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清波呀,聽你妹妹的沒錯,你可是好不容易上了大學。”

李豔紅滿臉得意。

出租屋不大,倆人的聲音壓得再低,她也能聽到。

而且她剛剛一直留意兄妹倆的神情,不像作假。

不過也是,一個小姑娘在這偌大的京都,能有什麼本事?

最後,還不是乖乖就範?

聽到李豔紅的話,夏幼之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

隨即,夏幼之臉色一轉,故作不耐煩道,“你趕緊叫人過來,要談就快點談,我要回去跟我爸媽打電話。”

\"呵呵,著什麼急呢。\"李豔紅笑道,“不過這兩百塊,可能我們大哥不認可,到時候沒準還得加。”

說實話,她現在還不敢太信任倆人。

“還要加?”夏幼之聲音拔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這兩百塊可是我們的底線了。

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爾反爾,我大哥說得對,你們這幫人就不值得信任。

既然你們這麼陰險,那沒什麼好說的,我們直接去報警,讓警察來判,到時候該怎麼樣都是我大哥的命!”

說著,夏幼之拉著夏清波就要往外走。

看到夏幼之情緒波動這麼大,夏清波呆愣住了。

他越發搞不明白自己妹妹想幹什麼?

但一旁的李豔紅,卻笑得更開心了。

她趕緊拉住夏幼之,笑道,“小姑娘火氣不要這麼大,既然你能拿出錢來,那我肯定會找我們大哥跟你談。”

這才是普通小姑娘的正常反應。

隨後,李豔紅暗自鄙視自己。

怎麼一開始還被這小姑娘唬住了呢?

“趕緊,別耽誤我們時間。”

夏幼之一把甩開李豔紅的手。

“行行行。”

李豔紅趕緊笑著哄道,背後身後,狠狠暗自啐了一口。

等錢到手,看她怎麼折磨這小丫頭!

隨後,夏幼之看到李豔紅從床頭的被褥底下,掏出一個形狀怪異的哨子。

李豔紅擦拭了一下,看向夏幼之,“等著,我現在就給你叫人。”

說完,便往屋外走去。

到了門外,只見李豔紅對著狹窄幽深的巷子,吹了三下哨子。

那哨子發出的聲音十分奇怪,像是一首曲子。

夏幼之還來不及細想,一個佝僂的男人一瘸一拐地從衚衕另一頭出現。

夏幼之眼神一深,隨即看了一眼夏清波。

她低聲問道,“大哥,你之前見過這個人嗎?”

夏清波搖搖頭。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

夏幼之瞭然。

想來,這是個龐大的團伙。

佝僂男人看著五十來歲,身材瘦得脫相,臉上還有一道刀疤。

他走過來的時候,眼神十分警惕地看著周圍。

“有什麼事?”男人走到李豔紅跟前,不耐煩地問道。

當目光觸及夏幼之倆人時,他暗罵一句。

隨即生氣地看向李豔紅,“你瘋了?怎麼有人在還叫我!”

男人十分生氣,轉身就要離開。

他們都是有過約定的,除非重要的事兒,否則是不聯絡的。

李豔紅見狀,有些尷尬。

但想到夏幼之說的條件,又十分心動。

她趕忙拉住佝僂男人,回頭看了一眼夏幼之和夏清波,隨即把男人拉到一旁。

她嘰裡呱啦說了一堆,聽著像是某處的方言。

男人聽完李豔紅的話,心裡還是十分生氣。

“這兩百塊算什麼,你做事有沒有腦子?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佝僂男人壓著火氣說道。

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

李豔紅有些尷尬了。

在她們村,一年的收入也就二三百,所以她肯定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金哥,我瞧著這倆人也不缺錢,那後續再要多點肯定能行。要是那小姑娘去報警,那不是啥也撈不著嗎?”李豔紅賠笑道。

說著,還看了一眼淡定的夏幼之。

夏幼之沒有說話,眼神看了倆人一眼。

被稱為“金哥”的男人,咬了咬牙。

一時之間也無法判定夏幼之話裡的真假。

“你確定沒問題?”金哥再次看向李豔紅。

“您就放心吧,肯定沒問題。”李豔紅趕緊保證。

金哥低頭皺了皺眉頭,思索了很久後抬頭,“行吧,我就讓六哥跟他們見上一面。”

想來,兩個小屁孩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來。

隨即,他眼神又變得陰狠,“你最好祈禱你說的是真的,否認有你好受的。”

李豔紅打了一個寒蟬,趕緊點頭。

一直站在屋內的夏幼之若有所思地看著金哥一瘸一拐地消失在視線中。

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三人在出租屋內,一直等到了下午。

李豔紅嘴裡的“大哥”沒來,倒是跟夏清波有接觸的那幾個人先來了。

夏幼之佯裝憤怒地對著四人一頓臭罵。

當場差點打起來了。

這下李豔紅覺得自己的判定更沒錯了。

就是個小姑娘!

