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裡,公孫月怔怔地望著對面的女帝和公主,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

她早就聽說過,這對姐妹絕色傾城,今日一見,連她都不免驚為天人。

她們的姿容,不遜色於自己……

尤其是主位上的那位女帝,雍容華貴,卻又有幾分不怒自威的皇者威儀,這是隻有坐過龍椅的人才可能培養出來的氣質。

但真正讓她感到不適的,是梁蕭也在御書房內。

他還是和大周女帝一起進來的。

“根據情報,今天應該是大周女帝往太廟例行祭拜的日子,這牲口跟著她進了這御書房,難道……”

一瞬間,公孫月心中的危機感爆發。

除了皇室子弟,一般人是沒有資格進太廟祭拜的,即使是諸葛暉這樣的老臣,也需要女帝挑選重大日子安排才行。

她似乎明白了,為何梁蕭對她不冷不熱。

有這麼一對嬌豔可人的姐妹花近在眼前,他還需要惦記巴蜀公孫家的女人?

“這可如何是好,對小妹用強是不行的……嗯?用強?”

公孫月的目光突然移向默不作聲的梁蕭。

就在公孫月胡思亂想的時候,段雲衣開口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先前公孫將軍與卓先生已經朝貢,述說巴蜀臣服之意,你今日面聖,可是有其他要事?”

公孫月回過神來,取出一枚金印,遞給林端。

林端檢視之後,道:“陛下,是公孫家的真品。”

公孫月這才解釋道:“如陛下所見,臣作為公孫家直系子孫,有資格全權代表公孫家行事。陛下改革鹽政,讓大周萬民吃得起物美價廉的鹽,實乃聖君之舉。不過,巴蜀一帶交通不便,想要巴蜀百姓也享受到這等福利,頗為困難。”

段雲衣沒有點破,問道:“你說得不錯,公孫家世受皇恩,治理巴蜀也不容易,那你家有何打算?”

公孫月道:“臣希望,巴蜀這邊能派遣專人,今後以低於官方二十文錢的價格,批次進購這種鹽,再以貨船沿江而上,運往巴蜀兜售,讓巴蜀百姓也能吃到物美價廉的鹽,朝廷這邊也不必再往巴蜀一帶運鹽了。”

梁蕭眉頭一皺,看向段雲衣,發現她也在思考。

東海產出的鹽數量驚人,對巴蜀鹽政衝擊不小,公孫家不可能坐視不理。

公孫月的意思很明顯,先對大周朝廷釋出善意,乾脆以三十文價格讓利一部分給大周朝廷,把這種鹽送進巴蜀,除了賣給巴蜀百姓,還能賣到西南一帶,甚至遠銷異域,牟取暴利。

本來巴蜀一帶的食鹽產量也有限,大量的東海食鹽進入巴蜀之後,只要公孫家運作得當,依然可以維持暴利,甚至比往年增收一點。

若公孫家不這麼提議,大周朝廷是有資格派人去巴蜀賣鹽的,畢竟巴蜀還是名義上的大周國土。

到那時候,公孫家就面臨兩種選擇,吃啞巴虧,或者與大周朝廷撕破臉。

三十文錢進價,相當於段雲衣能從巴蜀那邊賺一半的錢。

段雲衣略加思索,道:“此事關乎財政,朕需要與丞相等人商議一番。公孫月,你可有其他請求?”

公孫月饒有深意地看了梁蕭一眼,道:“臣希望,陛下能夠開恩,允許蘭陵侯加大白糖產出,同時在巴蜀開辦報社……”

“梁愛卿意下如何?”段雲衣看向梁蕭。

梁蕭道:“白糖產量取決於甘蔗,不是我能決定的。至於報社,目前只能開在京城,如果公孫家一定要報紙銷往巴蜀,可以批次定製,但定製的內容必須經過朝廷的嚴格稽核,方可透過。”

段雲衣欣慰地看了梁蕭一眼,暗暗鬆了口氣。

她最擔心的不是什麼鹽政,而是梁蕭真的去巴蜀開辦報社。

報紙帶來的甜頭,她作為皇帝,已經深刻體會到了。

萬一讓公孫家掌控報社,以後巴蜀就真的成了公孫家的後花園,不可撼動。

公孫月眼裡浮現幾分失望,道:“那,陛下能否准許臣與蘭陵侯全面合作,臣希望能時常拜訪蘭陵侯府……”

聞言,姐妹倆一愣,段雲袖更是滿臉警惕,打量著公孫月。

這個女人,竟然真的在打她心上人的主意?

不可原諒啊!!

這公孫月的確美豔絕倫,足以傾倒眾生,倒是讓她感受到了危機來臨。

“果然,還是要更努力誘拐蕭哥哥!”

段雲袖一臉乖巧,望著梁蕭,楚楚可憐。

段雲衣道:“梁愛卿是皇商,不過朕也不好干涉臣子生意,你自己與他談便是。”

梁蕭迎上了段雲袖的目光,差點骨頭又酥了。

這小眼神,足以殺死世間無數男人!

梁蕭迅速敗下陣來,一臉嚴肅道:“蘭陵侯府乃是搞錢聖地,歡迎任何誠心誠意來談生意的客人。”

公孫月幽怨地望了梁蕭一眼:“好吧,我會的……”

段雲袖看在眼裡,表面上一臉惋惜,心中早已樂開了花。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隻談生意,無事不登三寶殿。

她和沐琴雪就不一樣了,隨時都可以去,這就是區別對待!

段雲衣安慰道:“你也不必傷心,這食鹽的請求,應該不難透過,只是,朝廷必須清楚這批進入巴蜀的食鹽去向,杜絕這些食鹽變成私鹽。”

公孫月總算好受了一些,謝恩之後,前往鴻臚寺等候。

段雲衣這才向梁蕭解釋:“其實丞相早有所料,巴蜀會有如此提議,他也估算公孫家大概會以這個價格要求進價。只要公孫家允許朝廷監督這些食鹽去向,朝廷從他們那裡白賺一大筆錢,也總好過與他們交惡。這一切還是多虧有你,大幅提升了產鹽,”

梁蕭恍然。

公孫家每年上貢一部分稅收給大周國庫,最多的時候也就只有三四十萬兩,最少的時候不足十萬兩。

即便如此,公孫家也比其他幾個軍閥厚道得多。

那些軍閥,只是名義稱臣,實際上根本就不進貢,段雲衣目前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公孫月能意識到這些官鹽即將帶來的衝擊,代表公孫家提前拍板讓利,也需要一定的魄力。

諸葛暉應召入宮之後,也建議支援公孫月的提議,但公孫家必須嚴格接受朝廷對這批官鹽的監督。

至於交易,公孫家必須私下交錢,明面上依然是代表朝廷出售。

至於在官鹽五十文價格的基礎上漲價多少,公孫家也必須找到能夠自洽的理由,不可連累朝廷。

公孫月考慮許久,最終還是答應此事,雙方各取所需,算是滿足了彼此的要求。

公孫月離開後,諸葛暉心情大好,請求道:“陛下,臣希望能帶梁蕭去一趟丞相府,一起探討探討最新的軍器研究,順便談談以後的事。”

“以後的事?”

段雲衣先是一愣,突然又想起諸葛暉的那些話,嬌顏浮現了幾分酡紅,心中莫名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