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一年終了。

「這小千山,倒是四季如一……」

江明抬頭望了望天,如今外界應該已是寒風凜冽萬物凋零,但在小千山的陣法籠罩下,此地靈氣氤氳氣候適宜,樹木枝繁葉茂,絲毫沒有寒冷之意。

這自然不是為了風景好看,而是為了給這漫山遍野的靈田,創造最好的生長條件……

「今天應該收割的差不多了吧!」

江明算了算時間,拎著個小酒葫蘆走出院子,一邊悠哉悠哉的喝著小酒,一邊往自己的靈田走去。

距離他第一次種靈稻,已經過去九個月時間,此時正是第三次收穫的時候。

隨著種地水平穩步上升,江明如今一畝地的產量,已經能比旁人多出三鬥還多,每一季三畝靈田收穫,都能掙到三塊多靈石。

「一年就是十二三塊,再加上靈植堂俸祿和掙的外快,說不定還真有五十塊靈石入袋……」

江明心中算計著,覺得這靈植堂倒還不錯,如果能一直這麼平平安安苟著,攢攢錢買點法術法器,再找機會學一學煉丹術什麼的,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靈田中。

十幾個凡人正撅著屁股,用鐮刀賣力的收割稻穀,之後還要到江明院前的空地上,用碾子弄出靈米……

見到江明前來,這些凡人皆是惶恐敬畏的打著招呼,一個個乾的更加賣力。

對於這些凡人來說,能找到一份為修仙者做事的活計,跟天降橫財也差不多……

當然了,風險與利益並存,雖然白天禁止爭鬥,但若是遇上脾氣不好的修仙者,有的是手段整死這些凡人……

「不過對我來說,這小千山的生活,倒也舒坦……」

僱這些凡人來勞作,僅僅是花些銀兩罷了,跟靈石的價值相比,幾乎跟土坷垃差不多,倒是省了江明不少功夫。

但也就是這些普通勞作能如此了,那些煉丹什麼的高階工作,就不是凡人能摻和的了……

江明視察了一圈,交代領頭兒的好好幹別偷懶,便是準備離去。

「江老哥,江老哥……」

忽然,一道身影從旁邊的田埂上跑過來,熱情喊道。

「老穀子……」

江明瞥了一眼來人,是個頭髮半白的練氣三層老漢,跟他一樣在小青峰上種地。

這是小千山最常見的一群人,年齡又大、修為又低,別的什麼都不會,偏偏還因為自己或家人什麼的無法躺平,只能靠種靈田謀生……

這老穀子雖然身為修仙者,但白天在此處種地,晚上卻是不捨得租賃洞府,而是離開小千山,住在外界某座靈氣稀薄的小城之中,想靠種地攢靈石,給他兒子在這小千山買一座真正的洞府,讓他兒子在修仙路上走的更遠……

「要是種地就能買起房的話,小千山的老爺們還怎麼買高階丹藥、精美法器……」….

江明心中嘆氣,這老穀子已經在此地種了五十年的靈稻了……也許今後的餘生,都要一直種下去。

不過這等事情,不用他提醒老穀子也明白,但心中也許仍抱著一絲幻想,或許是想哪天突發橫財,或許是哪天老爺們大發善心洞府降價……

江明搖了搖頭,把這些想法拋之腦後,把酒葫蘆扔給老穀子,笑道:「排到號了?」

「謝謝江老哥!」老穀子眼睛一亮的接過酒葫蘆,小心翼翼的往嘴裡倒了一點,這才恭敬的還給江明,遞上一張印著符文的紙條:

