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特下意識地往前一步,神色興奮。

冥想視野裡看到的小傢伙,臉盤圓圓,鼻頭圓圓,耳朵圓圓。直立身體,四下觀望,精靈一樣可愛。

皮毛一片雪白,尾巴尖上的黑點甩啊甩的,一刻不停。

全身上下,簡直每一個細節,都長在了他的萌點上。

“欸……”

右手邊,銀龍小姐也發出了被萌到的聲音。

她對小白鼬更加沒有抵抗能力,蹲下身,向前伸出右手,銀藍色的雙眼微微發直,很明顯,也轉入了冥想視野。

長老們側目。

這圖騰之靈是給治療者契約的啊,怎麼精靈小姐您,比治療者大人還要激動?

圖騰之靈想要實體化,要消耗契約者大量精神力的,您這個樣子,是想天天把它拎出來玩兒?

諾德馬克閣下,您不會是打算她選什麼,您就契約什麼嗎?

算了……您二位高興就好……

萬馬齊喑中,還是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施法者方陣後排,推推搡搡地擠出來一個老頭兒,一瘸一拐,滿臉愁苦。

見格雷特盯著那個白鼬圖騰柱挪不開眼,他猶豫了再猶豫,小小聲道:

“諾德馬克閣下……那個,契約這隻白鼬挺麻煩的,您最好謹慎一些……”

“老人家,怎麼?”

格雷特把眼睛從冥想世界拔出來,轉向老者。謹慎?

什麼情況?

這隻白鼬有什麼不妥嗎?

雖然鼬科大佬貌似都挺能打的,白鼬據說能捕食自己體重10倍的獵物,敢為了獵物和狼對峙……

可是,這都是圖騰之靈了,不至於還跟他兇吧?

“哎,閣下。”老者下意識地彎了下腰。他揉揉自己腰眼,努力按了按,彷彿那裡一直在痛:

“這隻白鼬,和它契約,要透過它的考驗。首先,是陪它跳一段舞……”

“什麼?!”

老者苦笑著比了幾個手勢,又不知道怎麼說,只能搖搖頭。格雷特不明所以,笑著向他點點頭,把注意力轉回白鼬之靈身上。

精神力延伸過去,向白鼬表達了接觸的意願,然後,一下子就呆住了。

白鼬瘋狂地竄了起來。

跳高,一頭紮下。竄到另外一頭。站立起來,瘋狂搖擺。

然後,忽然撲倒,打幾個滾,仰面朝天蹭幾下背部,再跳起來,再竄。

總之,就整個兒處於一種癲狂+抽風+布朗運動的詭異運動狀態……

格雷特站在原地旁觀,完全理解不了它想幹什麼,也完全理解不了它的訴求是什麼。試著用精神力接觸,得到的模糊反饋,似乎是“跟上我”……

什麼跟上你?

跟你抽風嗎?

白鼬之靈瘋狂折騰了老大一通。沒見到反應,忽然竄到格雷特跟前。直立,啪嗒躺倒,翻肚皮。

四隻小爪子扒拉扒拉,彷彿在引誘格雷特:

來陪我玩啊!

來摸我啊!

格雷特盯著它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蹲下來,伸出指尖去撓它肚子。手指還沒伸到,眼前白光一閃,白鼬突然消失不見。

跟著,脖頸後面,似乎微微刺痛了一下。

“咦?”

格雷特伸手去捉,卻摸了個空。指縫當中,彷彿流過一縷清風,不知道是不是靈體的毛皮一擦而過。

跟著,那白鼬再次落在前方不遠處,弓起脊背,衝他齜牙發威。格雷特再探出精神力,想要引誘它親近,它卻無論如何不肯了。

“唉……”

老者沉沉嘆了口氣。回憶往事,仍然覺得不堪回首:

“跟不上它的戰舞,又抓不住它,它是不會和你契約的。老朽當年,就是想要和它契約,結果落了腰傷……哎喲……”

所以那個抽風一樣的蹦躂,是所謂戰舞?

格雷特搖搖頭,退出冥想狀態。鼬科大佬,長得萌,戰鬥力高,奈何啊,相性不合。

遁了遁了,再找下一個去。

他繼續沿著圖騰柱走,一根接一根試探。身後的腳步聲卻沒有跟上,格雷特回頭一看,銀龍少女兩眼放光,蹲在了圖騰柱對面……

你想要它?

行吧。就算賽瑞拉看上那白鼬,想要一起帶走,那也沒什麼。大不了,他多掏些技術出來換就是了。

說起來,精確滅殺寄生蟲的法術,那些野蠻人治療者,學得會嗎?

格雷特摸摸自己的技術儲備,信心十足,繼續往前走。鹿,不要,蛤蟆,不要,接下來……

空的?

這個圖騰柱裡,沒有棲息圖騰之靈?

