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麼個情況?”

王信來了興趣,連忙詢問。

那小呂嘖嘖搖頭道:“八方閣釋出任務,一來是減少宗門麻煩,二來也存了鍛鍊弟子之意,畢竟如今的隊伍,大多是宗門弟子組成,但他們的表現,卻不盡人意。”

“第一個任務,是仙師釋出,尋找五品寶藥,遊神數月忙碌沒有線索,也算正常…”

“第二個任務,是剿滅潞州戰場鬼王,倒是去了不少野修,但那鬼王不知為何突然壯大,大肆收攏潞州厲鬼,還在靈界建了鬼蜮,生人難以靠近…”

“第三個任務,是剿滅殺生教餘孽,找到避毒珠,雖說在遊神和仙師幫助下完成,但玄都觀執法堂也死傷慘重…”

“剩下的更慘。”

“有人跑到幽州五仙教,準備剷除洞天妖鬼,但近乎全軍覆沒,只跑出一人,還受了重創,變得瘋瘋癲癲…”

“有人跑到曲州法相宗,抓捕潛逃的四品靈獸,但卻迷失在雲夢澤,再也沒出來…”

說著,有些幸災樂禍道:“宗門本想借機揚名,鍛鍊弟子,但這下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腳。”

“眼下,不少野修都笑話宗門弟子是草包,唯有遊神剿滅殺生教,出了大風頭…”

誰知,王信聽罷,卻無半絲喜悅,搖頭道:“沒有彪哥出手,遊神同樣難逃一劫,說明這些任務,並沒看上去那麼簡單。”

“出頭的椽子先爛,站在風口,有時並非好事,若知道會有這種情況,彪哥肯定會把功勞讓出。”

其他人一聽,頓時瞭然。

他們原先大多在江湖中廝混,知道人心險惡,風頭太盛,難免會遭小人妒忌。

見眾人面色凝重,王信搖頭道:“事已至此也無需擔憂,如無意外,宗門定會派出精銳弟子下山,挽回顏面。”

“彪哥建立遊神,並無與人爭雄之意,等完成任務的隊伍多了,此事便會過去。”

“走吧,玉成那小子好久沒見了,聽說他在鹿山城混得不錯……”

眾人邊走邊聊,還未到集市山下,便看到鐵玉成帶著幾人匆匆而來。

“王叔,您可來了。”

鐵玉成滿臉歡喜,恭敬拱手。

聽著這聲“王叔”,王信心中一陣恍惚,彷彿又回到了昔日玉京城,他跟在張彪屁股後,同樣對著王捕頭喊“王叔”。

短短几年時間,物是人非。

王捕頭身死,其子不願與他們來往,當初事發時,還跑去官府舉報,聽說終於如願得了個小官,後來就不知音信。

而與他關係最要好的鐵守明之子,如今也成了個玉樹臨風的少年郎。

“好!好!”

感受到鐵玉成體內氣勢,王信心中欣慰,不由自主摸了摸剛蓄的小鬍子。

經過一段時間歷練,鐵玉成行事也是很有法度,派人交接、存入貨倉、安排守衛執勤…諸多事務組織的井井有條。

王信見狀更加滿意,從懷中取出一個香囊,“這是你娘給你做的,他聽說你幹得不錯,非常高興,叮囑你萬事小心,她身體很好,別掛念…”

終究是個少年,摸著香囊,鐵玉成兩眼就有些發紅。

王信連忙安慰道:“雛鷹總要展翅翱翔的,再說清風寨距離並不遠,若想家了,便能回去看一趟。”

說罷,轉移話題道:“遊神隊伍出了風頭,最近可有人上門找麻煩?”

“那倒沒有。”

鐵玉成收斂心情搖頭道:“我聽顧通玄說,師尊顯了法相,再加上許久未露面,各家也摸不準,沒人敢滋擾。”

“顧通玄,顧仇的義子?”