「喏,這是我剛買的憑條……江老哥,你的號可真不好排啊,一個月就出五次勤,從我排號到現在,靈米都已經收了兩茬了!」

一位掌握精深級煙

雨術的修仙者,那絕對是這靈田裡的香餑餑,江明的資訊剛被靈植堂披露,便是被許多人知曉,搶破頭皮來求他施雨。

而且江明雖然出勤少,但幹活時盡心盡力,在這些種田的修仙者圈子裡,倒也積累了些好名聲。

名為老穀子的老漢卑微道:「江老哥可一定要幫幫我……這今年最後一季的收成,可全指望您了。」

江明接過憑條,瞥了一眼確認真假,方是嘆道:「老兄弟見諒啊,我修為低微,還要修煉,更要給堂裡做事,也不能天天出勤啊……」

事實上,江明只是習慣了睡懶覺,不想幹活而已。

幹得多,掙得多,眼紅的也就多了……

「當然當然……靈植堂的大人們都忙,我懂的懂的!」

老穀子連忙點頭哈腰道,靈植堂的人數稀少,卻掌管著小千山成千上萬畝的靈稻田和靈藥田,是眾所周知的忙碌。

一邊說著,老穀子也是趕忙奉上幾粒黃豆大的碎靈石,對於底層散修來說,種一年的地也不過能掙三五塊靈石,完整的靈石几乎都是小心藏在家裡,很少拿出來。

江明接過靈石,這才點了點頭,往老穀子的地頭走去。

說實話,他是有點同情老穀子的……但同情歸同情,做事還是要講規矩的,在這裡做事不講規矩,不光容易讓老穀子這樣的人輕視,還容易惹上來自同行的麻煩。

老穀子的靈田足足有八畝,江明展露練氣四層的修為,幹了大半天,才是把所有靈稻都施了一遍煙雨術。

「終於完了,靈氣都快耗完了……累死我了啊!」

江明臉色蒼白的喘著粗氣,心中則是暗自估量,當初第一次給老穀子施雨,足足花了快一半靈力,這大半年雖然沒突破,但靈力也是越發深厚凝練,現在給老穀子澆一遍水,倒是連三成靈力都用不到了……

距離他突破練氣後期,也是越來越近了,也許在他自己的下一茬靈米收穫之前,便能突破了……

老穀子連忙遞上茶水和一碗煨豬蹄蓋飯,是普通白米摻了些許靈米,倒是香噴噴的讓人食指大動。….

「有心了……」

江明翹起大拇指,這玩意兒怕是老穀子自己都不捨得吃。

他隨性的坐在田埂上,在老穀子忐忑的注視下吃了個乾淨,才是拍拍老穀子的肩膀離去。

老穀子看著空空的碗底,卻是咧嘴露出開心的笑容,看看天色漸晚,連忙轉身往山下走去,一路上哼著小曲兒,估算著這一季的收成……

……

靈植峰。

靈植堂的大本營,小千山最珍貴的藥材,基本上都種在這裡,山上一片片閃著澹澹瑩光的藥田中,每一株藥材的價值,都在一塊靈石以上,抵得上一畝靈稻。

「江師兄,來了!」

山底下的路口,一個練氣四層的中年人,跟江明打著招呼。

明面上兩人同為練氣四層,但掌握了精深級煙雨術的江明,在靈植堂的地位卻是要再上兩個小臺階,除了練氣後期之外,幾乎是地位最高的一波人了。

「段平,今天你當值啊!」

江明熱絡的打過招呼,正要繼續往山上走,那個名為段平的中年人卻是忽然想起什麼,連忙道:

「對了,今天鍾貴師兄早上來了,說他閒的手癢,順手把今天那六七片該施雨的藥田,都給施過了……」

「什麼?」

江明一愣,隨即羊裝大怒:

「那他讓我們幾個幹什麼活?老話說得好,修仙者不能太閒,閒了就容易滋生心魔,變得懈怠……我們每天就那一炷香乾活時間,他還要搶……是不是想壞我道心!」

雖然靈植峰藥田不少,但培育靈藥也不是要天天施雨的,江明來了之後才知道,有時候湊巧了每天能有十幾片藥田的任務,不湊巧的話只有一兩片也是有可能的……

「江師兄息怒、息怒!」

段平笑嘻嘻道:「鍾貴師兄說了,今晚有的大家忙的,那玉瓊樓慶祝開業三週年,咱得去品鑑品鑑,是不是把咱的靈米做出應有的味道了……免得做的米不好吃,壞了咱靈植峰的名聲!」

江明點點頭,認真道:「這倒是正事!」

「還有,妙音閣的紫綰姑娘,用靈米釀了改良版的桂花釀,也需要我們去給評個品級……」

江明連連點頭:「那今晚倒是有的忙!」

「是啊……任務可重的很!」段平一拍大腿,鄭重說道。

隨即兩人對視一眼,皆是露出笑容。

……

玉瓊樓!

小千山排名前五的酒樓,兩個人隨便消費一頓,就要五六塊靈石,頂得上老穀子種一年的地。

十幾道身影從後門魚貫而入,鑽進二樓角落的一個偏廳,沒一會兒便是推杯換盞、把酒言歡起來。

「鍾貴,你私搶別人工作,我就不處罰你了……今天自罰三杯吧!」

一個微胖修仙者拍了拍桌子,正是當初邀請江明加入靈植峰的馮禾,身為練氣八層的大高手,也是靈植峰的實權人物之一。….

