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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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陸凝只是要了研究所八號樓所有在職人員名單。
雖然她能看出開門人目前外強中乾的樣子,但對方宣稱自己是一名戰敗者卻有可能是真的,並不適合和對方交惡。對方對於陸凝這個條件也很滿意,將畫卷收起之後便離開了,至於怎麼離開的並不清楚。
十文字葉奈留在了這裡,直到開門人離開後她才鬆了口氣。
“你告訴她我的事了?”
“我還以為要被罵了,沒想到只是過來找你而已。嘿嘿……”葉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放心好了,理……那個開門人只是為了確保你們不會變成別人的棋子才這麼說話的,她人很好的。雖然有時候會罵我可幫我也很多。”
“你不說最後那句我可能就信了。”陸凝嘆了口氣,“你在這裡是監視我?”
“別說的那麼難聽啊,我只是在你這裡留宿一下。我會付房費的,要不勞務替代也行……”
“你身份是什麼?有那麼多時間在這裡?”
聽到這個問題,十文字葉奈的臉色頓時就垮了。
“失學兒童。”
“啊?”
“我來到這個場景的時候在四區端盤子,就是一家酒吧服務生,註冊那個破網站只能找家網咖,錢還差點不夠。但是我和開門人很快就匯合了,之後就辭了職幫她做點事,也完成一些網站上的任務。”葉奈竹筒倒豆子一樣將東西全都說了出來。
“你的個人秘密呢?沒去找?”
“我都不知道還能有什麼人知道,不找是最好的辦法。”對方回答得理直氣壯。
陸凝頓時理解開門人為什麼老罵她了。
“算了,我訂飯,有什麼要吃的?你自己付賬。”她也不多問了,拿出手機晃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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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文字葉奈的生活作息毫無規律可言。
吃過飯之後她只休息了一段時間便跑了出去,隨後在陸凝睡下後大半夜偷偷摸摸回了別墅。雖然很禮貌地放輕了腳步,但警覺如陸凝房子裡進了個人怎麼會察覺不到?
週二並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傍晚陸凝回家的時候也從葉奈那裡拿到了一個行動硬碟,裡面儲存著八號樓的資料。收了人家的好處之後,陸凝也把週末的行程確定了下來。
她也確定了葉奈是真的神經粗大,那種認準一條路走到黑的精神連她都自嘆不如。對方也確實沒進行任何監視活動,只是忙著完成那網站的任務,這份熱情一度讓陸凝懷疑開門人也是受不了才把她扔給自己的。
不過週三她還有個重要的事情要做。
下午她找程雨潤批了一張假條,隨後便前往槐蔭街的偵探事務所交換自己的身份資訊了。
風信事務所從外面看只是一座有些老舊的房子,門口用膠帶粘出了事務所的字樣以外沒有任何廣告之類的東西貼在外面。走進裡面倒是顯得頗為溫馨,稍顯陰暗的棕黃色裝修色很有電影當中歐洲舊偵探事務所的感覺。裡面空間不大,用一道牆隔開了內外兩間,外面的辦公桌前坐著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戴著一副眼鏡,見到陸凝進來連忙起身招呼。
“歡迎,請問是委託還是……”
“我和周厲有預約,烏鴉。”
陸凝直接說道。
“讓她進來!”
裡間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小姑娘連忙給陸凝開啟門,請她走進了裡間。
裡面的空間稍微大一點,一個大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檔案袋,一張長辦公桌上同樣亂七八糟,辦公桌後面的搖椅上仰躺著一名四十歲左右的男性。
他穿著白色襯衫和黑坎肩,臉上的鬍子兩三天沒刮,已經冒出了不短的長度,眼底有很重的黑眼圈,靠近襯衫領口的地方還有一點咖啡漬。男人的手指不斷在搖椅的扶手上敲擊著,他的右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戒指,指甲倒是修剪得很乾淨。
室內沒有什麼怪異的味道,只是咖啡的味道很重,角落裡的咖啡壺還在工作,是這個房間內為數不多的電器。
“陸凝?我要的東西帶來了?”
