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許恪提著禁錮起來的飛賊,走進了後院雜物間。

後院這間雜物間,就是一處牢房,或者說是“實驗品存放室”,裡面已經有一個血刀狂徒了。

實驗品當然要活的,許恪也不會一直把人禁錮起來,畢竟他們還是要吃飯喝水的嘛。

取下禁錮飛賊的銀針,許恪隨手把飛賊丟進了雜物間,關上房門,轉身離去。

黑虎幫那裡,還需要看看才行。

人販子的事,可能涉及魔道修士,許恪既然遇到了,也不能放任不管,這不符合本心,也不符合許恪自身的“人性”。

身形一晃,許恪又駕起無形劍遁,朝著黑虎幫的方向趕去。

——

回春堂後院的雜物間裡。

剛剛被解除禁錮,丟進了雜物間的飛賊,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

“哪個王八蛋,竟敢偷襲老子?”

一聲怒喝,飛賊鼓盪真氣,縱身衝向房門。

區區一扇木門,豈能攔得住武林高手?

“嘭”的一聲爆響,飛賊重重的撞在房門上。

看似淡薄破舊的木門,沒有絲毫破損的痕跡,甚至晃都沒有晃一下。

飛賊卻被撞的眼冒金星,踉蹌著坐倒在地。

“草!這是什麼門?怎麼這般堅固?難道是精鋼所鑄?”

飛賊晃了晃腦袋,又站起身來,對著門外一陣大吼:“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有種的跟老子大戰三百回合,背後暗算偷襲,算什麼英雄?”

“閉嘴!別吵著老子睡覺。”

正當飛賊高聲叫罵的時候,突然聽到房間裡傳出了另一個聲音。

房間裡還有其他人?

這人必定跟之前那個暗算偷襲的賊子是一夥的。

飛賊毫不猶豫,轉身飛撲而出,雙手結成鷹爪,對著聲音響起的位置,狠狠的抓了下去。

然後……

一股勁風呼嘯而起,龐大的力道猛烈爆發。

“轟”的一聲,飛賊被打得倒飛出去,重重的撞在牆上,嘴裡噴出一股鮮血,一頭癱倒在地。

“先……先天武聖?”

飛賊艱難的抬起頭來,看向黑暗中的模糊身影,眼中一片驚駭。

這間破屋子裡,居然有一位先天武聖?

太特麼離譜了。

誰家武聖這麼無聊,居然窩在這麼個破屋子裡?

我“鐵手飛鷹”何德何能,居然有一位武聖親自出手對付我?

“先天武聖?呵呵!”

模糊的黑影爆出一聲冷笑,“什麼狗屁武聖?螻蟻而已。”

“呃?這話是什麼意思?”

飛賊愣神了,一位先天武聖,說自己是狗屁,還自稱螻蟻?啥情況啊?

“什麼意思……以後你就知道了。”

血刀狂徒撇了撇嘴,“過不了幾天,你也會變成先天武聖的!”

“啊?還有這種好事?”

飛賊的聲音裡帶著幾分驚喜。

“好事?哈哈……哈哈哈……”

血刀狂徒笑了起來,笑聲裡……似乎帶著幾分顫音。

——

許恪無聲無息的落到了城西黑虎幫的駐地。

“耳神”開啟,許恪清楚的聽到了黑虎幫駐地裡面的一切動靜,就連呼吸聲和心跳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呼吸的聲波,心跳的聲波,都被許恪的“耳神”接收,如同聲吶成像一般,在許恪的腦海裡顯出了聲波呈現的畫面。

於是,許恪馬上就發現了關押兒童的地下監牢。

從呼吸聲來判斷,這處地下監牢裡,關押了上百個童男童女。

果然是個人販子賊窩。

許恪也沒急著去解救這些兒童,而是循著飛賊的記憶,找到了黑虎幫接貨的頭目“獨眼雕”。

身形一晃,許恪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獨眼雕”的房間裡。

伸手一指,一道定身術禁錮住“獨眼雕”,許恪又開始搜魂。

原本,許恪還覺得,這種邪道修士收購童男童女的事,必定十分隱秘。

然而……在獨眼雕的記憶中,這件事居然是地下勢力中“公開”的秘密。

每個月初一,就有一名“仙師”來到梁城城外的“昆吾觀”,收購各方地下勢力送去販賣的兒童。

這種事,都已經進行了好幾年了,梁城地下勢力幾乎是人盡皆知。

只不過,黑虎幫的勢力不小,而且還跟梁城道院有些關係,所以一直是他們壟斷了這門大生意,其他地下勢力不敢染指。

昆吾觀?

