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訣離開的這些年,只在剛到甸國邊境的那天與殷河打了通不到五分鐘的電話。

龍訣告訴殷河自己四年後回去的具體時間,還告訴殷河,他接下來的每一天都如搏命一般,為降低自己執行任務死亡的可能性,他在回去以前不會再聯絡殷河。

他不想未來在某一次與殷河通話時,從殷河冷漠的語氣中讀到殷河對自己的厭煩,然後在掛了電話後開始擔心遠隔的千里的戀人打算拋棄自己。

殷河以為四年的時間會很長,至少他當初再向龍訣承諾的時候,他在心裡覺得四年的盡頭是個很遙遠的光點,他週而復始的工作,應酬,平日的娛樂依舊少之又少,生活看上去與以往相比似乎沒有任何改變,但只有殷河自己能感覺到身邊的一切好像都變了

置放身心的那條路,似乎在一點點的平坦起來

這幾年甸國的政商界變動頗大,殷河也算是忙的不可開交,但當一切逐漸平息下來,他又重新站回甸國的商界頂峰時,殷河開始選擇退居幕後,有關他的一切也都愈加低調。

生活平入靜水,毫無波瀾的生活節奏以及沒有創造波瀾的慾望,令殷河感覺自己的人生,一眼看到了盡頭

其實,他也有期待

但也早就做好了期待落空的準備

這種準備極為充分,尤其是在時間的打磨下,最後演變成他能平靜且理性的覺得,即便期待落空,也是理所當然

所以,他早就算好了龍訣回來的時間,也沒有去機場接龍訣

這天上午,殷河先去公司開了每月一次的例會,然後在辦公司看了一上午的重要檔案,中午一人在餐廳用午餐,午餐後回莊園休息了半小時,醒來後婉拒了商友邀約的高爾夫,最後就一個人在花室裡打理花草,這一待,就是整個下午

傍晚,傭人來彙報。

龍訣來了

只是擦拭紅葉的手指微僵,殷河臉上也無太多表情,朝傭人點了下頭便低頭繼續手上的動作

過了十幾秒,殷河停下動作,又一動不動的原地站了十幾秒,似乎在猶豫著什麼,最後放下手中的溼巾,轉身出了花室。

殷河靠在花室旁的一棵樹上,一手放在腋下,一手抵著嘴唇,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個龍訣馬上出現的方向。

殷河有些不清楚自己此時心裡在想什麼,好像和往常的傍晚沒有什麼區別,但又好像有什麼奇怪的心情要衝破胸膛而出

其實他早在心裡默算了龍訣回來後還來找自己的機率。

不到三成

他一直很理性的看待自己與龍訣之間的差別,年齡,價值觀,當然,還有這四年時間分別會改變彼此什麼,把喜歡說的再堅定,把愛說的再動聽,四年的時間,也夠原形畢露

所以,如果龍訣經過這四年不再執著曾經的感情,那殷河覺得那也很正常

龍訣被傭人帶著,一轉彎,便看到了不遠處的殷河。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殷河,薄唇緊抿,在傭人停下腳步轉身想對龍訣交代什麼的時候,龍訣將手裡的包直接扔給了傭人,道了聲“你先離開”,然後徑直的走向殷河。

龍訣氣勢洶洶,殷河面色依舊淡然,只是在龍訣走近他的時候放下了手也站直了身體。

龍訣似乎更高了,寬闊的肩膀以及那黑色貼身的薄襯衫下呼之欲出的肌肉,也令他看上去更加高大健壯。

那雙曾透著狡黠與衝勁兒的眼睛,此時多了幾分堅定與自信,那閃動在眼眸深處的東西,比四年前更加濃烈,更加,霸道

龍訣什麼話也沒有說,但殷河總覺得他已從龍訣的那雙眼睛裡,看到了他期待看到的

龍訣一手摟緊殷河的腰,另一手壓在殷河的腦後,不由分說的低頭吻住了殷河的嘴唇。

殷河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的,緩緩的閉上眼睛,抬手輕輕搭在龍訣的腰上。

龍訣將殷河抵在了樹上

不知吻了多久,龍訣才鬆開殷河,意猶未盡的抬起頭。

殷河沒能招架住龍訣的熱吻,最後被吻的滿面狼狽。

龍訣的聲音有些沙啞,“你知道嗎?在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已經把我忘了已經,不想再要我了”

殷河只是笑了一下,那一下很是短暫,他抬手摸了摸龍訣的頭髮,輕聲道,“你又長高了,好像還比以前看著更順眼了。”

說話間,殷河修長的手指已撫摸到龍訣的臉頰。

曾在執行任務時差點因失血過多死去,龍訣也沒有表現出一絲軟弱,但此時,看著近在咫尺的殷河,龍訣突然感覺眼眶發熱

他知道,從現在起,這個男人是他的了,完完全全屬於他

龍訣突然彎腰抱住殷河,將殷河抱的雙腳離地,然後就這樣仰視著殷河。

“說,為什麼不去機場接我?”龍訣奸笑的審問道,“你知不知道老子一下飛機就滿機場找你。”

殷河似乎並不在意龍訣抱著他的動作,溫和的俯視著龍訣,“當然是給你重新選擇的機會。”

“哦?”龍訣一挑眉,輕笑,“我看你是擔心我變心吧,所以才不去機場,呵呵,現在是不是突然發現你男人是個用情專一,值得託付終生的人?”

“一個人是否用情專一,可不是四年就能看出來的。”

“四年?老子喜歡你快十年了吧。”龍訣將臉埋在殷河的胸口“接下來,你要給我多少年呢。”

殷河注視著龍訣,微揚的嘴角彷彿帶著無邊的寵溺,他輕聲道,“一生,夠嗎”

龍訣仰起頭,怔怔的看著殷河。

幾秒後,兩人相視一笑。

“我想做。”龍訣曲著眉,一臉期切又彷彿很憋屈的看著殷河,“和你現在”

殷河輕笑,“好像找不到理由拒絕你。”

“我就知道”龍訣輕笑,“你捨不得拒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