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五百章 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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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容道：“對，就是奇，一個奇字道盡一切，這個字是對運籌帷幄的最大挑戰。”
“沒有人可以掌握這個字，越能謀算全域性之人，越會失去這個字。”
“人生就是這樣，得到的與失去的其實一樣，只是有些人只看到得到的，看不到失去的，而有些人只看到失去的，也看不到得到的。”
“王文可以謀算千古，將每一步都盡數掌握，這點真的很厲害，但他卻無法算出陸主你的出現，你，就是奇。”
“凡人一生百載，總有不如意之事，這些事也是奇，因為不被他們掌握，控制。”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人生一帆風順，順流而下就能看遍沿途美景，到達目的地，卻不知沿途也會遭遇意外，這才是人生。”
“王文的佈局在於掌控一方文明的人生，但文明之大，可以毀滅，卻不可能掌控，總會有奇的出現。”
“想要打敗王文，也必須依靠奇。”
陸隱看著維容：“可怎麼才能有這個奇？”
維容目光深邃：“陸主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陸隱想了想，接下來嗎？他有很多事要做，要研究天賦的變化，看清自身力量，領悟因果，掌控相城，以分身入死亡宇宙等等，他有太多事要做了。
“有什麼事與王文有關？”維容問：“或許這些事其實並不重要，但要想主動獲得奇，就得反其道而行之。”
“這是唯一的辦法，因為奇，不可能隨人掌握。”
陸隱沉思片刻，陡然想到了什麼，目光震動。
不會吧。
莫非，有聯絡？
他起身，遙望相城，此戰牽扯到死亡宇宙，神界文明，仙翎，泥水國度與不可知，但有一點很奇怪，與這些毫無聯絡，卻偏偏他做了，那就是，王文出現在樂城。
他為何出現在樂城？
以前陸隱認為是透過樂城聯絡掌生死劫，可如果不是呢？那他突然出現在樂城就不好解釋了。
等於多此一舉。
這多出來的舉動意義在哪？在與引出後面有可能與死亡宇宙的大戰？讓自己因果束縛圓滿？有可能嗎？王文真能算到那麼遠？算到告天出現應該已經是最後一環了才對。
樂城與洞虛山開戰，對他有什麼好處？他在對付遊澈？
遊澈，相城，自己的突破，陸隱目光閃爍，想了很久，靜靜看著遠方。
維容不急，他能想到的基於他知道的事實，而陸隱知道的比他多得多。
過了好久，龍夕換了三次茶，陸隱才回過神。
不管他猜測的如何，相城，不急。
人類文明有自己坐鎮，倒還不至於有危險，現在是最安全的時候。
“維容。”
“屬下在。”
陸隱深深看著他：“無論遇到何種情況，我希望你活著。”
維容身體一震，不解看著陸隱。
陸隱與他對視：“記住，我再強調一遍，無論遇到何種情況，我都希望你，活著。”
維容深呼吸口氣，收回目光，起身，後退數步，對著陸隱深深行禮：“屬下，記住了。”
…
九霄宇宙，母樹坍塌，到處都是殘垣斷壁，破碎的星辰，修煉者比往日沉默了太多。
每一條河都有血色。
血九層，兩道人影出現，正是驚門上御與青雲。
“母親，你的傷還沒有恢復，需要靜養。”青雲擔憂。
驚門上御擺手，一步步進入破裂的血九層，戰爭後，她還沒來過，此前祭奠，祭奠完了就去蜃域恢復傷勢，然後處理驚雀臺之事，如今才有空過來。
這裡與驚雀臺一樣位於母樹樹冠，可如今都跌落了塵埃。
血九層有很多人，都是血塔上御的弟子門人以及後輩。
驚門上御到來，眾人急忙行禮。
驚門上御目光復雜，環顧四周，大地之上，破碎的血刀碎片被蒐集了很多，他們想要拼湊起來，與血塔上御同葬。
青雲也在悲哀看著。
過了很久，驚門上御才離去，下一個，苦淵。
在驚門上御他們離去後，青草大師也來了，同行的還有青醒。
他已經知道青草大師就是迷今上御，不知道何種心情。
一開始本以為迷今上御死了，心灰意冷，導致難以跨出心境，自認終生無法再突破，後來隨著陸隱崛起，漸漸挖出迷今上御之死與青草大師有關，他憎恨青草大師，甚至想過拼個同歸於盡。
但卻始終無法出手。
而今竟然知道青草大師就是自己的師父迷今上御，那種一波三折的感覺讓他差點沒緩過氣。
