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鏈盤旋,宛如巨蟒一樣將囚犯絞成一團,壓榨出了他身上大量的生命力。

“不,這個感覺不對。”

她將骨頭盡數斷裂的囚犯甩到了一邊。對於“喪鐘”抵達神級的狀態她並沒有一個確定的想法,核心武器的應用廣度應該怎樣去開發?提升威力?或者改變形態?事實上在提升到狂的時候她就已經辦到了。而如果說此前總結的神級武器的不死性,她也不太清楚自己抽取生命的效果應該怎樣更加強化自己的不死特點。

“到瓶頸了?”陸凝往樓下走去,還是在想。

那麼往另一個方向去思考呢?她透過喪鐘賦予那名執行者一點點影響,讓他自己走入了死地,這算不算另一個往神級走的方向?引導他人的死亡?

《種菜骷髏的異域開荒》

還是一扇鐵門,儘管比起之前的那個看起來要結實很多,卻還是被陸凝輕鬆破壞。而走下去之後也再也沒有樓梯的下一層了。

最後四個囚犯……陸凝沒有先過去,而是搜查了一下值守的地方。這一次這裡依然擺放了一個箱子,但箱子被鎖住,而且附著了一層保護魔法,不是陸凝能夠輕易開啟的。

她不準備糾纏這個,打不開就直接走進了監牢區域。不過這一次,監牢的門居然是開著的,裡面的囚犯則都站在距離門口不遠的地方,用無神的目光打量著她。

四張臉的容貌都是她認識的,晏融、周維源、喬瓦尼、久啟士。

“依然是這樣的配置?嗯……不對。”

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這幾個人的面部並不是真正的臉,而是蒙上了一層皮一樣。不過也正常,這四個人的呆板程度和陸凝認識的四個絲毫不像,大概也從一開始就沒準備裝。

每一層囚犯都是三男一女的配置……而且似乎都有些共性。這在下面兩層更加明顯。陸凝沒有接近穿著囚服的四個人,而是繼續準備用鎖鏈試探。

而就在這個瞬間,她旁邊的一個霧團忽然觸發了反擊,而這一次反擊的目標竟然對準了她。

鐮刀橫掃而過,刺入了陸凝的手臂,然而她卻沒有感受到任何疼痛,甚至看到被刺中的地方出現了玻璃破裂一樣的狀況。

“我自己都是幻象?”

她周圍霧團的反擊會對任何意圖傷害她的目標進行還擊,這種被動反擊是以陸凝自身的主觀判斷為依據的。換句話說……剛剛陸凝自己剛剛無意識之間試圖攻擊自己?

不。

陸凝凝視著手臂上破開的碎片,在宛如玻璃一樣的倒影中,並沒有她自己的影像。

之前在第二層,那四個囚犯大面積破壞空間,在周圍映出了四個囚犯的影像,也同樣沒有映照出陸凝自己。

雖然她可以在這裡戰鬥,可以接觸這裡的物品,可以與地支對話,但是“陸凝”並不存在於這個地方?

她忽然想起,自己最初出現的那個監牢的牆角,有一灘血跡。

“誰已經死了?”

【我——已經死了。】

第十六個囚犯,正在對陸凝發起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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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凝?”周維源摸著下巴問。

“怎麼?”陸凝笑著說。

“你今天吃錯藥了是吧?”周維源抬手在陸凝眼前晃了晃,“不是和你說了嗎?你可能是被地支直接標記了,雖然沒有真正的記錄,但根據我對此前天干和地支突破收容記錄的總結,它們確實是會將一些事件投放到遊客身邊。”

“哦……”

“你這個反應讓我覺得比起解釋給你澆上一桶涼水效果好像更好。”周維源拍了拍額頭,“看來我說晚了。”

這時,休息室的門被人開啟了,來姆斯揹著雙手走了進來。

“來姆斯?你不是在並級建築嗎?”周維源驚訝地問。

“我機動力還是不錯的。”來姆斯微笑道,“我是追著天干和地支的事件過來的,關於這個你有什麼頭緒嗎?”