許恪聽到這個名字,就感到膩歪。

你特孃的,一個販賣兒童的藏汙納垢之地,居然敢叫“昆吾”這個名號?

老子昆吾真人的熱度,伱們這些渣渣也敢蹭?

而且,黑虎幫居然跟梁城道院有勾結?

梁城道院……到底要多混賬,才會跟這等下三濫的凡人幫派勾結?

你特麼勾結一個修仙家族,或者修仙宗門都還說得過去。居然勾結凡人幫派,還是販賣兒童的下三濫幫派,這是哪根筋長錯地方了?

這應該不是梁城道院,最多不過是道院某個人家中的不肖子弟而已。

許恪又循著獨眼雕的記憶,把黑虎幫一眾頭目,全都抓了過來,一個個禁錮起來搜魂。

幫主“曾黑虎”,連同八大頭目,全都被許恪搜魂了一遍。

匯總所有資訊,許恪發現,跟黑虎幫勾結的人,是梁城道院“山長”青原道長家小妾的弟弟。

呵呵,又一個栽在小妾手裡的修士。

許恪搖了搖頭。無論梁城道院青原道長知不知道這件事,他都有責任。這畢竟是他的家人,在打著他的旗號作惡呢!

此事下來再處理,現在先解決黑虎幫的問題。

伸手一揮,許恪以“他化自在心魔大法”施放了一道“幻夢術”,分辨這些黑虎幫眾的善惡。

善……自然是算不上了,這些幫派混子,哪有什麼善良的?真要是善良,也不會出來混幫會了。

許恪只不過是區分一下邪惡的程度而已。

人販子必須死,身上有血債的必須死,姦淫擄掠的也必須死,其他的許恪就沒有繼續分辨了。

一道魔火,把這些“必須死”的燒成了灰燼。

許恪又使出“惑心術”,操縱剩下那些不算太惡的幫眾,把地下監牢裡關押的兒童,送回各自的家中,再讓他們去巡檢司衙門自首。

處理完這些後續之事,許恪抓起曾黑虎和八大頭目,駕馭遁光回到了回春堂醫館。

又多了九個實驗小白鼠。

把九個新收的小白鼠丟進雜物間關了起來,許恪就沒理睬他們了。

換上一身道袍,許恪也沒恢復原貌,仍然是許子敬的模樣,身形一晃,起身出門,準備前去梁城道院。

梁城道院,坐落在梁城北面的“大梁山”。

許恪在梁城道院的山門外落了下來,舉步朝道院山門走了過去。

“這位仙師,不知此番駕臨,有何吩咐?”

山門值守的一名道童,朝許恪躬身一禮,詢問來意。

“我要見青原道長。”

許恪朝這名道童說出了來意。

“好的,仙師請進。”

道童躬身一禮,領著許恪走進了道院。

“還請仙師賜下名號,弟子這就通傳青原道長。”

一邊走,這名道童一邊向許恪詢問。

“我叫許恪。”

許恪也沒隱瞞,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原來是許仙師。”

道童又是躬身一禮,帶著許恪來到了道院正堂坐下。

“許仙師稍候,我這就去通傳青原道長。”

給許恪奉上茶水之後,道童告退,前去通知青原道長。

道院的後院裡。

青原道長接到通傳,明顯愣了半天。

“許恪?傳法長老許恪?不可能吧?”

青原道長心頭一驚,連忙詢問道童:“那人是不是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生得俊朗不凡,風姿有如天人?”

“呃……不是。”

道童搖了搖頭,“那人看起來都四五十歲了。”

“哦,那就不是傳法長老了。”

青原道長笑著搖了搖頭,“想必他的名字是叫徐客,你沒聽清,聽成了許恪。”

“行了,我知道了。”

青原道長擺了擺手,把道童打發了下去,整理了一番衣衫之後,這才施施然走進了道院正堂。

看到許恪身上的昊陽宗外門弟子道袍,青原道長心裡有數了。

“師弟久等了。”

青原道長朝許恪拱手一禮,就在正堂主位上坐了下來。

抬頭看了許恪一眼,青原道長又問:“師弟來訪,不知有何貴幹?”