王信一聽,頓時皺起了眉頭,“那小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少…罷了,你在這裡也身不由己,記住提防即可。”

“當初在義崇會時,不少陰私勾當,便是顧通玄處理,還沒拜入顧仇門下時,我便抓過他,千萬別被他賣了。”

鐵玉成連忙點頭,“我記住了,王叔。”

說罷,面色凝重道:“倒是有件事,要請王叔回去告知師尊。”

“我聽到風聲,因為各個小隊損失慘重,各家宗門都要派出核心弟子,甚至有宗門廟壇和寶物相助。”

王信樂了,“鬼修墓的事,我也聽說了,他們真以為單憑道行便能橫行,那可就錯了,侯順那小子,今後成就恐怕不弱於你。”

“候兄弟確實比我機靈。”

鐵玉成也很佩服,隨後道:“這些倒不重要,那些宗門不會輕易招惹清風寨,但有件事卻不得不防。”

“鹿山集市越來越紅火,偃甲宗也忍不住了,派了不少長老親自上玄都觀賠罪,因為偃甲宗的傀儡很重要,玄都觀也順水推舟,揭過了此事。”

“眼下,偃甲宗的大批人馬已到達潞州,數日內就會來到鹿山城。”

“顧通玄私下裡告訴了我一個訊息,此次帶隊者,是山上週長老,因為其子周克被師尊所殺,所以對我清風寨心懷憤恨。”

“便是其暗中推動,偃甲宗對於師尊的通緝令,才始終沒有撤下,當時那些弟子挑撥玄都觀,也是受其逼迫…”

“哦?”

王信聽罷,眼中兇光一閃,“看來這幫人來者不善啊,罷了,我便在這鹿山城多待一段時間,會會這幫蠢貨。”

…………

“真是蠢貨!”

城隍廟內,虛辰冷哼道:“幾次算計別人,自己沒本事死了,能怪誰?”

“若是尋常野修也就罷了,太歲連我們都不想惹,派這姓周的過來,偃甲宗莫非得了失心瘋?”

對面,是一名中年道人,身形高大,滿臉絡腮鬍,肌肉臌脹,道袍好似都要被撐爆。

看似個沒腦子的猛漢,但眼神卻很平靜,喝了口茶,微微搖頭道:

“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虛辰輕撫長鬚,“哦,怎麼說?”

這中年道人,道號赤風子,修的是玄都觀護殿密教一脈,類似佛門肉身金剛,今後註定要入神殿成為護法。

外人只知玄都觀符壇和符劍道人,但這護殿密教一脈卻知之甚少,皆因其走的是完全透支肉身潛力,迅速提高戰力,護衛神庭,死後化俗神修煉的路子。

而且,還必須有一定資質。

若有機會,誰不想更進一步,因此修煉密教一脈的弟子甚少,大多時間待在山上。

與此同時,這赤風子也擔任戒律堂副堂主,算是虛辰老道在山上的盟友。

見虛辰疑惑,赤風子並未急著解釋,而是先點燃了一張黃符,青煙繚繞,化作微風繞著二人旋轉。

虛辰眼睛微眯,也起身關上門。

這是藏虛符,可排斥神域,防止俗神監視,如此謹慎,多半與天人有關。

果然,做完這些後,赤風子才低聲道:“我剛得到的一個訊息,偃甲宗花費大代價,捕捉了一頭失控的上古傀儡。”

“時間,是在天人降臨前。”

“什麼?!”

虛辰兩眼一瞪,站了起來,又原地轉了幾圈,臉色陰晴不定道:“傀儡肉身?”

赤風子點了點頭,冷笑道:“這些個天人,來古元界想摘果實,並非所有人都有耐心,等到十幾年後肉身成長。”

“像五仙教那位,以寶參為軀,修煉妖身,剛落地就會說話,而咱們山上的幾位,還在母胎之中,只能憑藉神念,控制神庭對咱們指指點點。”

“偃甲宗這位,好像更著急,直接就以傀儡為肉身,查探的弟子已傳出訊息,對方就隱藏在偃甲宗隊伍之中。”

虛辰坐下後,臉色陰沉道:“速求之法,皆有後患,那人不躲在山上修煉,來鹿山集市做什麼,不怕半路隕落?”

“肯定是這裡,有吸引他的東西。”

赤風子喝了口茶,眼神微冷,“肉身乃渡河之舟,這幾個天人所為,分明是存了撈一票就走的心思,證明咱們猜測沒錯。”

“我找了機會下山,便是為通知你此事,早做應對!”

