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了一眼張正,一拳就要打過去。

忽然旁邊飄來一陣風,他的拳頭硬生生停在了距離張正鼻樑的的幾厘米間處。

張正額頭冒著冷汗,看向那抓住男人黝黑有力大手的那隻……嫩白的小手,手腕上還有大塊淤青。

“幼之?”張正側臉呆呆地看向夏幼之。

站在張正前面的男人也回過神,狠狠地看向夏幼之,面露兇相,“臭娘們。”

他說著,便要掙脫夏幼之的手。

但任他怎麼甩,都沒辦法掙脫。

夏幼之冷冷看著男人,冷汗從額頭滴落。

但滿是清淤的手仍然死死抓住男人的手,沒有絲毫鬆動。

“你放開我哥。”

姑娘反應過來,直接就往夏幼之處衝。

夏幼之瞥了一眼,眼神凌厲,抓著男人的手一個翻轉。

男人“啊”的一聲痛得跪倒在地。

接著,夏幼之便是一個飛旋踢腿,“砰”的一聲,衝過來的姑娘直接被踢出人群。

眾人一看打架,都紛紛後退。

“啊,你個殺千刀的。”

地上的大媽看到子女受了傷,這下子也不裝了,像蠻牛般徑直衝向夏幼之。

夏幼之一個側身,大媽直接剎不住,衝向人群。

眾人又紛紛後退,大媽直接摔趴在地上。

“啊!”大媽大叫一聲,直接躺在地上打滾,“沒天理了,這下子真沒天理了。”

大媽這下是真哭了。

張正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覺得自己跟做夢似的。

這是真的嗎?

夏三叔家回來的女兒,竟然……這麼厲害?

張正看向夏幼之的眼神,充滿了激動和崇拜。

“臭娘們!”

反應過來的男人看到自己的媽和妹妹都被夏幼之欺負,顧不得疼痛,隨手搶過一旁被人拎在手上的鐵飯盒,直接朝夏幼之扔去。

“小心!”

張正眼睛瞪大,大叫一聲。

他都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男人拿鐵盒朝夏幼之扔去。

夏幼之察覺到了什麼,但沒等她回身,鐵盒已經“砰”的一聲,正中她的後腦勺。

所有人看著這一幕,都呆住了。

夏幼之覺得腦袋一瞬間像是撞擊到了大石頭,隨即,像是有什麼在滴落。

周圍的聲音她似乎都聽不到了,她遲緩地抬手摸了摸後腦勺。

溼溼的。

在她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麼的時候,周圍所有的東西已經開始模糊。

她似乎看到張正眼神驚恐的衝向她。

還有……

顧霆深?

他從人堆裡衝過來了……

他怎麼了?

怎麼臉上的表情這麼可怕?

憤怒、驚恐……還有害怕?

她剛想開口詢問他怎麼了?

但一瞬間,天地旋轉,夏幼之想要抓住什麼東西,但卻沒有,她感覺自己在往下墜,似乎要墜入無盡黑暗的深淵。

就在她失去意識的時候,似乎有人抓住了她。

但夏幼之來不及細想,她又瞬間陷入了黑暗。

顧霆深看著懷中夏幼之,臉色沉得更怕。

在看到夏幼之後腦勺的血往下滴時,他宛如地獄的惡鬼。

“你們都活膩了是嗎?”顧霆深像看死人一樣看著那三人,“賠償,你們一分也別想得到。”

說完,便抱著夏幼之衝進醫院大樓。

所有人都被顧霆深猩紅的雙眼嚇到了。

等顧霆深跑遠時,張正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追了上去。

留下那撒潑的三人,面面相蹙。

這幾天,顧霆深都沒有真的對他們發狠,所以他們都以為顧霆深是要妥協了,他們才一直不依不饒。

但剛剛……

那似乎才是那個男人的本性。

等到夏幼之醒過來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是神情著急又怪異的張正。

“張正哥?”

夏幼之疑惑道。

嗓音因缺水而有些沙啞。

“幼之,你醒了?”

張正想著顧霆深和夏幼之的事,冷不丁夏幼之睜眼,他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夏幼之剛要點點頭,一陣暈眩襲來,腦袋瓜子還生疼。

她想有些噁心想吐。

“你別動,幼之。”嚇得張正趕緊阻止她。

這要是讓深哥看到,不得削了他。

“我怎麼了?”

夏幼之停止了動作,有些疑惑地看向張正。

“你不記得了?你昨天被劉鐵蛋的大外甥給砸了。”張正解釋道。

然後深哥就瘋了。

張正心裡想著,但這話沒敢說出來。

夏幼之回想了一下,好像真有這事。

但現在容不得她多想,腦袋像針扎一樣疼。

“現在是什麼時候呢?”夏幼之看了一眼病房外亮堂的陽光,掙扎著要坐起來。

“上午十一點多,你先躺著,別動。”

張正清趕緊摁住夏幼之。

“嗯,張正哥,我想喝點水。”夏幼之道。

喉嚨太乾了,她覺得有些難受。

張正沒照顧過人,所以剛剛也忘了給夏幼之倒水了。

“你躺著,我給你倒。”

張正趕緊倒了一杯水,但又不知道水溫,他有些尷尬地不知道怎麼辦。

“你拿個勺子舀一點水放到你手背上。”夏幼之嘆氣一聲。

男人果然都不會照顧人。

張正這才恍然大悟,“對,昨晚深哥也是這麼做的。”

“昨晚?”夏幼之疑惑,“現在是幾號了?”