格雷特站定腳步,用精神力仔細搜尋,才在圖騰柱底端發現一條小蛇。筷子粗細,盤成一圈,佔地面積還不到巴掌大。

黑質而白章,不,反過來,這條蛇應該是白質而黑章。半透明的靈體若隱若現,一個不注意,就能把它忽略過去。

蛇靈三角形的頭顱抬起,微微晃動,蛇信衝他吞吐忽閃忽閃。格雷特下意識地從胸口衣袋摸出橡木杖,和它比了一比:

哎,好像個頭差不多?

眼前忽然一花。白底黑花的蛇靈弓身一彈,利箭一般射來!

你別咬我啊!

格雷特下意識的用橡木杖一擋。再定睛觀看,小蛇蜷曲著身體,安安靜靜盤繞在橡木杖上。腦袋低垂,向下盤旋,沒有半點咬人的意思。

格雷特心念一動。橡木杖稍稍變大,蛇靈的虛影也跟著變大;縮回圓珠筆大小,小蛇如影隨形,跟著一縮,立刻回到筷子粗細。

配合度高到不可思議,彷彿,天生就該是橡木杖上的一圈裝飾。

格雷特深深吸了口氣。他閉上眼睛,放開自己的精神力,去和那條小蛇接觸:

你喜歡我嗎?

你想跟著我嗎?

你能成為我的夥伴,我的眼睛,輔助我去觀察病人的情況,協助我進行治療嗎?

幾乎是立刻,一股清涼的感覺,就從對面無聲浸潤過來。格雷特微微仰起頭,放鬆精神,體味著那種感覺:

好像是昏頭昏腦忙了一個通宵,走出急診大樓,被晨風迎面吹在臉上;

好像是部門團建,吭哧吭哧爬一小時山路,灌下一瓶冰鎮礦泉水;

又好像是連續幾小時手術,頭昏眼花之際,叼一袋葡萄糖一口氣喝完……

那種充足的、愜意的感覺,讓他閉著眼睛,情不自禁地籲出一口長氣。

“這條蝰蛇之靈,是前代一位大治療者的契約物件。”不知什麼時候,羽冠老者已經走到他身邊,輕聲解說:

“那時我還是個孩子,經常看著它銜來草藥,幫助主人治病。據說,荒野裡常見的藥草,它只要嘗一嘗,就知道能治什麼病。”

蛇銜草嗎?天生的治療系魔寵啊!就這樣被他帶走,真的好嗎?要知道,野蠻人的治療力量,還是很缺乏的……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羽冠老者輕輕一嘆,聲音低沉:

“可惜他的弟子更專注於戰鬥,對治療不怎麼感興趣,與蛇靈並不合拍。後代的弟子,也沒人能得到蛇靈青睞,到現在,已經好幾十年了。”

好吧,這純粹就是不合拍。就好像那隻白鼬,雖然萌萌噠,但是和他也不合拍……

格雷特默默嘆息。既然這樣,這條蝰蛇之靈,跟了他也算不錯。說起來,對於這個世界的草藥,他知道的十分有限,正好互補……

“那麼,我就和它契約了?”

“請。”

按照羽冠老者的的指點,格雷特站在圖騰柱旁,雙手貼著木柱,徹底讓心神沉浸在裡面。前後左右,四位長老拿著獸血、藥粉、礦物調製的墨汁,在地上勾勾畫畫:

“等一下啊……你先放開精神,做好準備……等畫好了,我親自來主持契約儀式……”

布羅克長老絮絮叨叨,指揮弟子搬出各種各樣東西,放在法陣的指定位置。有獸牙,有獸角,有果實,有格雷特不認識的粉末。

然後,他解下自己腰間的一個小皮囊,小心掏出各種顏色的礦石和寶石,一顆一顆往法陣裡放。

格雷特隨便一掃,就看到了疑似紅寶石,綠寶石,藍寶石,紫水晶,琥珀和瑪瑙。雖然品相一言難盡,但是在大荒原上,湊齊這些東西,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呃,這個就不必了吧?太貴重了……”

“要的要的。越是強大的圖騰之靈,對主人的考驗越是艱鉅;很久沒有主人的靈體,甚至會吸乾主人的精神力。這些法陣和祭品,既是約束,也是保護……”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格雷特雙手離開圖騰柱,拎起橡木杖,左晃晃,右晃晃:

“我的意思是,我好像,已經和它契約完成了……?”

眾目睽睽之下,那條靈蛇在齊眉棍長短的橡木杖上,緩緩現出了身形。蛇尾勾住橡木杖末端,蛇身一圈一圈盤繞,直至手柄下方,腦袋探出,蛇信吞吐。

格雷特歪著頭上下打量,越看越是滿意。一根樸素的橡木杖,杖頭綠葉招展,杖身靈蛇盤繞,這就是醫療系統的標誌啊!

這條蝰蛇之靈,天生,就應該是他的夥伴!

“你叫什麼名字?”他在心裡輕輕詢問,“你有名字嗎?你的前任主人,或者第一任主人,給你起了什麼名字?——沒有?那麼,需要我給你取一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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