周厲沒有動,只是眼睛轉了一下看著陸凝。陸凝對他這個態度也不太在意,取出行動硬碟放在了桌子上。
“八號樓的資料都在這裡,我也希望你查到了我要的東西。”
偵探哼了一聲,拉開手邊的抽屜拿出一份檔案袋扔到了陸凝面前。
“天下烏鴉一般黑……我是覺得集散地的遊客沒幾個乾淨的,不過這次的身份背景更讓人噁心。”
“你調查過好幾個人了嗎?”陸凝一面拆封一面問。
“我不知道到底為什麼給我們分這種故意噁心人的身份,我只是個偵探,在集散地乾的也是這一行,所以職業操守還是有的。”
這話的意思就是別問。
陸凝點點頭,抽出了那份資料。
【陸櫻——現名陸凝
父陸永明,母薛慕蘭。
以殺人罪行透過罪惡都市的准入審查條例,並於三月十一日正式入住。
父陸永明於二月二日確認死亡。
母薛慕蘭於三月九日確認死亡。
迄今為止,陸櫻造成的直接死亡為三人,間接死亡為十九人。
其中間接死亡十六例為校園暴力,囊括從小學至初中期間所生活過的學校同學,兩例為藉助父親陸永明的勢力進行的社會排擠。此外,為擺脫母親的阻撓,在其飲食內下毒,雖然非致命毒藥,卻也因此導致母親精神恍惚,於一次交通事故中喪生。不確定事故起因。
直接致死:
十五歲時失手淹死同校女生,利用金錢和家庭關係推出旁人頂罪。
十七歲,因為試圖進入罪惡都市沒有可申請罪證,將一名跟隨自己許久的女生自樓頂推落,並故意留下疑似證據以爭取搬遷時間。
在罪惡都市展開犯罪調查時直接殺死一名來到學校進行證據搜查的警察,並在此之後直接搬入都市。】
在此之後還附著所有能查證的事件經過,從小到大,乃至每一個人的死亡記錄都清清楚楚地記錄在案。
【在搬遷後,陸櫻個人的原跟班進行了翻案,所有相關事件也開始有人調查,不排除很多引其而死的孩子長輩提前調查她的可能。只能說她能夠活到這個時候和她父親的庇佑以及自己的狠毒有很大關係。】
“如何?”
周厲從紙堆下面翻出一臺膝上型電腦,將行動硬碟接入開始檢視資訊,留意到陸凝有點變幻的臉色,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
他想到之前接的幾次委託。
江山皓同樣是一名運動員,和江山絡不同他正處於事業的巔峰期。然而這個人的身份背景中對於那些天賦型新人的迫害也是同樣讓人感到噁心,至少八個人因為他的存在永遠告別了賽場。至於江山絡也好不到哪裡去,這是個為了維持事業巔峰期長期使用非法藥物的人,若是自己也就罷了,她還向自己認識的運動員秘密銷售那些藥物,至於那些藥物有多非法……總之沒有專門的抑制劑基本等同於毒品,而抑制劑這東西就是江山絡控制他人的手段。
其餘的也就不一一提及了,如今周厲甚至不敢去查查自己的過往,生怕自己這個看上去只是個頹廢偵探的身份還有什麼人渣行為。
“差不多明白了。”陸凝看過一遍資料之後,臉色已經恢復了平靜。
“還有什麼問題?你給我的除了名單之外還多了點東西,我也可以給你一些額外服務。”
“這是秘密型場景吧?為什麼你能如此輕易地探知別人的秘密?”
“這個是我的秘密。”周厲將筆記本合上,“你不用擔心我洩露你們的秘密就可以了,因為那樣做我的下場會很慘。”
“這樣就可以。”陸凝將檔案袋重新封好。周厲見了便指了一下外面:“碎紙機到外面去就有,要是你不放心也可以自己處理。”
“你沒有調查一下自己嗎?”