“是這樣的。”

許恪也沒轉彎抹角,直接說出了來意,“我遊歷至此,路過樑城,發現梁城黑虎幫在做拐賣兒童的事,而且還發現,這事跟修行者有關,就來道院瞭解一下情況。”

“原來是這個事啊!”

青原道長笑了笑,“師弟,此事……你還是不要過問了,知道得多了,對你我都沒好處。”

“嗯?青原道長此言何意?”

許恪眉頭一皺,“宗門在各處設立道院,除了招收新弟子之外,還有安靖地方之責。如今有修行者參與兒童拐賣,疑似魔道手段,道院豈能不管?”

“呵呵!”

青原道長一聲冷笑,“師弟,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能管,有些事情就不能管,亂管的話……會活不長的。”

“嗯?”

許恪眉頭一挑,眼神變得冷冽起來,“青原道長,莫非是你在操弄此事?那個收購童男童女的邪道,莫非就是你?”

“哼!”

青原道長一聲冷哼,“師弟不要無端猜測。此事我也無可奉告。”

伸手朝許恪示意了一下,青原道長說道:“師弟自行離去吧。我告誡師弟一句,此事背後之人,來頭極大,不是師弟你能招惹得起的。你好自為之吧。”

哈?蒼莽原上還有比我來頭更大的人嗎?

上一個說我招惹不起的,整個宗門都被我滅門了,連骨灰都揚了。

這是又要逼我滅掉一家宗門嗎?

許恪一聲冷笑,抬手一指,口中一聲大喝:“定!”

定身術落到青原道長身上,把他禁錮了起來,卻沒有封住他的嘴。

“青原道長,你最好老老實實說清楚來龍去脈。”

許恪滿臉冰冷的盯著青原道長,“否則……我就只能搜魂了。”

“你要找死,我自然不會攔著你。”

青原道長一聲冷笑,“你知道西城外面的昆吾觀麼?”

“聽說了。”

許恪點了點頭,“西城外面的昆吾觀,就是邪道修士收購童男童女的地方。”

“你既然知道昆吾觀,就沒想過這兩個字的來歷嗎?”

青原道長一臉看傻子的表情,“昆吾,昆吾,蒼莽原上還有人不知道昆吾這兩個字嗎?”

“啊?”

許恪徹底傻眼了,“你說昆吾觀,跟昆吾真人有關?這不是扯淡嗎?”

居然扯到自己身上來了?

我特麼自己都不知道,我跟這個昆吾觀能有什麼關係呢!

只是一個蹭熱度的名字,就把你們嚇得不敢招惹了?你們到底有多蠢啊?

“呵呵!”

青原道長還是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當然不可能跟昆吾真人有直接的關係,但是……建造這座昆吾觀的人,就跟昆吾真人很有關係。”

“誰?建造這座昆吾觀的人,是誰?”

許恪總覺得太特麼扯淡了。老子的交際圈就那麼點大,有交情的人都在宗門。

誰特麼會無聊到跑來梁城修個昆吾觀?

誰特麼會下作到走邪道,收購童男童女?

景玥不會,澄明不會,高正直不會,李慕梓更不會,就連外出遊歷的張凌峰也幹不出這麼下三濫的事。

所以,許恪很想知道,這個跟他很有交情的“下三濫”到底是哪裡來的騙子,居然膽子大到這個地步,敢打許恪的招牌來行此惡事。

“昆吾真人他爹!”

青原道長瞥了許恪一眼,“修這座道觀的,是昆吾真人他爹!你明白了嗎?”

我……我爹?這不可能!

許恪瞪大了眼睛,愣了半天。

“誰敢冒充我……昆吾真人他爹?”

許恪心頭怒火翻騰。特孃的,居然還有人膽敢冒充老子的爹了?這是嫌活得太久,死得太慢了麼?

“誰敢冒充?誰能冒充?”

青原道長翻了個白眼,“當然是昆吾真人的親爹!昆吾真人又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他有爹,很奇怪麼?他爹修個昆吾觀,很奇怪麼?”

“呃……”

聽到這話,許恪完全無法反駁。

不可能吧?這一世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夫,怎麼跟這事扯上關係了?

這件邪道修士收購童男童女的事,竟然真的扯到自己身上來了?

幕後黑手,居然是我自己?

(不用急著喊“毒”,看後續劇情便知原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