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野尋以前在山上獵的兔子,好的皮毛我都收起來了。這兩天嬸子再給你織雙兔毛手套,比你帶的這種毛線手套可暖和多了。”

郭嬸子看著蘇筱筱被紅色襯托的愈發嬌俏的小臉,只覺得那被老薑家弄得憋屈的心情都變好了。

“嬸子,我們走吧。”蘇筱筱環著郭嬸子的胳膊,兩個人一起出了院子。

姜國立看著她們兩個這麼開心的模樣,瞬間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我兒子死了你們這麼開心是嗎?竟然還在這裡笑!”他厲聲呵斥。

郭嬸子剛要反駁,蘇筱筱卻先一步道:“姜叔,你這是看野尋哥哥不在,就想欺負我和嬸子兩個女同志嗎?他要是在的話,你敢這麼指責我們嗎?”

姜國立被懟的根本下不來,氣極地道:“你少在這胡說八道!就算是野尋那小子在這,我照樣要說你們。我是他爹,他還能跟我動手不成?”

“這附近幾個大隊,跟爹孃動手的孩子好像也不少吧,我也沒見有人管啊。”蘇筱筱挑眉,直直地迎向姜國立那故作威嚴的視線。

姜國立頓時啞了火。

別說附近幾個大隊,就他們大隊也有兩三個做兒子的,跟自家老子動手。這東西就是個家庭矛盾,事實上根本就不會有人管,頂多就是背後被人戳脊梁骨。

但只要動手的人不在乎閒言碎語,真的是教也教不好,除非是把家裡的親戚叫來,合力把那個逆子揍一頓。

可他這小兒子,他哪個親戚敢惹?

要是真這麼好拿捏,他當年也不至於給自家婆娘跪下。

蘇筱筱像只打了勝仗的小公雞,得意地揚了揚脖子,然後看向郭嬸子。

郭嬸子不好說什麼,但卻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

那讚許的意味,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姜國立看到她這樣,差點又要氣得跳腳。

可想到自己已經吃了無數次虧,現在就像個笑話似的,只能默默把腦袋轉向了一邊。

他還不信了,這對母子只要離不開紅豐大隊,還有他對付不了他們的時候。

那他這五十多年就白活了!

沒過一會,姜野尋就帶著張鐵娃急急地走了過來。

“郭嬸子好、嫂子好。”張鐵娃一看到她們就立刻問好。

以往他還會問候下姜國立,可現在姜國立都不是大隊長了,他就直接把姜國立給無視了。

蘇筱筱看到姜國立的臉,出現了片刻的扭曲,但很快就掩飾了過去。

顯然他是臉丟的太多了,已經不想再自找沒趣了。

“鐵娃,實在是太麻煩你了。廚房裡有放些吃的,收音機我們也放在廚房了,你跟我們千萬別客氣。”郭嬸子笑著道謝。

“沒事的嬸子,我跟野哥什麼關係,你們就放心去吧,我肯定不會讓那些手腳不乾淨的人進來,摸走什麼東西的。”張鐵娃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

雖然他並沒有給姜國立半點眼神,但顯然他這話就是在故意說給姜國立聽的。

姜國立覺得自己再聽他們多說兩句話,怕是能活活把自己給氣死,也就不再管他們了,轉身就往山那邊的方向走。

姜野尋衝張鐵娃點了點頭,這才帶著蘇筱筱和她娘一起跟了上去。

等的稍微有些遠了,郭嬸子才好奇地問,“你這孩子怎麼就叫鐵娃過來?他一個人坐在那多無聊啊。”

“沒事,有收音機。”姜野尋回的很隨意。

不過他過去的時候是想過,要叫和興志也一起過來的。

但又不太想搭理羅山柱,尤其是不想讓羅山柱進小知青的家,所以最後還是隻叫了張鐵娃一個。

“你這孩子。”郭嬸子有些嫌棄地睨了姜野尋一眼,但到底是沒有再說什麼。

他們一路往山裡走,天黑下來了就打手電筒。

半山腰的時候看到幾座孤墳,郭嬸子立刻提議,“要不就埋在這吧,村裡其他的孩子也都是埋在這的。”

可姜國立卻特別嫌棄看了一圈,然後拒絕,“不行!這裡離大隊太近,村裡的人進山撿柴、打獵都會經過。萬一拿全勝的墳開玩笑,或是在他墓前說些風言風語,那不是讓他到了地底下都不安心嘛。”

郭嬸子知道他說的有幾分道理,也就不再反駁,繼續跟著一起往山上爬。

可他們爬了兩個多小時,這姜國立累的腰都直不起來了,可卻依舊繼續往山上爬。

蘇筱筱看著他不僅越走越偏,而且還在那四處張望,又時不時偷偷看下郭嬸子和姜野尋,心裡立刻浮起了個猜測。

不過之前她就已經把老薑家的人,在圖謀郭傢俬藏起來的寶貝,告訴了姜野尋和郭嬸子,所以現在也沒有覺得特別擔心。

以姜野尋的本事,不至於這麼久了連這都看不出來。

他們一路上都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甚至連話都沒有說,就這麼跟在姜國立的身後,任由著他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四處亂轉。

這讓原本信心滿滿,覺得自己肯定是能看出些破綻的姜國立,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

他擺了擺手,直接往地上一坐。

“你們跟著一起轉了這麼久,就沒有覺得哪個地方比較好?”姜國立試探著問。

結果卻被姜野尋和郭嬸子嫌棄地瞪了眼。

“做人要懂得適可而止。我們跟著你來找埋他的地方,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你是不知道我們跟你這二兒子有仇?你要找個好地方,你就自己慢慢找,省得到時候出了什麼事,又要怪到我們頭上。”郭嬸子一臉不耐地道。

姜國立抿了抿唇,只能把目光看向蘇筱筱,“蘇知青,你是從城裡來的,你有什麼看法?”

“我從小到大就沒有參加過喪事,我哪來的看法?!”蘇筱筱嫌棄地吐槽。

她的看法就是扔到野獸最多的地方,直接啃食殆盡,還能喂一喂冬天缺食物的野獸。

姜國立見他們真就是一個個都油鹽不進的模樣,氣得冷哼了聲,將腦袋轉向一邊。

姜野尋把挎著的兩個水壺,一個給了蘇筱筱,一個給了他女魔。

本身還在生氣的姜國立頓時覺得口乾的厲害。

他把手伸到了郭嬸子面前,“給我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