“喏。”周維源指了指還在微笑的陸凝,“這個丟了魂的傢伙。”

來姆斯看了陸凝一眼:“坐在這裡的只不過是一具空殼,真不知道是走運還是倒黴。”

“這個事件我們可解不了。”周維源說,“外部破壞這個牢籠可起不到任何作用。”

“時間上來說,確實有些遲了。”來姆斯點了點頭。

“對了,你的核心武器已經到了神級了是嗎?神……到底需要什麼條件才能達到?”

“有人容易,有人困難。”來姆斯聳了聳肩,“說簡單點,就是找到最符合自己的權能。”

陸凝無法得知外界的人正在圍繞著她的情況在聊天,不過她現在正感覺自己處於微妙的狀態。

儘管自己受到的攻擊並不能讓自己感受到疼痛,但生命的流失卻是實打實的。陸凝可以霧化躲避很多種類的攻擊,問題在於她自己的攻擊無法躲避,甚至她都無法停下自己的反擊。

“久等了,執行者。”

禍不單行,上方的囚犯聲音傳來,他們已經追了過來,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彷佛陸凝完全無法逃離一樣。

“你只是地支生成的一個生命而已,和這裡的囚犯差不多。只要被我命中,你同樣會死。”陸凝開口說道。

“你的手已經廢了一隻了。”囚犯的影像出現在碎片的倒影當中,“而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哪裡。執行者,你能在這已經混淆的空間之中,如你所說的那樣擊中我?”

“顯然不太能。”

就算陸凝試圖使用特殊視覺來找到對方,也會發現每個碎片的倒影當中都有火焰存在。而自己還在遭受著攻擊,這樣的情況下,她無法做到瞄準。

“不過我不需要真的擊中。”

陸凝手臂一振,兩枚球體向前方飛出,監牢的空間不是非常寬敞,球體在出手不過一秒鐘後便撞在了牆上。

轟隆!

爆風的衝擊瞬間將周遭的一切都衝擊得七零八落,只有陸凝將自己的腳束縛在地上,沒有挪動,她微微閉上雙目,感受著爆炸能量所擴散出來的狂風,還有風中的那些不協調。

她一共製作了兩顆炸彈,第二個人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不過第一個人疑似有將物質進行轉化的能力,也許有些侷限性,不過最次能做到的也是將鋼鐵的牢獄變成容易破壞的木質結構的效果。

當這個效果被那個人使用的時候,只能用來對牢門進行破開,然而在陸凝把他做成炸彈之後,這個效果已經跟著炸彈變成了一種可以擴散的一次性效能。而整個監牢……實際上都是金屬打造的。

陸凝聽到了枯朽的木頭碎裂的聲音,破碎的聲音來自頭上,變得脆弱的天花板被殘留的爆炸破壞,上面的人隨著炸裂而全都掉了下來,夾雜在其中的是一聲痛苦的呼喊聲。

“真是意外驚喜。”

樓上那位給自己身上倒腐蝕液的傢伙,在整個樓板破碎的時候,一個不穩當手裡的瓶子就灑了出來,似乎還傷到了某些“無辜群眾”?

不過,都差不多了。

陸凝試著抬起右手,卻看到自己的手臂如同流沙一樣散碎,這隻手在剛才的過程中被破壞了,她也沒什麼辦法阻攔。幸運的是,自我破壞的速度不快,這給她留下了很多時間。她換成左手,霧氣將“喪鐘”送入了她的手中。

“我不知道地支給我的考驗是什麼,也不知道給我的這一堆不明所以的暗示到底想將我引導到什麼地方,但是結果都是一樣的。”

“執行者!”

陸凝聽到了一聲悶響,像是拳頭砸在什麼東西上的聲音,她看到了空氣之中宛如蜘蛛網一樣的龜裂,大量破碎的鏡片中,是那個光頭囚犯的臉,他帶著一臉熱烈的笑容,用拳頭一下下向前捶打著。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挺奇怪的。”陸凝手臂彎轉,將“喪鐘”的槍口抵在了自己的太陽穴。

“別走啊!”光頭囚犯大聲說。

“你們的攻擊甚至能讓空間出現破裂,可是除了這個……‘我’以外,你們哪一個都沒有實際對我造成什麼傷害。你們的襲擊都是聲勢浩大卻沒有造成實際效果。”

“你想就這樣逃掉?”

