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宗門傳回了兩條訊息。

第一條訊息,經過煉器堂、陣紋堂、密境堂專攻符禁陣紋的專家日夜研究,終於破解了青銅門上符禁陣紋的功效,的確如獅幕所說,是用於檢測修煉者功法屬性的,唯有血系修煉者才能透過檢測。

第二條訊息,在經過這段時日的研究,各方勢力的煉器師們終於研發出了一種偽裝功法的冥器,只需佩戴在身上,就能將自身功法偽裝成血系,從而騙過神血城內相關禁制,讓眾人可以自如行動與戰鬥。

在後方發來訊息的時候,陰陽宗已經派出了數位冥皇,為眾人送來這些日子煉器堂連夜趕工製作的數百件偽裝冥器。

收到訊息的時候,時遲殤、黃晨洋、幽泉、錢逸梟幾人正圍坐在陣臺角落打著撲克牌,賭注則是聖唐幣,每局一枚,算是助興。

錢益鑫丟下一對q,和幾人介紹著:“這次是煉器堂的盧毅帶隊,這位精通挪移、幻法和乾坤,預估七個時辰就能趕到我們這兒。”

時遲殤不愛打牌,就坐在一旁觀戰,幽泉則抱著獅幕坐在旁邊,不斷給他喂著各種零食瓜果,一直被困在血尊殿的小獅子基本上沒吃過啥好東西,如今哪怕撐得肚子圓滾滾,也仍是一臉滿足,繼續接受著幽泉的投餵。

聽見錢益鑫的介紹,時遲殤好奇道:“聽起來你對他挺熟悉啊?”

“盧毅師兄的家族和我們錢家算是姻親,所以小時候接觸過。”錢益鑫笑著解釋了句,錢逸梟則是一臉不爽,哼聲道:“純粹就是接觸過,不熟。”

“看得出來,”時遲殤笑了笑,慢悠悠地說道,“很不熟。”

聽出他的反話,錢逸梟翻了個白眼,錢益鑫笑著說道:“我們小時候,盧毅師兄很照顧我們,不過堂哥他性格孤……咳,喜歡獨處……唔……”

見錢益鑫好幾次都沒法自圓其說,一時語塞,黃晨洋忍不住哈哈笑道:“反正就是看不上他的照顧,對吧?”

“就你話多!”瞪了眼錢益鑫,錢逸梟憤憤不平地甩出大小王,“贏了!”

就在幾人連續打了幾百局後,盧毅帶領著數位煉器堂高手也終於趕到了石窟。

“這東西沒什麼損耗,不過畢竟是趕工趕出來的,材質不算太高,各位佩戴的時候,切記要護好它,”盧毅邊交接著冥器,邊和幾位領隊人叮囑著,“我們進入神血城後就試過了,佩戴上的確能夠遮蔽神血城的禁制,不過那些血獸仍然會將我們視作敵人。”

“那就夠了,”仇河雙拳一握,哼聲道,“沒了禁制的影響,那群畜生算不得什麼。”

很快,數百件偽裝冥器分發到了眾人手上。

把玩著這件形如徽章的冥器,時遲殤魂識悄然沒入其中,很快洞悉了其原理。

說白了,這件冥器內部融入有血系修煉者的皇座碎片,再加上符禁的掩飾和扭曲,可以讓佩戴者掩蓋原有氣機,散發出屬於血系功法的氣息,來瞞過相關檢測禁制。

滴入魂血,時遲殤很快將之煉化,然後收入魂體,果然,下一刻他原有的氣息就緩緩淡化,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猙獰腥臭的血系氣機。

黃晨洋、幽泉、錢逸梟等人也紛紛煉化徽章,很快便一一“幻化”為了血系修煉者。

待得眾人紛紛佩戴上徽章,道皇子目視青銅門,微笑道:“我先去試試。”話音未落,他已經取出陽世戰車,衝著青銅門飛馳而去。

就在眾人的注視下,道皇子剛剛驅車臨近青銅門,整扇青銅材質的巨門忽然如霧氣般虛幻下來,任由他駕駛著戰車飛馳而過,徑直沒入巨門後方。

“果然沒問題!”狐靈溪嬌笑一聲,已然騰空而起,“那我也進去啦!”

咚!仇河兩腳踏地,整個人已經轟然躍起,向著青銅門飛速衝去。

不獨兩人,在看見道皇子安然無恙透過後,一眾冥皇紛紛動身,飛也似地衝向青銅門,數百位冥君則是知曉分寸,並未與他們爭搶,直至所有冥皇紛紛進入青銅門後,才一股腦地衝天而起,爭先恐後般上前。

時遲殤、黃晨洋、幽泉、獅幕跟隨著人潮來到了青銅門前,藉助身上徽章的掩飾,三人一獸也順利穿過了青銅門。

穿過巨門的剎那,映入時遲殤眼眸的赫然是一個龐大到彷彿沒有邊際的血海世界。

廣闊無垠的血海中,散落有百餘座大小不一的島嶼。

時遲殤剛剛看向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座島嶼,天空中已經落下一道血光,徑直飛到他的身前。

