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去時,城門都關了,守城的禁軍將領得再給他開一次城門。

盛鴻很過意不去,但他絕對不會累著他自己的,保命最要緊啊。

於是他便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黎愛卿啊,要不你住在定春園?省得來回跑了。”

“多謝聖上好意,但微臣想見夫郎孩子。”

黎蕎恭聲回答。

被迫加班,但他心裡倒是沒什麼不滿。

現在盛鴻如此倚重他,即便短時間內他的官職升不上去,那應該也無人敢欺辱他了。

想往上爬,想不再遭遇呂文榮這種爛人的辱罵,不付出怎麼行呢。

不辛苦怎麼行呢。

他又不是五皇子,想升官只能靠他自己,他想獲得盛鴻的偏心,他必須得先為盛鴻做些什麼。

旁人想給盛鴻展示他們的才能還沒機會呢,現在盛鴻抓著他可著勁的使喚,以盛鴻的性子,今後必然會補償他。

而且,這點兒辛苦對他而言,真的不算辛苦,他什麼苦沒吃過,連末世都經歷過了,他還怕這個?

笑話。

盛鴻聽罷黎蕎此話,頓生感慨,黎愛卿對他的夫郎和孩子看的也太重了。

一日不見都不成。

不過,他喜歡這樣重情顧家的臣子。

“夜路不安全,朕派人護送你回京。”他只能這般安排了。

“多謝聖上。”黎蕎還是一臉恭敬。

但心裡卻是想嘆氣了。

說實話,他巴不得有人跳出來殺他呢。

若是呂文榮親至,那他絕對能讓呂文榮就此徹底蒸發,誰都尋不著呂文榮的一根毫毛。

現在盛鴻派人保護他,這影響他發揮啊。

不過,能被盛鴻的近衛隊保護,這份榮耀一般人可沒有,算了算了,這也算是一種宣示吧。

這下子應該真的無人敢招惹他了。

*

作者有話要說:

第151章盛鴻的保密工作做的好周正業大人

在黎蕎看來,伴隨著他有獨立批奏摺的權力,很多官員必定會來結交他。

他每日來去匆匆,回家之後只有睡覺的時間,但陶竹在家嘛。

後宅夫人、夫郎的社交,其重要程度並不輸給前朝那幫男人的社交。

之前黎蕎官小,進了翰林院之後,平日裡無人登門或者是邀他和陶竹去參加什麼聚會、宴席,也就是到了過年時,他和翰林院的同僚才客客氣氣的派下人互送年禮。

去年,他升了官,翰林院的同僚與他走動的勤了,不僅過年送些禮品,其他節日時也送。

但或許是知道陶竹剛生了孩子需要照顧小崽子,所以甚少有人主動登門或者是邀請他們夫夫去參加宴席、聚會什麼的。

除了翰林院的同僚外,其他部門的官員開始給他送節日賀禮了。

之前小崽子週歲宴時,他收到了四五十位官員送的賀禮,不過,這四五十位官員,都是官職不高的小官和官職與他差不多的,三品以上的,一個沒有。

這些其他部門的官員會邀他參加聚會,或者是下班之後約他去喝酒。

這種他通通拒了,理由也很正當,他需要回家照顧孩子,而且他也不善飲酒。

他一直都是這個性子,對待翰林院的同僚也是如此,始終把自己的社交圈固定在幾位同鄉身上。

他一視同仁,於是被拒的那些官員面上也沒惱,與他保持著良好的關係。

也有人邀陶竹出去聚會,參加宴席,但陶竹也以需要照顧孩子為由,通通拒掉了。

其實,以盛鴻對他的重視而言,他家的門檻早該被踏破了。

但因為他惹著了五皇子一系,所以他在百官中的受歡迎程度,與他在盛鴻跟前的待遇並不匹配。

可現在,在與五皇子一系的爭執中,盛鴻不僅沒讓他吃虧,還讓他獨立批閱奏摺,按理說,其他部門的官員該放心大膽的與他結交了吧?

他現在在盛鴻跟前可不是普通的紅人哦,他是擁有獨立批奏摺權力的紅人。

連七位內閣大學士都沒這種權力呢。

滿朝文武知道此事之後定然會驚掉下巴,然後就會有所行動吧?

雖然他不喜這種社交,但人在官場上混,怎麼可能真正的獨來獨往。

他做好了迎接各種邀約、帖子的準備。

但轉眼半個月過去了,回到家時,陶竹只和他提過兩次,說有人給送了帖子過來,邀請陶竹去參加宴席。

邀請他的,一個都沒有。

這是什麼狀況?

心中實在是納悶,於是,這一日晚上睡前,他和陶竹說起了此事,不應該啊!

陶竹原本沒察覺到這一點,聽他這麼一分析,頓時也奇怪上了。

“是啊,這怎麼回事?”