「哼,三杯看不起誰,看我給你表演連吹三壺……」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哈哈大笑,搶過酒壺便是咕冬咕冬灌了起來。

眾人鬧成一片,氣氛倒是極為融洽,除了江明、鍾貴等幾個掌握精深級煙雨術的人外,靈植堂的真正成員,其實並沒有幾個。

除了大本營的藥田需要偶爾打理外,那些靈稻田和其他雜務,基本都是招的散修打理……

像是段平等人這種輪流守山門的工作,已經是最繁重的了……派個正式成員守門,也能顯示出對工作的認真,並且萬一有小千山高層來視察,也能提前歡迎一下……

首座上一個身材微瘦、相貌普通的青年男子,笑著向江明舉了舉酒杯:

「小江……來這大半年還適應嗎?」

「除了有些‘忙,的出人意料……倒是還挺適應!」

江明連忙起身回敬道,這男子看著普通,可是一位築基中期的大修,靈植堂的堂主黃楚,年齡怕是都超過二百之數了……

「好,咱靈植堂的精髓,就在於一個‘忙,字,你能領悟到這一點,已經是入了門了……」

黃楚卻是一點都沒築基期的架子,笑呵呵道:

「好好幹,在咱靈植堂就像在家,隨心所欲就行,沒那麼多勾心鬥角……咱一群種地的,也勾不起來。」

隨即便是新一輪的推杯換盞,品鑑美食……

「這靈植堂……是真他娘忙啊!」

江明一邊吃喝,心中也是無比感慨,直到進來了才知道,外界傳的關於靈植堂的風言風語,每天忙碌無比,整理靈田資料、各種雜活事宜不斷、黃楚氣的砸碎一座山頭……全他麼是假的!

所有的謠言,都是這位黃堂主……哦不,都是靈植堂的兄弟們放出去的風……就連小千山高層的長老們,似乎都是信了,逢年過節總是撥下不少經費,派人來噓寒問暖,生怕黃楚撂挑子不幹了。

其實那些活,黃楚早請了陣法高手,搞了全自動處理……每天派個人,往陣法裡補充靈石就可以了。

當然,忙倒不是假的……特別是晚上……

江明來了大半年,已經把小千山的大小酒樓,鑑定了不下十輪了……他恍然間才發現,這靈植堂好像也沒那

麼窮,種地賣米這活,似乎大有油水可撈……

酒桌上,馮禾已經在吆喝:

「走走走,今晚時間緊,任務重,還得去妙音閣……這誰點的靈米給我退掉,不吃主食也能吃飽!」

馮禾一拍桌子,帶著眾人風風火火轉場,到妙音閣品鑑桂花釀,有三塊靈石一壺的,還有三十塊的……

次日清晨,江明才是神清氣爽的返回洞府,這他麼才叫修仙啊!

……

又過了幾天,段平忽然來訪,給江明送來一個儲物戒。

「這是……」江明一驚,儲物戒雖算不上正經法器,但最低階的也值二十多塊靈石呢。….

「嘿嘿,咱靈植堂的分紅……您幾位掌握精深級煙雨術的師兄,一年辛勞到頭,比我們還多些呢,只是您剛來半年,可能比鍾貴師兄幾人少些……」

段平擠眉弄眼道,又迅速轉身離去,給其他人送去。

「一年辛勞……」江明看著手中的儲物戒,面色也是有些古怪。

呆在這靈植堂……似乎還真他麼不錯啊。

嗡嗡~

江明還沒來得及檢視儲物戒,門外忽然又響起動靜。

他推開門一看,一個身材魁梧的灰髮男子正站在門外,皺著眉走來走去。

「秦道友,可有何事?」江明皺眉道。

這是在他住到此地之後不久,搬到他附近的一位鄰居,似乎也是囊中羞澀之輩,租了一座最低階的洞府。

兩人見過幾面,但交情卻不深,也從未主動拜訪過對方。

灰髮男子見到江明走出,連忙上前沉聲道:「有一場機緣,不知江道友有沒有興趣……」

聽到機緣這兩個字,江明瞬間身體一緊,不是吧……我才剛安穩沒幾年呢。

「哪裡的機緣?」江明試探道。

「就在離火域中部……」灰髮男子連忙道。

「哦,不去!」江明一聽不是這小千山裡的風波,頓時放下了心,彭的一聲扭頭便關上了門。

灰髮男子目瞪口呆,片刻後才是低聲暗罵了幾句,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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