傍晚時分。

夏幼之等得不耐煩。

她倏然站了起來,踢了一腳坐著的矮凳,“到底怎麼樣?能不能見?不能見我們就走了。”

說著,就拉著夏清波往門外走。

幾個男人見狀,紛紛上前擋住。

“呵呵,還不讓我們走了?”夏幼之皺眉,嗤笑一聲。

“小妹妹,你還真就走不了!”其中一個體格壯碩的男人歪著頭,吊兒郎當地說道。

“哦?”夏幼之冷笑一聲,“真不讓我們走?”

“呵呵,煮熟的鴨子還能讓你們飛了?”男人繼續不屑道。

“那你們錢也不想要了?我們出來前,可是跟我大哥的舍友說了,要是今晚我們不回去,那就幫我們報警,而且……”

夏幼之似笑非笑地看向男人,“我們可是畫了幾張人物肖像畫給他們,我想……他們應該會幫忙交給警察吧?你們現在想逃離京都也來不及了吧?”

“你個小丫頭片子!”男人聽到這話,咬牙舉起拳頭。

夏清波一激靈,趕緊把夏幼之擋在身後。

“哎呀,這是幹啥呀!”

李豔紅趕緊出來打圓場。

她把夏幼之拉到一邊,有些不相信地問道,“你真的把我們肖像畫出來了?”

夏幼之無所謂地點點頭,“我給他們留紙條了,要是今晚看不到我們回去,那就報警。那幾幅畫,他們到時候也會交給警察。”

“那你耍我們呢?”李豔紅瞬間黑下臉。

“那你們快點不就好了嗎?”夏幼之故作驕縱地說道,“你們就這態度,還想讓我們把錢交給你們,回頭不得把我大哥吃了呀?”

看著夏幼之任性無腦的單純模樣,李豔紅恨不得把她剁了!

她深吸一口氣,勾起一抹牽強的笑容,“現在才傍晚,你再等等,等天暗下來了,我們老大就會出現了。”

“呵,你們老大這是咋了?見不得光呢?”夏幼之雙手抱胸,囂張地笑道。

一旁的夏清波,完全不知道夏幼之到底怎麼了?

但他自覺相信夏幼之是沒錯的。

幾個男人聽到這話,想要上前揍夏幼之,卻被李豔紅攔下了。

夏幼之滿臉不屑地坐回凳子上,不再說話。

而這一切都被東北方小窗戶外的一雙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等到小窗戶外的眼神消失後,夏幼之意味深長地往那邊瞟了一眼。

她剛剛那場戲,估計是信了吧?

呵呵。

一個小時後。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門外除了偶爾聽到幾聲犬吠外,什麼聲音也沒有。

幾個男人坐在李豔紅那簡易的木床上,玩賭博遊戲。

“你們小點聲。”

李豔紅受不了了,朝床上吼了一聲。

看到這幾個人就糟心。

偏偏還是她從老家帶出來的,沒一個機靈的。

這麼吵,要是被鄰居發現了怎麼辦?

“幼之,我們要不要先回去呢?”

夏清波心裡七上八下的。

他的妹妹在凳子上已經一動不動地坐了一個小時了。

原本閉目養神的夏幼之,聽到夏清波的話,便掀開眼眸。

她平靜地說了句,“等著。”

話音剛落,門口便響起了“哐哐”的敲門聲。

夏幼之細聽。

這敲門的聲音似乎有些不同,三長兩短,隨即停歇,又敲了一下。

聽起來,像是某種暗號。

她悄悄看了李豔紅一眼。

果然,只見李豔紅臉上出現一抹喜色,隨即呵斥身後的幾人停止賭博。

李豔紅等了一會兒,便上門開了門。

一個矮小削瘦,瞧著六十歲左右的男人出現在夏幼之眼前。

男人穿著舊式唐裝,眼神渾濁。

其中最明顯的,便是其中一隻眼睛,竟然眼白往上翻,一看就知道已經瞎了。

他沒有理會諂媚的李豔紅,徑直走進屋內。

身後跟著的,是今天那佝僂的男人。

“六哥,辛苦您來一趟了。”李豔紅跟身後,賠笑道,“那丫頭片子非得見到您才給錢,實在沒辦法。”

李豔紅的話剛說完,被稱作“六哥”的男人已經走到了夏幼之跟前。

夏幼之神色淡定,眼神直視“六哥”的眼睛。

毫不畏懼。

“你要見我?”

六哥眼神陰森地看著夏幼之。

他人不高,但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

夏幼之聽到問話,唇角緩緩升起一抹笑意,“當然要見見你。”

“呵呵,你要見我做什麼?”六哥眼神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

“當然是,將你們……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