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再怎麼說那也是幾萬兩銀子,蘭陵侯高義!”

眾人肅然起敬。

梁蕭又道:“國中郡城上百,朝廷改革鹽政,收入增加,也不是沒有餘力支援辦學。我開了這個頭,以後也可看看哪些富人有這個心回饋百姓,這些人也是可用之材,團結一切可以對抗世家的力量,方為上策。”

林修笑道:“我等年長於蘭陵侯,但遠不如蘭陵侯思慮深遠!相比之下,我等只需要認真執行你定好的政策即可。”

這一次,梁蕭沒有謙虛,只是含笑點頭。

古今中外那些耳熟能詳的為政舉措和理念,都能給他啟發,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前人踩過的坑,也儘可能讓他避免重蹈覆轍。

他手頭最需要的是踏實辦事的人才,如林修、秦百里、秦勳、楊平……

至於他們的出身如何,梁蕭一點也不在乎。

當然,如果他們全心全意效忠或歸順國家,那是再好不過了。

“現在我們最應該操心的,是多少百姓家裡的孩子有這個餘力上學。”

梁蕭的話,又點醒了眾人。

“蘭陵侯是準備減免勞役和賦稅?”秦百里問道。

梁蕭搖了搖頭:“這種事應該由陛下決定,我可不能自作主張。而且,就算減免勞役和賦稅,百姓家裡的孩子不來上學的,依然不會來。”

“因為他們骨子裡就有觀念,人力應該多用於耕織,哪有餘力讀書呢……”秦勳一語道破。

梁蕭點頭道:“所以要從根源上解決,那便是發展燕州經濟,讓百姓手頭都有餘錢,以後我們再宣傳教育和讀書的重要性,讓那些父母也為了一個下一代出人頭地的念頭,自行決定是否供孩子上學。”

梁蕭說到最後,也不忍再說下去了。

有太多父母砸鍋賣鐵供子女讀書,就為了子女能出人頭地。

大週一定也免不了會有很多父母這麼做,而放在這個時代,孩子上學對平民百姓家庭的負擔更重。

但這已經是目前最好的策略了,至少能給更多平民百姓階級躍升的機會,如此也可改善世家門閥的現象。

梁蕭私人出資支援太守府的事傳開後,好評如潮。

尤其是那些本就出資或者正考慮出資讓孩子上學的家庭,更是對梁蕭感激涕零。

梁蕭此舉,給不少原本供不起孩子讀書的家庭帶來了希望,讓他們有勇氣嘗試。

夏侯青衣回到客棧,找到夏侯流鳶等人,出示自己寫好的字條。

【以後,諸位以流鳶為首領,一切聽她安排。】

眾俠客一愣:“頭兒這是怎麼了,不帶我們了?”

夏侯青衣只是滿心不捨。

夏侯流鳶若有所思,突然靈光一閃,道:“難道,首領也要成為蘭陵侯夫人了??”

全場一片歡呼和祝福。

夏侯青衣頓時忸怩不安,連忙寫字。

【不要亂講!我與家師有個約定,她今年會來找我。】

眾人恍然大悟。

夏侯青衣能成為赤血劍,其恩師功不可沒。

即使是夏侯青衣也不曾提及她的名號,只說對方是令她和西川劍宗劍滄浪都為之仰望的存在。

夏侯流鳶道:“如果首領真的要走,我們跟著你去,不就好了?這裡有蘭陵侯,已經用不上我們這幫俠客了!”

【你們留下來協助蘭陵侯。】

夏侯流鳶搖頭道:“沒有首領,我們就是一盤散沙,而我也只能是路邊一具枯骨。”

夏侯青衣心中感動,也不再拒絕,只是眼裡多了幾分擔憂。

她的恩師和梁蕭立場不同,又會如何看待梁蕭呢?

夏侯青衣回到梁蕭府上,來到院子裡,見江拂雪和公孫月正在寫字,看她們一手瘦金體,也不禁看得入神。

她很想學,可惜寫不好這種字。

今天她和俠客們知道梁蕭出資辦學的事,對梁蕭滿懷敬意。

“你哥哥那混球一定會名留青史的。”

聽到公孫月的話,門口的夏侯青衣心生不悅。

混球?

但很快夏侯青衣又眉開眼笑。

之前她是私底下叫梁蕭“牲口”來著。

公孫月察覺夏侯青衣到來,也收斂了些,但目光依然幽怨。

兩個姑娘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青衣姐姐,你劍法精湛,能教教雪兒麼?”

江拂雪誠懇的詢問,讓夏侯青衣一愣,有些猶豫。

“雪兒就只跟你學幾招,基本功有哥哥教我,可以拜師哦。”

夏侯青衣眼裡滿是好奇,立即寫字。

【你哥哥會劍術?】

“我哥哥劍術也是當世一絕!什麼西川劍宗,劍族聖女,統統靠邊站!”江拂雪一臉神氣,但很快又意識到自己的攻擊範圍波及了眼前的劍術名家赤血劍,連忙補充道,“不過,青衣姐姐實戰經驗可能更豐富。”

公孫月忍不住瞥了江拂雪一眼。

這丫頭越來越精了,她還專門用了“可能”二字,滴水不漏。

梁蕭的劍術精絕到何種程度,她已經從江拂雪那裡瞭解到了。

一戟一劍,能斬百敵的狠人!

當年截殺江拂雪的那一百多人,還都是公孫家的仇家專門安排的精銳殺手。

即使是劍滄浪,在那種情況下身陷重圍,也必死無疑。

梁蕭生生全殲敵人,按照她正常的認知來看,很不合理。

可惜江拂雪當時昏過去了,沒能看清梁蕭是如何全殲敵人的,否則,敵人就算不敵梁蕭,也可以跑。

夏侯青衣看著一臉誠懇的江拂雪,實在不忍心拒絕,點了點頭。

江拂雪喜出望外,道:“那雪兒拜你為師?”

夏侯青衣連連搖頭。

江拂雪也沒有勉強,二人就在後院學劍。

下午,梁蕭回到家中,才剛接近後院,就聽到沐琴雪、公孫月和琳兒驚呼聲。

“發生何事?”

梁蕭吃了一驚,連忙推門進去,急切詢問。

院子裡的姑娘們這才回過神來,除了江拂雪,人人驚駭。

梁蕭的目光落在江拂雪的手上。

江拂雪的手裡,握著夏侯青衣的那柄赤血劍。

而在江拂雪的身前,則是兩塊斷石。

梁蕭看得真切,那兩塊石頭之前是一整塊的,足有六寸直徑,被一劍劈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