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韓苜憐微微抬眸。

“剛剛大公主說什麼候茜?”

“你聽錯了,沒什麼。”

沈樾的手指微微收緊,下意識的反駁了一句。

隨即覺得有些莫名。

他娶候茜這件事,原本就是要告訴韓苜憐的,她即使不願意也阻止不了,但是剛剛,他卻有些害怕慕容明鈺說出這件事。

他在乎韓苜憐的情緒。

這個認知讓沈樾覺得有些不悅。

他做事向來都是理智為先,帶著韓苜憐回京,已經算是計劃之外,如今不能再因為顧忌她的感受,而壞了自己的事。

想到此,他轉過頭,看向床上的韓苜憐。

“其實……”

韓苜憐聞聲緩緩抬起頭,眸中帶著溫軟的光芒:“怎麼了?”

“其實我壓根就不喜歡大公主,也沒有那麼深厚的舊情,只不過年少時候與她見過幾面,她便一直纏了上來,你先好好養傷。”

說罷,沈樾轉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一走出門,他英挺的眉頭便緊緊蹙了起來。

剛剛他明明是想要跟她說候茜的事的。

怎麼話到嘴邊,就變了?

他該不會是出什麼問題了吧,嘴比腦子快,不受自己的控制?

沈樾站在原地,有些鬱悶的轉了幾圈,越想越覺得窩火,伸手忍不住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都說得什麼玩意!

“少……少將軍。”

旁邊傳來一聲支支吾吾的聲音。

沈樾轉頭,對上瓊宇有些複雜的目光。

他一過來,便看見少將軍自己扇自己。

這是受什麼刺激了?

沈樾擰眉,臉上有尷尬一閃而過:“你走路沒聲音嗎?”

“我……”

瓊宇支支吾吾,有些說不出話。

沈樾不耐煩。

“究竟什麼事!”

瓊宇反應過來,隨即臉上一陣驚喜。

“好劍,少將軍,好劍啊!”

沈樾臉一沉:“你罵誰呢!”

“不是……少將軍,剛剛有人過來,說是恭喜少將軍凱旋,特地過來給您送了一份賀禮,屬下怕有詐,剛剛開啟看了下,結果是一把上好的劍啊!”

瓊宇開心道:“少將軍的劍不是已經鈍了麼?如今正好換上!”

聞言,沈樾眼神一亮,率先邁步朝著前院走了過去。

李伯正帶著人,小心翼翼的抱著劍朝著後院走來。

看見沈樾,他立刻道。

“少將軍,剛剛有人過來送您的,來人並未說明背後的主子是誰,只是順帶著捎了一封密信過來。”

沈樾隨手將信揣進了袖中,之後將包裹著劍身的錦緞給扯開,看見裡面泛著冷光的劍身,他眼神一亮。

“龍泉劍!”

這把劍是名劍之一,他之前尋了許久都沒尋到。

沒想到回京後就被人送來了這份大禮。

“送劍的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眼生的很。”

聞言,沈樾微微沉思,心中逐漸有了猜測。

他身邊的瓊宇壓低聲音,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

“會不會……是太子?”

他作為沈樾的心腹,很清楚這些年沈樾雖然人在邊疆,但是與慕容珩一直都有書信來往。

明面上,沈樾桀驁不馴忠於皇上。

而實際上,他暗中卻是支援慕容珩的。

但是很奇怪,雖然沈樾是支援太子的,但是瓊宇又能明顯感覺到,他並不喜歡慕容珩。

相反,慕容珩也是一樣。

籠絡他,器重他,但是並不喜歡沈樾。

這一對能湊一起也真是見了鬼。

瓊宇心底默默嘀咕,之後見沈樾從袖中拿出信,開啟掃了一眼後,英俊的臉上,眸光微凝。

“嗯”了一聲。

瓊宇有些驚訝,隨即也有些欣喜。

他壓低聲音:“太子殿下對少將軍主動示好,看樣子是想想要牢牢的籠絡少將軍,很是器重您呢。”

沈樾冷冷一哂。

慕容珩這麼肆妄的性子,會主動對他示好?

放屁。

他看多半是因為沈若惜。

趁著他在邊疆戰得焦頭爛額的時候,慕容珩一聲不吭的搞定了沈樾那個軟腳蝦和腦子不好使的爹,將他的妹妹娶走了。

他也知曉,他沈樾在乎的東西不多,自小最疼的就是這個妹妹,定是不滿意沈若惜嫁他一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暴斃的人。

所以等到他進了京城,慕容珩便破天荒的想要用一把劍來平息他的不悅。

真有他的。

*

從大理寺出來後,沈若惜準備回去,突然想起了之前的叫花雞。

上次因為被人下了毒,慕容珩沒有吃到。

這次她便從拐了個彎人繞了些路,重新買了一隻。

路上,桃葉伸出手。

“太子妃,奴婢幫您拿著吧。”

沈若惜捧著食盒,剛準備遞過去,腦海中卻響起了慕容珩的話。

每個人都有嫌疑。

她遲疑了一下。

桃葉有些納悶。

“太子妃?”

“不用了,我自己拿著吧。”

她微微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

桃葉自小與她一起長大,私心裡,她是信任她的,但是桃葉不知慕容珩中毒的事,戒備心自然就不強,若是她拿著,容易被有心人找到機會下手。

沈若惜微微伸手揉著眉心。

這種敵在暗自己在明的感覺,實在不好。

買了叫花雞,沈若惜便回了宮。

她回去的時候,慕容珩還未回來。

她在東宮等了一陣,沒有等來慕容珩,卻等來了瑤光殿那邊的宮女,說是容嬪有請。

沈若惜看了看時辰還早,便去了瑤光殿。

剛走進瑤光殿,看見不遠處,聶玉蘭正坐在自己的的的殿門口,手中正在繡著一隻可愛的虎頭短靴。

微微垂眸,很是認真。

見到沈若惜,她抬起那張柔弱冶麗的臉龐,朝著她看了過來。

隨即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

“太子妃。”

“蘭嬪娘娘,有一些時日沒見了。”

沈若惜淡淡的應了一聲。

一段時間不見,聶玉蘭似是又瘦了一些。

原本就大的眼睛因為削瘦,而顯得有些空洞。

聶玉蘭有些躊躇的理了下裙襬,之後走過來,神色有些不自然。

“太子妃,上次的事……很抱歉。”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我已經說過,就當從未發生過。”

沈若惜道:“今日是容嬪娘娘邀我過來,我就先去她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