“所以說,會不會是你們其實根本做不到?因為你們是這裡的囚犯,你們是這裡的事件,而我才是那個不存在的人。”

藍色的火焰噴湧而出,陸凝的頭部另一端噴射出了玻璃一般的碎片。

“果然如此。”

陸凝微微一笑,抬起了手裡的喪鐘。

“但是我還是得感謝你一下的,啊,不會,不應該是你,應該是地支。”陸凝身邊的霧氣開始慢慢回籠,“我知道自己沒辦法突破的那個問題在什麼地方了。”

“既然如此,不如留下來?”囚犯終於將面前的空間砸碎了,他在努力地向前邁進,但是他的動作簡直是舉步維艱,後面那些囚犯顯然也是在努力破壞著空間,向陸凝靠近。

“啊,是你們在努力接近我所處的空間才對吧?除了我身上的這一位比較聰明以外,你們其實都距離我很遠的,遠到必須利用這種打破空間的方式才能接近我。你們確實不算是地支……本體。嗯,那麼我是什麼?這座牢獄沒有出口,你們又是窮兇極惡的囚犯,所以我大膽猜測一下,應該是你們逃走的鑰匙?也只有這個理由,你們會這樣鍥而不捨的追逐我了。”

陸凝掃了一眼,看到兩個囚犯從破裂的天花板上跳了下來,正是巨人囚犯和上吊囚犯,哪怕被陸凝搓成炸彈炸了,這兩個囚犯又再次出現了。

“這就是警告啊。”陸凝嘆息了一聲,隨著這聲嘆息,霧氣已經全部都進入了她的體內。而此前吸收的生命力也被陸凝散出體外,隨著生命力散發出去的,還有一陣尖利的嘶鳴。

很難驅逐,不過需要做的也不是驅逐。陸凝控制住周圍的生命力,用它裹住了自己的身體,開始將其中更多的生命向外部抽取。

自己身上這一位似乎是因為最開始就是死的,所以才有機會接近她,不過好像也搞不清楚到底怎麼利用自己,最後嘗試攻擊她的時候估計也是無計可施了。

陸凝以生命為手,將死者從自己所處的位置扯開,“重疊”遭到了破壞,死者不得不開始重新遵循這裡的規律。

他們的結局早已註定,他們在重複著死死活活的輪迴。這裡的獨立空間中並不存在和外界溝通的方法。

陸凝一槍打碎了光頭囚犯的腦袋,雖然只是擊碎了一片空間而已。即使是這樣的情況下,光頭也依然沒有忘記利用空間碎片給自己製造假象。

“很不錯,也謝謝你們。”

說完這句話後,陸凝將身上被拉扯出來的虛影扔向了光頭,隨即搖動了喪鐘,在下方的鈴鐺輕輕晃動了一下之後,萬籟俱寂。

此時此刻,光頭以及後方的囚犯們都愣了一下。

“她不見了!”

“找出來!找出來!我們要離開!我們必須——”

“別廢話了,她只是隱蔽起來了!”

並不是每個囚犯都有那麼好的心理素質,甚至可以說,這裡的每個囚犯早就被關瘋了。

而陸凝則在感受著自己所身處的虛無之中,她已經尋找到了自己在找的“神”級別的喪鐘,為自己而創造的這片孤獨而安靜的區域是最好的地方。

只要殺了這些囚犯,她就可以真正抵達神級。當然,普通的方法不奏效,陸凝要做的是將這個地方的生死規律重新歸於正常。

她以為喪鐘狂級的特性是殺戮、抽取、剝奪,但是事實上喪鐘的力量就是單純的控制生命力——代表“生”的力量。她需要在這裡面補充的,則是“死”的準則。

“換成普通執行者來,恐怕還有點做不到。”陸凝忽然微笑了起來,“反而是遊客們,大概每個人對死都有著非常深刻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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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來姆斯和周維源同時注意到,陸凝的軀體正在透明化,消失。

隨即——

【歲戊寅,南島之濱,天災盈野,死神現世,白骨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