要把其帶到這個世界,那咱們就該好好愛這個孩子。”

不被歡迎的小孩兒,其中辛酸,他太懂了。

陶竹:“……”

莫名的,他有些不高興。

他說這話是為了黎蕎著想誒,結果黎蕎卻擔心他嚇著了寶寶?

坐直身子,放開黎蕎的腰,他抓住黎蕎捂在他嘴巴上的手:“你是不是對這個寶寶太溫柔了,我說一句實話都不行麼?”

黎蕎:“……”

他有些驚詫的看著陶竹,幾秒鐘之後,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然行,該說實話就要說實話,我支援你說實話。一定要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別藏在心裡。”

“我對寶寶溫柔,是因為這是咱們的孩子。但在我心裡,你才是第一位的,永遠都是第一位的,誰都越不過你。我有多喜歡你,你是知道的呀。”

竹哥兒這是有了孕夫的小情緒?

陶竹盯著黎蕎的笑,片刻之後,他抿了下唇,垂下了眸子。

他剛才那話好傻……

都不像他了。

“黎蕎,懷孕好麻煩。”他低低的開口。

“我知道,辛苦你了。”黎蕎歪了下腦袋,去親他的唇,然後抱著他輕輕倒在了炕上。

“只懷這一次,以後咱們不生了。”

黎蕎一邊說一邊去親他的臉頰,他的鼻子,他的額頭,他的唇。

溫柔熟悉的吻落在臉上,陶竹低落的情緒慢慢消散,他抱住了黎蕎,想讓黎蕎像是從前那般大半身子都壓在他身上,讓他能清晰感受到黎蕎的重量。

但如今懷了身孕,黎蕎肯定不會答應。

他抿了下唇,懷孕的確好麻煩哦,黎蕎不能再跟從前那般對他揉揉搓搓恨不能把他揉到他身子裡了。

翻了個身,他由平躺改成了側躺:“黎蕎,你說這一胎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亦或者是哥兒?”

黎蕎由趴著也改為側躺,聽得這話,他想也不想的道:“都行。”

“萬一是個哥兒或者是女兒呢?這樣就不能算是傳宗接代了。”

就像是黎菽,只要沒生兒子,那就等於沒給宋石頭留後。

這也是無數人的觀念。

只要沒兒子,那就等於沒傳承沒後人。

斷子絕孫,斷子,這隻指兒子。

若黎蕎沒有兒子,那在世人看來,等於是應了呂文榮斷子絕孫的話了。

“是就是了,反正咱們只生這一胎兒。不傳宗接代就不傳宗接代唄,黎家還有其他人呢。”

黎蕎說著,又湊近親了親他的唇:“我真不在意這些,你別有壓力。”

“萬一別人拿這個罵你呢。”

陶竹抿緊了唇。

他不想黎蕎捱罵。

“只要不當著我的面罵,那就無所謂。若是當著我的面罵,那我就跟揍呂文榮一般狠狠抽他一頓。”

“……那萬一是大官罵你呢?”

“那我就努力往上爬,做更大的官兒。”

陶竹:“……”

他嘆了口氣,黎蕎好辛苦哦。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肚子,算了,看天意,甭管這孩子是什麼性別,那都是他和黎蕎的寶寶。

就這麼躺了一會兒,他想起黎蕎剛才寫的木牌牌,忍不住道:“咱們這樣是不是在挑釁英國公?”

“聖上會不會覺得咱們太能蹦躂了?”

“一個聰明的臣子,應該讓君王知道他的弱點,我現在為了你發瘋,那聖上只會對我更放心。”

黎蕎摸了摸他的臉,笑著道:“我太厲害了,我怕聖上防備我,現在我為你發瘋,聖上會放心給我升官。”

陶竹:“……”

好複雜啊!

黎蕎真的太辛苦了。

不生了,這一胎之後,他真的不生了,讓黎蕎少操些心吧。

很快,天亮了。

沈畫來了。

莊家、韓家、孟家都來人了。

之前黎蕎讓人去給他們報喜了,但也特意表明讓他們晚些來,陶竹吃過早飯要休息下。

親朋好友都很高興,成親快五年,終於有寶寶了,陶竹不必有壓力了。

沈畫盯著陶竹的肚子看了許久,臉蛋上滿是羨慕,他和徐瑛成親的時間也不短了,他肚子一直沒動靜呢。

莊泉周芸更是羨慕,他們倆成親的時間比黎蕎和陶竹成親的還久,可週芸肚子一直沒動靜。

這中間已經看遍了平城的大夫,府城的也尋了好幾位,大夫都說他們倆身子沒問題,補藥也喝了不少,可沒動靜就是沒動靜。

莊文特意帶著他們夫婦上京,一方面是想尋名醫再診治一番,另外一方面也是躲避村裡人。

盛京認識他們的人少,沒人傳閒話。

周芸抱著黎小睿捨不得撒手,一直圍繞著陶竹轉悠,她想多沾點兒孩子運。

很快,有大夫過來了。

這一上午便在大夫給陶竹看診中度過,一共來了五位大夫,每一位給陶竹號脈之後都說陶竹身子沒問題。

但得知陶竹昨日受了驚嚇暈倒之後,立馬又改了口,表示胎兒不穩,得好好調養。

黎蕎聽了這些話,心裡終於鬆了口氣。

看來陶竹的身子真的沒問題。

求賢殿。

今日天氣陰沉,雖然沒有颳風,但乾冷乾冷的,殿內也燒上了木炭,盛鴻批了一上午摺子,不僅手腕酸,頸椎也有些疼。

他站起身,在殿內踱步,準備活動下身子。

順帶點點菜,該用午膳了。

瞧著外面陰沉沉的天空,他扭頭對錢三吩咐道:“今日的主菜是百珍水晶絲。”

百珍水晶絲,其實就是粉條燴菜,不過,裡面放的都是山珍海味。

這種天氣,的確該吃些帶湯的熱乎的。

主菜有了,正琢磨著配菜,外面傳來小太監的稟告聲:五皇子求見。

盛鴻聞言,挑了下眉,慢悠悠的回到了御案後邊。

片刻之後,五皇子盛長昂進了殿。

盛長昂長的高大威猛,五官比較粗獷,論相貌,他不算很出眾,但從小在皇宮養出來的貴氣讓他身上有一股硬朗的帥氣,站在人群中頗為吸睛。

他的性格和他的外表一樣,大大咧咧,直來直去。

他先是向盛鴻行禮,等盛鴻叫起之後,才道:“父皇,兒子今日前來,是想請父皇為兒子解惑。”

“昂兒有什麼疑惑?儘管說。”

盛鴻笑呵呵的開口,一臉慈愛。

“關於呂文榮與黎蕎黎大人的爭執,父皇的處置,令兒子困惑。”

盛長昂直視著盛鴻,一臉誠懇:“父皇常說,要善待功臣,這樣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才為朝廷效力。可父皇此次的處置令兒子想不通。”

“嗯……那以昂兒之見,父皇該如何處置?”

盛鴻臉上的慈愛不變,他沒有回答,而是反問起了盛長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