當聽到張正說出的日期時,夏幼之這才明瞭。

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

“我睡了一晚上?”夏幼之不確定道。

張正點點頭。

想起昨天的情景,他不自覺的多看了夏幼之兩眼。

夏幼之沒注意到張正的眼神,“顧霆深呢?”

聽到夏幼之的稱呼,張正一愣。

所以這兩人早就暗度陳倉了?

想到昨天的場景,張正覺得自己像撞破了“姦情”。

深哥跟幼之?

一個粗野的大老爺們跟這麼一個嬌滴滴的長得漂亮又有文化的小姑娘?

這怎麼相配呢?

夏幼之看著低著頭,臉色不停變幻的張正,“張正哥?”

“啊?”張正一臉迷茫的抬頭。

夏幼之輕嘆一口氣。

想到昨天張正被欺負的畫面,夏幼之暗歎。

看來老張叔跟老張嬸還是太寵溺這孫子了,所以性格才這麼單純。

“我說,顧霆深去哪裡了?”夏幼之只能重複。

“不知道,不過,深哥昨晚守了你一晚,今天早上出去了,讓我先照顧下你。”張正回道。

昨晚自己想幫忙,深哥都不給,事事親力親為。

他就在走廊躺了一夜,半夜醒來,他從病房外面的窗戶看到,深哥就像個痴情男人一樣一直盯著夏幼之看。

那眼神……

他都不知道怎麼形容。

就像……所有的事物都不存在,這個世界只剩下夏幼之。

夏幼之輕輕點頭。

張正看到夏幼之這麼冷漠,都沒有再問顧霆深的事。

他一下子又替顧霆深不值得。

“深哥昨天照顧了一天,昨晚又一晚不睡,照顧了一個晚上。”張正特意再強調一遍。

“我知道,張正哥,你剛剛已經說了。”夏幼之淡淡地看向張正。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強調。

夏幼之有些冷淡,一點也沒有追問事情經過的樣子,張正憋在心裡的話終於還是忍不住說出來。

“你不知道,昨天你可兇險了。”張正嚴肅道,“那龜孫子砸得你滿頭是血,那血像不要錢似的嘩啦啦地流。”

對於張正的表述,夏幼之實在不敢苟同。

這血這麼流的話,她還能有命?

但她看著一臉表達欲的張正,最終還是沒有打斷。

“當時,深哥看到你這樣,臉色可恐怖了。”

張正想起當時顧霆深的臉色,自己都打了個寒蟬。

他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顧霆深這表情。

“然後呢?”

這下夏幼之有些好奇了。

見夏幼之好奇起來,張正更加有傾訴的慾望了。

“然後你就往下倒,幸好深哥及時把你接住了,不然你就滿頭包了。後來還給那三人擱狠話了,說是一分錢不賠償。”張正覺得十分解氣,“後來深哥就抱著你滿世界找醫生,可把他急壞了。”

夏幼之聽完,嘴角抽了一下。

她怎麼感覺張正把顧霆深描述成了一個傻子。

還滿世界找醫生,這都什麼劇情。

看到夏幼之明顯不相信,張正急了。

他著急說道,“真的,當時深哥可急了,抓著醫生就讓趕緊給你治,差點都想打人了。”

夏幼之沉默了一下,“然後呢?”

張正看了一眼夏幼之,“然後醫生說你是腦震盪了,還不確定會不會顱內出血,得做檢查。

還跟我們說,要是顱內出血那就麻煩了,沒準還會癱,深哥嚇得臉色都白了。”

想起當時顧霆深那恨不得宰了那三人的場景,要不是他阻止,估計深哥真要去了。

“嗯,後來呢?”夏幼之冷靜問道。

她對於張正的這些描述心裡有些微觸動。

“嘿,我說你一個小姑娘,怎麼聽到這些,都不感動一下嗎?”張正有些不服氣了。

“我很感動。”夏幼之配合著張正,淡淡說道。

張正瞬間覺得沒意思了。

這深哥不會一頭熱吧?

他怎麼瞧著夏幼之沒那意思呢?

想到後面顧霆深對醫生說的話,他瞬間決定不要對夏幼之說了。

他得給深哥留點男人的面子。

“不說了?”夏幼之淡淡問道。

張正搖搖頭。

“行,那我睡會兒。”夏幼之說完,便閉上眼睛。

張正氣得都想打她。

想到顧霆深當時對醫生說的那句,他又沉默了。

“我要她沒事就行,她癱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