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箏先一步接到電話,已經在急診的傷口處理室門口等著了。

見到程灼和邱寒雁匆匆趕來,還有些驚訝。

尤其是邱寒雁,那臉色蒼白的嚇人,就好像這會兒在裡面縫合傷口的,是她的孩子一樣。

一來,就抓住了喬箏的手臂,急切問道,“梔梔……梔梔她怎麼樣了?”

不止喬箏,程灼都向自己母親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喬箏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但還是安撫的拍了拍邱寒雁的手背。

“我來的時候也沒看見人,但是聽人護士說了,不嚴重。別擔心。”

邱寒雁驟然間鬆了口氣,喃喃自語著,“那就好,那就好……”

後知後覺的注意到喬箏疑惑的眼神,她慌亂的垂下眼,將髮髻中掉落的頭髮掖到了耳後。

“梔梔這孩子,挺合我眼緣的。一聽小太陽說是她出事了,我就擔心的不行。”

雖然這解釋聽上去挺牽強的,但也不是說不通。

程灼倒是還有問題,“媽,你怎麼認識這位阮梔同學啊,還有喬阿姨……”

邱寒雁看了眼兒子,“阮梔,是你小景弟弟的女朋友。”

程灼恍然大悟。

原來是那個難纏又用鼻子看人的天才小少爺的女朋友啊。

那豈不是完了。

能和小少爺談戀愛的女生,估計性格也非常難搞吧。

還沒見面,程灼就已經對這位阮梔同學產生了避而遠之的想法。

還沒一會兒,就又有腳步聲傳來。

喬箏轉頭看去,就看到了一位意外來客。

程任遠……怎麼也來了?

喬箏只覺得今天的一切都充滿了古怪。

面對她狐疑的眼神,程任遠只是尷尬的笑笑,就和邱寒雁坐到了一起。

程灼倒是知道,剛剛母親在車上給父親打了電話。可他也沒想到,父親竟然拋下公務就過來了。

看那西裝外套上的褶皺,估計是直接抓起來就穿,路上都沒有整理過。

這可是一向端方規整的父親從沒出現過的情況。

程灼的目光在父母兩人身上打轉,眉深深的皺了起來。

這位阮梔,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就在幾人心思各異時,突然有個小護士急急忙忙的跑出來。

還拿著手機對電話那頭喊,“rh陰性血的血液庫存不夠了,趕緊調過來,病人大出血,等著用呢!”

喬箏就發現,原本還安安靜靜等著的程家兩夫婦,明顯的焦躁了起來。

她剛想安慰,說阮梔不是rh陰性血,這說的應該是別的病人。

就見程灼積極起身,“護士小姐姐,我是rh陰性血,你看我現在獻血來得及嗎?”

護士抱著手機一愣,正要說話。

邱寒雁和程任遠就異口同聲的拒絕了,“不行!”

一個喊得比一個著急。

……?

程灼和喬箏都結結實實的愣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

尤其是邱寒雁,那雙眼睛都紅透了。

好像再說兩句話,就能掉下眼淚來。

程灼還在傻愣愣的問,“為什麼不行啊……我身體倍兒好,獻點血又不會出事,人等著救命呢。”

看著程灼還朝護士方向走了兩步,一副鐵了心要去獻血的模樣。

邱寒雁本就因為聽說大出血心中煎熬無比,這會兒氣急攻心,一把拽住了程灼的手臂。

向來溫婉寧靜的女人,前所未有的大聲說話。

“你們可能是直系親屬,怎麼能獻血!”

話音落地,一室寂靜。

小護士看著眼前互相看著氣氛詭異的四人,腦海裡立刻腦補出了一部私生子婚生子大戲。

雖然很想留下來看熱鬧,但到底工作重要。

看了眼手機,她轉身邊跑邊對著電話那頭問著,“調來了嗎……在路上了?好的好的,麻煩讓司機開快一點,這位先生就等著了。”

先生……

不是阮梔。

邱寒雁腿一軟,差點坐到地上。

還好中途被程任遠扶了一下,才勉強站穩。

程灼還維持著那個被阻止的姿勢,神色怔怔,喉頭乾澀。

“……您說的直系親屬,是什麼意思?”

邱寒雁看了看程灼,又看了眼同樣震驚到的喬箏,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淨了。

還是程任遠開了口。

“灼灼,你先別急。這件事,我們也只是猜測,還在調查階段。

我們懷疑……阮梔,可能就是小月亮。”

/

盛淮景打完電話回來,阮梔胳膊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

打了麻藥,阮梔倒是沒感覺出疼痛。

就是細針在傷口處穿來穿去的感覺讓人頭皮發麻,剛剛她使勁兒抓著盛淮景的手臂,都快把人掐出淤青來了。

白色紗布被固定在胳膊上,醫生收拾著東西,熟練叮囑。

“傷口不要碰水,兩天後來門診換藥。要是麻藥藥效過了,實在疼得受不住,可以口服止疼藥。”

阮梔懨懨的起身,說了句謝謝醫生,就在盛淮景的陪伴下走出了傷口處理室。

在外等著的,除了意料之中的喬箏,還有程任遠一家。

就是四人看著臉色都不怎麼對,每個人都是一副心神恍忽的樣子。

“喬阿姨。”阮梔先叫了喬箏,又看向邱寒雁,“邱阿姨,您怎麼也來了?”

站在邱寒雁身邊的,應該是對方的丈夫和兒子吧。

不知道是不是阮梔的錯覺,在她這一聲喊完後,幾人的表情越發奇異了。

阮梔忍不住回想了一下自己剛剛話中的內容。

應該沒錯吧。

喬箏看到阮梔外露的被紗布包住的胳膊,就心疼起來,“疼不疼啊,梔梔?”

阮梔勉強自己把注意力從程家人古里古怪的神色上收回來,“沒事的,喬阿姨。剛打了麻藥,現在一點兒不疼。”

喬箏看向盛淮景,“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梔梔今天不是在上課嗎,怎麼受傷的?”

天知道,接到盛淮景說他們在急診的電話時,喬箏心都快跳出來了。

這兩個孩子,怎麼就這麼多災多難呢?

盛淮景眉眼間沉凝一片,聲音很冷,“有個女生拿刀子在學校裡發瘋刺人。梔梔正好在旁邊,躲閃不及,就被劃傷了。“

事發突然,盛淮景隔得遠,只能眼睜睜看著小姑娘慌亂躲避。

反抗中被那瘋子的小刀劃傷了左小臂,整整一個十厘米的大傷口。

雖然下一秒,盛淮景就從樓梯上三步並兩步的跳下來,直接踢飛了女生手裡的小刀。

周圍人才敢一擁而上,制服住了那瘋子。

盛淮景說不清,自己看到微微發著抖、小臂處滿是鮮紅血色的小姑娘時,是什麼心情。

他只知道,要不是阮梔及時拉住,他真的能回身把那女人打死。

阮梔猶猶豫豫的,看了眼盛淮景。

“怎麼了?”盛淮景注意到小姑娘咬著唇為難的模樣,微微彎腰,低聲詢問。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阮梔小聲說著,眉眼間有些躊躇不定。

“她好像……是衝著我來的。”

“就像那次車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