一眾血塔上御門人對青草大師行禮，他們有人尊稱青草大師，有人尊稱迷今上御。
青草大師看著四周，想說什麼卻沒有說，該說的陸隱都說了。
這就是戰爭，誰都有可能死。
他也自認為必死無疑，甚至以最屈辱的死法告別，如今，血塔只是先走了一步。
永生，豈會真正永生。
生命的蛻變也只是肉體，改變不了這個宇宙有爭，有殺戮的事實。
青草大師離去後，陸隱也來了。
這段時間不斷有人來血九層，也包括苦淵等地。
陸隱站在血九層，靜靜待了一會，也離去了。
隨後，他在苦淵遇到了青草大師。
“驚門剛剛也來過了，她貌似不太想見到我。”青草大師感慨。
陸隱道：“正常，她恨了青草大師那麼多年，最後卻發現青草大師居然就是迷今上御，尤其她還拿走了迷今上御的修靈，是個人都尷尬。”
青草大師苦笑：“也對。”
再次看了眼苦燈大師的墓碑，陸隱行禮，離去。
接下來他要去見沉星宇宙那些人，祭拜沉見永生。
至於巴月那邊，他讓人送了何霄一程，既然放不下就帶走吧。
戰爭之後，祭奠，是站在陸主的角度，而今一個個祭拜，是站在陸隱自身的角度。
這些人，有的是長輩，有的是戰友，有的是朋友，他想一個個去看，看看他們，也讓他們看看自己。
他去了虛神時空，看望了虛主。
虛五味陪同，在那裡也見到了武天，武天在悼念摯友。
去了遺失族時空，看望了單古大長老。
這位老人曾一次次幫助過他，可他答應的還沒完成，他至死都沒能返回家鄉。
他看望了葉仵，看望了丹妗，看望了一個個戰死之人，以
陸隱的身份，回想與他們相處的一幕幕。
箇中滋味，苦澀紛雜。
他看望了王小雨，王小雨墓前，辰祖建了個木屋，靜靜守候。
雨水滴落在地，很小，延綿的雨水讓遠方天地都模糊了。
辰祖沒有陸隱想的那麼悲傷，相反，很釋然。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我用在葬園那些年的時光接受了現實，一直追尋，其實就是想即便她死，也能安葬在我身邊，這就夠了。”辰祖撫摸著王小雨的墓碑，緩緩道。
陸隱看著辰祖斷裂的右臂：“前輩的傷該治了。”
辰祖搖頭：“不急。”
辰祖手臂被紅俠斬斷，這個仇，陸隱也記下了。
他沒有再打擾辰祖，離去。
這裡是新宇宙，自隕石而入的那片隱秘空間，這裡開滿鮮花，雨水延綿，河流蜿蜒，這裡，是陸隱學會逆步之地，也是辰祖曾經與王小雨定情之地。
陸隱一度以為已經毀滅了，沒想到又被辰祖恢復了。
接下來他去了白雲城，見到了江峰。
“江叔這是什麼情況？”陸隱驚訝，來到白雲城，他本來是找江峰說說話的，卻發現江峰的氣息不斷衰退，已經跌落永生境。
江峰笑了笑：“沒什麼，重走一遍吧。”
陸隱愕然：“重走一遍？”
江峰嘆口氣：“這一戰讓我認識到自己有太多不足，取巧，就像走在冰凍的河面上，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踩碎冰層落入河底，這一落下去可就出不來了。”
“所以我想重走一遍永生之路。”
陸隱驚歎：“江叔的勇氣讓人敬佩。”
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重走這條路的，這份勇氣與陸隱讓自身因果束縛接近圓滿一樣，一個未必能走下來，一個未必能再出手。
江峰很灑脫，說重走就重走。
其實他突破永生走取巧一路順理成章，但青蓮上御對陸隱說過，一旦遇到心境問題也會跌落，而今，江峰要以心境，重走永生之路，讓自己徹底沒了破綻。
“小七，吃飯了，姨今天特意為你燒了番茄炒蛋。”
“還有老劉家的滷菜？”
“早就沒有老劉家了，這都多少年了，這是老王家的。”
數日後，陸隱來到相城外。
石頭怪急忙行禮：“陸主。”
它現在看陸隱心驚膽顫，尤其陸隱手腕，是個人都能看到的因果束縛，讓它驚悚。
這才突破多久就要圓滿了？這得殺多少永恒生命？變態吧。
陸隱一步踏入相城，遮蔽容貌，找到了駝臨與慧殘。
“師父？”駝臨驚喜。
陸隱笑著點頭，他入相城也是自己，不會再變成其它什麼了。
“師父，您是來掌控相城的嗎？”駝臨問。
陸隱搖頭：“暫時沒有，駝臨，每個人的文字你都能看見，為師告訴你，這是心緣不二法。”
“心緣不二法？”
“九壘時期，第五壁壘無敵技。”
“師父要修煉嗎？”
“這不是為師的機緣，是你的機緣。”
“我的？”
“看著這些文字，為師相信你一定可以練成，就留在相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