一個年輕的臣子能獨立批奏摺,這是多麼爆炸性的訊息,可最近沒人給黎蕎送拜帖或者是下帖子。

“……該不會大家夥兒都不知道此事吧?”黎蕎想到上次他和陶竹捐款但辛知這位包打聽都不知道的事兒。

“我只聽你說了,但我沒告訴旁人。”陶竹立馬道。

自打黎蕎開始當代筆,黎蕎偶爾會與他說一下一些比較有意思的奏摺,但旁的甚少和他講。

為此,黎蕎還有些抱歉,他們夫夫之間一直都沒有任何秘密的!

但他很理解,黎蕎忙的是國家大事嘛,那麼多機密要事,他一個內宅夫郎,的確不該知道。

此次黎蕎能獨立批奏摺,這是大喜事,黎蕎當晚就告訴了他,但他誰都沒講。

黎蕎和他說的朝中那些事,他都爛在肚子裡,誰也不說。

“那其他人應該是不知道這事兒?”

黎蕎睜大了眸子。

就算盛鴻想保密,但盛鴻居住的政通人和殿有不少人,好幾次他批奏摺時,都有宮女過來給盛鴻按摩、添茶水送點心等。

人多嘴雜,可這事兒竟是沒傳出去?

黎蕎大受震撼,這事兒必須找個人求證一下。

也是巧了,翌日上班,他遇見了七皇子。

七皇子最近沒有什麼要事需要稟告給盛鴻,每日只需要去刑部即可,黎蕎好幾日未見著他了。

大夏天的,七皇子依舊騎馬,他和黎蕎並駕齊驅,揮著馬鞭快速朝定春園而去。

這會兒天剛矇矇亮,柔和的風帶著水汽和涼意,迎著這樣的小風策馬急行,在這炎炎夏日是很不錯的體驗。

到了定春園門口,跳下馬,七皇子一邊將馬匹交給門口守著的侍衛,一邊對黎蕎道:“沒想到你馬術不錯,竟然一直跟得上我。”

“……多謝七皇子誇獎。”

黎蕎有些哭笑不得。

他怎麼說七皇子越跑越快,他還以為七皇子是有急事,結果是想看看他的騎馬水平?

看七皇子抬步要走,他忙上前:“七皇子留步。”

等七皇子停下了,他示意七皇子往旁邊走幾步,然後壓低聲音道:“七皇子,您最近可曾聽到什麼關於下官的新鮮事?”

“新鮮事?”七皇子一愣,最後皺眉,一臉嚴肅的問:“京城裡有人傳播與你有關的流言?”

“不不不。”黎蕎立馬搖頭。

所以七皇子也不知道?

那盛鴻這保密工作有點厲害啊。

“下官就是隨口一問,既然沒有,那咱們一同進園子吧。”他指了指定春園的大門。

七皇子狐疑的打量了他幾眼,見他不打算再開口了,這才抬步朝著定春園大門走去。

政通人和殿名字叫殿,其實是一個風景宜人建築風格有些類似江南園林的大院子,裡面綠蔭成林,奇花異草遍佈,還有兩處泉眼,泉水叮咚伴著清脆的鳥鳴,能讓人的心一下子就寧靜下來。

黎蕎很喜歡這樣的院子,可惜的是,青泉山是皇家的地盤,此地只有盛鈞的一處行宮,旁的人就連皇子都無權在此地修園子蓋宅子。

盛鴻正站在一棵百年榕樹下鍛鍊,榕樹樹冠大,他又身穿白色長袍,頭髮也隨意披散著,遠遠看去,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兒。

黎蕎在心裡為盛鴻的氣質點了贊,然後去了專門用來分揀奏摺的廂房,而七皇子則是在正殿內等候。

他一個人看奏摺的速度很快,很快就整理完畢,將最重要最緊急的抱在懷裡,他出了廂房。

廂房距離正殿也就二十多米遠,他往正殿門口看了一眼,不見七皇子的蹤影,正殿大門緊閉,而錢三站在殿門口守著。

這表示盛鴻有要事處理。

他便抱著十幾本奏摺站在廂房門口,下意識的,他動了動耳朵,想聽清楚殿內是何人。

偷聽,這不道德。

但他既然摻和進了朝堂之中,而且還惹了五皇子一系的人,那他肯定要儘可能知道更多的資訊,以應對各種情況。

只是,正殿的隔音不錯,他站的又有些遠,再加上耳邊是蟬鳴和鳥叫,所以他只能隱約聽出是裡面的人是誰,還有個別的詞語。

裡面的人是兵部尚書周大人。

等了約莫兩刻鐘,正殿門開啟,兵部尚書周正業周大人果然從裡面走了出來。

周大人是大皇子的舅舅,今年五十多歲,在七位內閣大學士中,他年紀最小,身子骨比其他幾位大學士健朗,不過,他跟其他大學士一樣,都是三日來一次定春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