“哈哈,有點怕啊……”
“你怕的是什麼?你沒想過嗎?”陸凝站了起來,晃了晃手機,“你作為偵探一定知道得比我更多,所以仔細想想吧。”
周厲一愣,隨即臉色一變。
見到他這個反應,陸凝也知道他想明白了。
“別想著混關了,門外那個姑娘……至少你的罪行和她無關,那就是和你的秘密有關了吧?我不去接著猜了,你是個偵探,至少得知道看一份資料的時候不要用主觀意識去評判。”
她揚了揚那份資料,走出了門。
“你等一下!”
周厲追了出去,但門外只有兩根枝葉茂密的槐樹,路上沒幾個人經過,又哪裡有陸凝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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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犧牲者俱樂部。”
陸凝站在一座小橋上,手捏著檔案袋平伸到欄杆外,下方是青綠色的河水。
陰界,雖然來了很多次了,不過總是一個讓活人不適的地方。
這裡永遠被稀薄的淡藍色霧氣籠罩著,植物也完全不是認識的品種。有一些建築物,全部都是石頭的,裡面漆黑一片沒有半個人影。
她的手指鬆開,檔案袋毫無聲音地落入了水中,剛剛接觸就被一團藍色的火焰包裹灼燒了起來,順著水流向下游方向流去,很快就化為了霧氣消失不見了。
很方便的消滅途徑。
處理了這份自身的過去之後,陸凝也沒急著離開,而是站在橋頭想了想這方面的問題。
手機上的秘密部分已經發生了同步更新。
【三、你是一名性質極為惡劣的施暴者,甚至因此造成了多人的死亡。雖然憑藉家庭勢力等方式脫罪,但對方的家人並不會因此而放過你,請謹記這世界上不只是你一個人為了復仇而能做出任何事。
五、你為了成為這裡的居民而殺害了一名秉公守法的警察,這件事情並不是什麼難以查到的事情。幸運的是你現在外貌有了巨大的轉變,所以尚且安全。在全部遊客之中,有兩人和那名警察有故,你知道肯定有人會繼續追查自己,而究竟是一直隱瞞還是殺死對方以絕後患都在你的一念之間。
六、在你向自己的母親投毒的時候,卻從未考慮過你的母親同樣也在忌憚一個這樣的女兒,關於這部分的秘密你還沒有接觸。】
一個謎團的揭示會引發更多謎團。
任務專案幾乎已經明示了犧牲者俱樂部一定存在正在追查“陸櫻”這個人並意圖殺之的復仇者存在。甚至不光是這樣的問題,新增的五、六兩項秘密又涉及了遊客之間的關係以及家庭的問題。
陸凝搖了搖頭,走下橋,取出金錢向裡面看了看,瞬間再次回到了都市內。
兩個世界的位移是同步的,她再次現身時已經出現在了一座橋下,這裡堆積著很多垃圾,水也散發出一股惡臭的味道,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還有幾名卷著草蓆的流浪漢。
“小姑娘,迷路了啊?”
一個人看到陸凝後,咧嘴露出了猥瑣的笑容,掀開草蓆向她走了過來。
“五區對應的應該是殘酷吧?那麼為什麼開門人對於原本自己區域內的周厲卻隻字未提?只論聯絡遊客來說,她自己一個個去找可比周厲這個天然的資訊源麻煩多了。或者說她目前無法前往一些地方?”
陸凝並沒有理那幾名流浪漢,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飛刀,輕輕在指縫間轉動了一下。這一招很有效,見到武器那幾個人頓時就停住了。
“借問一下,這裡的博物館應該往哪個方向去?初來乍到不是很熟悉。”
幾名流浪漢面露遲疑,他們全都是在這裡活了很久的老油條了,對於什麼人能惹什麼人該慫有很清楚的認知。
“那個……你指的是哪個博物館?”其中一個小心翼翼地問,“雖然戰爭博物館和舊監獄是這裡齊名的,但方位還有些差別。”
“監獄。”
“哦,上橋之後往前一直走,大概過兩條街有一個大型的紅色指示牌會指出位置。”
“謝了。”
陸凝掏出幾枚硬幣扔在地上,轉身往橋上走去。直到她走遠了,幾名流浪漢才瘋狗一樣撲了上來,為了幾枚硬幣廝打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