“明白了。”

虛辰頓時瞭然。

就在這時,二人同時看向門外。

赤風子伸手一揮,藏虛符青煙散去,隨即便聽到一人腳步聲。

虛辰老道上前拉開門,只見玄驊眼神暗淡,嘆了口氣,彎腰拱手道:“聽聞赤風子師叔前來,玄驊辦事不利,令眾多師兄弟慘死,特來請罪。”

玄都觀有一殿二堂三神峰。

赤風子是戒律堂副堂主,主要對內,即便玄驊這執法堂弟子犯了錯,也可抓捕懲戒。

聽到玄驊前來請罪,赤風子淡淡一瞥,緩緩起身,從袖袍中取出一根金色木鞭。

“打神鞭?”

虛辰見狀,連忙打圓場,“不至於不至於,那鬼修墓的事件檔案,我也看過,便是老道陷入,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條。”

“能活著出來,還帶回避毒珠,已是不易,功過相抵便是。”

赤風子也不理會,完全沒了方才和氣,直接上去,揮動木鞭,在玄驊背上抽了三記。

這是神庭法器“打神鞭”,專門針對神魂,同時剋制俗神,常人捱上一記,便會痛的死去活來。

果然,即便玄驊四品修為,也一聲慘叫,滾落在地,滿頭冷汗滴落。

赤風子冷哼道:“本座下山,便是為了此事,按五德峰若海長老之意,是要將你押回山門,關入神劍峰密窟,面壁十年。”

“但有虛辰師兄求情,便減些刑罰,抽你三鞭,當謹記此次教訓,日後行事小心謹慎,莫要仗著資質,小看天下人!”

玄驊忍著痛緩緩起身,拱手道:“弟子謹記師叔教誨,多謝虛辰師叔求情。”

“唉,何必呢。”

虛辰老道撫須搖頭,“這次出了事,山上不少長老大為光火,正好神庭三劍都已認主,便派了他們下山,重整隊伍。”

“那些都是各家寶貝,你可照顧好諸位師弟師妹,若再出差錯,老道也保不住你了。”

“是,師叔。”

玄驊恭敬拱手,出了城隍大殿,這才有些恍惚,喃喃道:“神庭三劍…”

“師兄!”

見他平安出來,早已等候在外的幾名道人都圍了上來,滿臉關心道:“赤風子師叔沒為難你吧,山上怎麼說?”

玄驊為人古板,但對師兄弟是真的關心,深受眾人愛戴,所以當初鬼修脫困時,那幾位師弟寧願身死也要然先他逃離。

“此事過去了…”

玄驊微微搖頭,將事情講述了一番。

“神庭三劍已經認主?”

“好傢伙,這麼快,都有誰?”

幾名道士頓時好奇詢問。

玄驊看向遠方,“都是各家的寶貝,天都峰的靈玄、神劍峰的秋月子、原本還有個韓邪子,但丹毒發作身死,被五德峰的普元子得到。”

“嘖嘖。”

有道人搖頭道:“除了個後來入山的梁秋月,都是各個長老手中寶貝啊,聽說其他宗門也要派出精銳歷練,鹿山城要熱鬧了。”

玄驊看著漫天飛雪,沒有說話。

曾經,他距離神庭三劍,也只是一步之遙,但因性格執拗而沒有成功,本來是根刺,一直插在心中,但此刻卻已釋然。

他寧願用性命,換回那些師兄弟…

想到這兒,他不由得望向西南。

那裡是清風寨所在。

聽聞太歲比自己還要小一歲,便已有如此成就,一人便可鎮壓四方。

或許,這些人才是這個時代的驕子。

自己之前的傲氣,想在想來簡直可笑。

不知不覺中,所有過往湧上心頭,玄驊站在雪中,雙目深邃,看著天上飛雪,一動不動,周身氣機不斷湧動。

旁邊師兄弟也發現不對。

“師兄…”

“別動,快去通知師叔,師兄悟道,要晉升五品了。”

“護法!”

很快,城隍廟外便由一隊隊道人封鎖道路,只剩玄驊一人矗立雪中。

……

呼~

洞府之中,狂風漸漸停歇。

張彪睜開雙眼,臉上滿是疲憊,伸手一招,懸在空中的畫卷,頓時落在手中。

他的眼中,滿是驚喜。

祭煉之後,方知此陰陽圖威力。

前世神話中,袁洪被楊戩所持“山河社稷圖”擒獲,昏頭昏腦難以反抗。

他這陰陽圖也有類似法門,就好像那魂瓶世界,若佈置得當,無聲無息中,便可將敵人困入其中。

當然,要想發揮威力,還要收納厲鬼。

想到這兒,張彪望向遠處,喃喃道:“看來,要去潞州走一趟……”

晚上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