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蘇青魚把其他詭異都放進貢品卡里,只把自己帶在身邊,優優以為,這種特殊待遇讓他離自己的目標更近一步。

但是,蘇青魚現在竟然讓一個低階詭異出來,替換自己的位置,這讓他不能接受。

“優優,你要不要回貢品卡里改個妝?”蘇青魚開啟手機的前置攝像頭,然後放在優優的面前,真誠建議,“瞧你樂的,臉都青了。”

“主人,你怎麼可以讓一個低階詭異替代優優呢?”優優扯了扯蘇青魚的衣襬,然後抬起臉,讓蘇青魚可以更清楚看見他臉部的油彩變化。

蘇青魚裝瞎:“不是替代,是雨露均霑,是一碗水端平,是發揮你們各自的才能。”

優優和燭照幽熒完全不一樣,燭照幽熒認為,人類在詭異面前,應該是畏懼,應該是臣服,應該是拿出自己的所有,來換取想要得到之物。

因為他們的執念是人類的信仰,所以他們可以以恐怖、以強權、讓自己佔據了主體地位。

而優優作為高階詭異,卻企圖學習人類的手段,來獲得人類的愛意,從而再將這份愛意撕碎,滿足自己扭曲的執念。

凡渴望被愛者,均處於客體地位。

優優則是用危險的眼神看著無心,那是一種察覺到自己獵物將被搶走,所產生的護食行為。

蘇青魚還有正事要做,她倏然嚴肅起來:“好了,優優,現在給你個任務,看著門,外面的東西,無論是人類還是詭異,都別讓他們進來。”

然後,蘇青魚把手搭在優優的肩膀上,盯著他的眼睛,軟下聲音正色道:“這關係到你主人的小命,好好做,我看好你。”

優優點頭,臉上的色彩重新恢復成暖色調,然後他靠著門,沒有張嘴,喉嚨裡卻可以發出“咔咔咔”聲,就像是在宣誓主權。

無心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沒有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蘇青魚開始翻找櫃子。

她下達命令,無心也幫忙一起翻找。

現在是護工的工作時間,宿舍的櫃子裡,並沒有額外的制服留下,蘇青魚便爬上鐵樓梯,想去他們的床上看看。

蘇青魚的手扶著鐵梯,正趴在床板上,就感覺到手心一片濡溼,皺眉,看向手心,深紅一片,還有些碎肉沫。

她又往上爬了幾步,看見被子下蓋著人形的物體,將被子直接掀開,是一具快要腐爛的屍首,屍首已經面目全非,身上沒有衣服,蘇青魚戴著手套翻找了一下,只找到一塊護工的牌子。

牌子還在,那衣服呢?

蘇青魚將牌子取了下來,然後塞進口袋裡。

她注意到,這具屍體的肚子部分腐爛最嚴重,應該是生前遭遇了很嚴重的傷害,皮肉外翻,內臟部分裸露出來。

蘇青魚湊近聞了聞,奇怪的是,這具屍體上沒有腐臭味,而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把屍體的被子重新蓋上。

她又看向其他床位。

有兩個床位整潔乾淨,還有一個床位上堆滿了雜物。

蘇青魚來到那個堆滿雜物的床位上,翻找了一番後,在裡面找到了帶血的水果刀。

這裡就是一個案發現場呀。

“主人,我找到了你需要的衣服。”

無心從陽臺的洗衣機裡拽出一件肚子上有爛洞的衣服,護工的衣服雖然是黑色的,但是紅色的鮮血落在黑衣之上,使得黑色更加暗沉。

蘇青魚拿到那件衣裳,立刻塞進自己的黑色揹包裡。

現在還沒到24小時,她暫時先不穿。

而後,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房間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

蘇青魚立刻躲進大衣櫃裡。

無心也擠了進來。

蘇青魚往後挪了挪,對優優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快點進來。

優優也擠進了大衣櫃之中,大衣櫃裡的空間本來就狹小,蘇青魚窩在最裡面,收腹憋氣,然後將大衣櫃的門關閉。

一個人,兩隻詭異,在裡面擠得像沙丁魚罐頭。

優優把臉貼在蘇青魚的肚子上。

蘇青魚身體緊繃,捏著他的腦袋,把他冰涼的臉掰得離自己的肚子遠一些,以防止明天肚子受涼竄稀。

她透過大衣櫃的門縫往外看。

回來的是一位非常強壯的男性護工,個頭將近一米九,光頭,身體肥胖,護工的制服穿在他的身上都快要被撐爆了。

他拉開椅子,坐在蘇青魚的斜前方。

此時此刻,他正在打電話。

——“錢我已經轉回去給你了,你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

電話另外一頭的聲音,蘇青魚聽不見。

但是,她可以從光頭男的話語中,推測出他們到底在聊什麼。

只見光頭男好像是氣急了,手握起拳頭,青筋爆出,狠狠地捶了一下面前的桌子。

——“你養了三個兒子,現在生了病,憑什麼就找我一個?家裡所有的拆遷款,你都給了弟弟,口口聲聲說我是老大,是家裡最孝順的,可是一個孝順的名義,讓我做了多少年的冤大頭?!”

——“你是想和我在一起嗎?你是半身不遂,捨不得你的小兒子為你端屎端尿,便在外面說,你最喜歡的是我,想要和我生活在一起,讓我來伺候你的下半輩子!”

——“你是怕你的小兒子累著了!苦著了!多花錢了!”

——“親兄弟不計較?親兄弟憑什麼不計較!好處他全拿了,他當然不計較!我憋屈了這麼多年,抱怨兩句怎麼了?!”

——“我出來做護工又怎麼樣?我照顧別的老頭老太太還有錢拿,我照顧你們,你們可曾掏點真心給我摸摸?”

光頭男一直在罵罵咧咧。

對面率先掛了電話。

光頭男看到電話結束通話,摸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有些痛苦地捂著自己佈滿血絲的眼睛,然後看了一眼屍體所在的位置,惡狠狠地自言自語:“勸我大度的人都該死。”

蘇青魚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此時,白衣護士推著平板車,車上是一個金屬飯桶,她來到房間裡,然後把房門關閉,緊張兮兮地對光頭男說道:“食材料理好沒有?我要去那邊的小樓送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