隨手一抓,時遲殤從那血光中取出一塊青銅令牌,上面書寫有一個墨綠色的“預”字,想來是“預備”之類的意思。

同令牌一起的,還有一段直接顯化在時遲殤意識內的資訊。

這兒就是血蝠山的老巢,百餘座島嶼是血蝠山的各大堂口,在獲得令牌後,可以前往各座島嶼參加考驗,每透過一項考驗,就能為自己增添一個積分。

每個人都有一年的時間,從獲得令牌那一刻開始計算,根據一年內獲得積分的數量,來決定此人最後能獲得傳承的等級。

獅幕、幽泉、黃晨洋也都各自獲得了一塊令牌,幾人對比了下,發現四塊令牌一模一樣,看來最開始的令牌都是一個模樣,後期隨著不斷獲取積分,令牌上的字可能也會發生變化。

“那咱們就別耽擱了!”黃晨洋神色欣悅,直接身化遁光遠去,“老時,一年後再見啦,到時候看看咱倆誰的分高!”

“幽靈這傢伙,怎麼直接跑了啊?”幽泉一跺腳,惱道。

“是分開的比較好!”時遲殤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機緣這種東西,很難說清楚,我們一起行動的話,獲得的機緣到底屬於誰呢?”

“那為什麼以前我們還要一起行動呢?”幽泉不解道。

時遲殤笑了笑,解釋道:“因為我們對神血城事陌生的,所以必須要合作戰鬥,但是在這裡,至少明面上不會有遇到突如其來的危機,所以為了利益分配不均可能引發的矛盾,還不如直接就分開行動。”

幽泉若有所思:“那我們也要分開嗎?”

時遲殤看著她,溫聲道:“都行,最好是分開,你們兩個一起行動吧?你照顧好她。”最後一句話,是對著獅幕說的。

別看這兩人外形一個小丫頭一個小獅子,看起來都是未成年,但是事實上,獅幕的心性要比幽泉成熟許多,本身又承載有夜朧獅王遺留下的道果,或許實際戰力比不得那些冥皇,但是逃生和保命的能力卻是能和冥皇巔峰媲美的。

見獅幕認真地點點頭,時遲殤將他抱起放到幽泉懷裡,又從太虛養龍環內召出瀝血獅斧,示意他陪伴這一人一獸。

幽泉、獅幕、瀝血獅斧一個是冥河水靈一個是鬼獸之屬一個是冥器器魂,所需資源種類各不相同,彼此並無衝突,所以組隊同行反倒是最恰當的。

叮囑好一人一獸一斧後,時遲殤才轉身離開。

他的第一個目標並未選擇較近的幾座島嶼,而是在數十里外的一座赤色島嶼。

來到島嶼上方,時遲殤魂識往下方一掃,發現正有兩名功德堂弟子臉色灰暗地從島上離開,說來也巧,對方還是自己認識的人。

昔日人間界陽神門左護法俞良的兩位弟子,陶冶和張敏超。

時遲殤跟這兩人接觸不多,只知道兩人是俞良在人間界收下的弟子,三茅洞天一役結束後,兩人也跟隨俞良來到了鬼界,併成功專修鬼道。

時隔數年,兩人都修煉到了冥君巔峰,不過此刻看二人灰頭土臉的模樣,這座島嶼的考核恐怕難度不低。

時遲殤並未和他們照面,而是隱去身形,待得兩人離開後,這才悄然降落到島嶼上。

透過青銅令牌,時遲殤很順利獲得了島嶼上堂口的資訊。

此處是血蝠山一百零八堂之一的冥鳳堂,整座島嶼由數具鳳凰族屍骸血肉構成,所以島嶼土壤呈赤紅色,並伴有若隱若現的微弱鳳炎。

冥鳳堂的考核內容,是需要承受冥鳳血炎長達一炷香時間的炙烤。

這條考驗看似簡單,實則難度堪稱逆天。

冥鳳血炎,相容有生、死、陰、陽四種力量,等若高階的燭龍神通。

對於鬼界陰物這種須得維繫生死平衡才能存活的“死靈”來說,冥鳳血炎簡直就是他們的天敵,想要承受炙烤,就只有依靠修為硬扛這麼一條路。

不過對於掌握了燭龍神通的時遲殤來說,冥鳳血炎完全就是“自家兄弟”,根本不存在屬性剋制的問題。

在確認四周沒有其他人後,時遲殤迅速來到冥鳳堂核心,完成了這次考驗。

如陰陽宗每屆入門考核只招收冥君,血蝠山等上古血系宗門也是如此,因為冥君還沒有凝結皇座,根基未定,可以很容易將道基更替為自家功法,所以一般考核的難度也只會侷限在冥君層面。

反倒是那些冥皇,因為超過了正常招收的界限,在接受考驗時,難度反而會比冥君層面高出數倍。

如果說時遲殤承受的冥鳳血炎威力是一,那麼換任意一位冥皇過來,激發的冥鳳血炎威力極有可能達到十,甚至會更高。

然而紙面位階僅有冥士的時遲殤,實際戰力卻是足以匹敵冥皇巔峰,所以這威力僅有一的冥鳳血炎對他來說,真還不如一位冥皇全力激發的罡風來的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