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安排這群百姓比和那群山匪戰鬥還要來的累啊。

張白紙這樣的人還是有他們的得到之處的。”

柳新感嘆一聲,沒有了張白紙的幫助,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感受到把這一群百姓管理的服服帖帖有多難。

眼前的這三千餘人是他一夜忙碌下來的第五波叛軍百姓。

加在一起,他已經不戰而屈人之兵招安了不下兩萬被蠱惑的百姓。

而其餘軍方派出來的人,救下的數字應該還在這之上。

也就是說按照他的策略,他們硬生生將一半的叛軍招安,沒有廢一兵一卒,甚至沒有一人死亡。

倒是軍方派來的人裡面有幾個在行動過程中受了傷。

但也只是輕傷而已,和他們即將獲得的功勞比起來,根本算不了什麼。

柳新身邊的厲寶田此刻臉上也已經有了疲態。

可以說接連五次行動之中,厲寶田出的力氣最多。

所以說賣力氣的人永遠比動腦子的人要辛苦。

不過厲寶田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怨言。

他可是眼睜睜看著柳新的計劃一步一步來到了此時此刻。

錦衣衛那裡拿下的堡壘已經有五處之多。

甚至其中還有一個大戶家中竟然藏了一萬石的糧食。

這可是足足一百萬斤的糧食。

足足夠他們所招安的五萬叛軍吃上半年的。

同時這一戶也是五個堡壘之中反抗最激烈的。

班宗甚至斬殺了兩位大成境武者才將局面震懾下來。

錦衣衛也有不少人受傷,好在沒有人死亡。

班宗惱怒之下,直接下令把這家地主的腦袋給砍了。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後果,因為這家地主他是認識的,他的背後是一位戶部侍郎。

而且這還是他明面上的後臺,在那位戶部侍郎的背後,又會有誰他就不清楚了。

不過當他看到糧倉裡那麼多的糧食的時候,他已經明白過來為什麼柳新會讓他們這麼做。

即使沒有柳新替他們背書,他也不會懼怕事後的諸多麻煩。

現在誰清算誰還說不定呢。

誰都料不到一場叛亂,竟然也會牽扯出朝廷中許多原本八竿子打不著的大官。

班宗對柳新已經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而班宗為首的四十餘騎錦衣衛跟柳新之間也已經建立起了聯絡,

班宗得到柳新那邊傳遞過來的訊息,最後的一批三千餘人即將來到他所在的這個堡壘。

而凌晨天亮時分,估計帝都城中的兵馬就會出城,對殘餘的叛軍進行突襲。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這一部分的叛軍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最終大機率的結果是以極小的代價拿下這些叛軍。

而就在柳新帶著三千心中忐忑不安的百姓前往最後一處堡壘的時候。

厲寶田也帶著眾多山匪頭領,以及1000人的山匪隊伍靠近了柳新所在的方向。

雖然說他們這一群人也只是散兵遊勇的等級,完全不是正規軍的對手。

但他們數量多,人均實力還是比較強悍。

而柳新身邊只有一個方子航以及方子航手下的幾個山匪。

除此之外只有三千累贅。

以厲寶田對這些百姓的瞭解,這些人面對他們的襲殺,能夠在原地站直就已經是奇蹟了。

大機率有許多人會倉皇而逃,剩下的人則會癱軟在地。

對付這群人一定要有足夠的利益,同時也一定要將他們餓到極致。

只有餓到了極致,他們才會聽從指令。

然而此時柳新所在的隊伍之中,透過錦衣衛三十餘騎帶來的少量糧食已經下鍋。

叛軍之中所有的百姓最為珍惜的不是發給他們的那些粗製的兵器,而是一口口的鐵鍋。

這一口口的鐵鍋有專門的人進行揹負,即使他們的隊伍時而解散,時而聚集。

百姓的數量在不停的變化著。但他們的鐵鍋數量這始終是不變的。

光是不同的人,每天就要數上不知多少遍鐵鍋的數量。

因此,此時此刻,所有的鐵鍋齊齊上陣。

熬出了一鍋又一鍋,算不上濃稠的稀米飯。

這3000人的隊伍。每個人至少都分到了一大口的米粥。而柳新也承諾他們只要能夠到達目的地,就能夠有白米飯吃。

而當這個承諾出口,百姓們將那口米粥小心翼翼的吞服,下肚之後,柳新突然發現,這支隊伍一下子變得聽話起來。

他心中也是感嘆,可能這就是找對了方法吧。

張白紙不知道是不是也用的是同樣的方法。

很快,百姓們將鐵鍋小心翼翼的收起。

隊伍繼續向前,他們距離堡壘足有十里地。

而此時距離天亮已經不遠。

他們必須趕在天亮之前來到堡壘之中,方便帝都城內的兵馬判別自己所要進攻的敵人。

就在隊伍前進到一處密林之外的時候,柳新突然察覺到了密林之中有一絲異樣。

因為此時是黎明之前的至暗時刻,即使以柳新的目力也看不清密林之中是什麼情況。

但他能夠清晰地察覺到密林之中好像藏著一些什麼。

那是能夠吞噬他們的危險來源。

可惜的是,即使現在的隊伍對他有了一定的服從度,但想要將他們像軍隊一樣指揮起來,還是根本做不到的。

他只能策馬來到了隊伍前端方子航的身邊。

“柳僉事也發現了?”

方子航率先開口,以他中品大成境的感知,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了密林之中的危機。

甚至他能夠察覺到在那密林深處有一股即使是他都能感覺到的壓迫感。

“會是真正的叛軍嗎?”

在這一夜的接觸中,柳新已經跟方子航透露了他的判斷。

十萬的叛軍,絕對不是真正的殺招。

而在這十萬的叛軍之後,可能有一支真正的叛軍伺機等待著什麼。

不過在對方真正發動之前,柳新也判斷不出來對方到底想幹什麼。

目前來看,他們只是在製造混亂。

“不清楚,但接下來肯定是一場血戰。”

“如果我們…”

方子航開口說了一半。

但柳新卻從他的神情中知道了他想說什麼。

“或許是個好方法,但我們不能賭。

我們先一步離開,如果對方抓不到我們惱羞成怒之下,殘殺這些百姓。

他們將沒有任何的機會。”

“我察覺到那股壓力,密林之中或許有跟我同等級的存在。

我的這幾個兄弟可擋不住其他的威脅。”

說著方子航看向了不遠處的幾個山匪,他們跟著自己出來,一方面是因為崇拜自己,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出來拯救拯救這些百姓。

並不是所有的山匪都是無惡不作的惡人。

有許多山匪是迫不得已才落草為寇的。

如果天下真的太平,如果人人都能夠吃飽穿暖,能夠活下去,誰會願意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生活。

這個時代人們崇敬強者,武者為尊,不就是因為當一個普通人,日子實在是太難過了。

柳新順著方子航的目光看了一眼,略帶抱歉的說道:

“如果你們想走,我不會阻攔。

但很可惜的是,現在你們似乎不太好走了。

與其現在離開,還不如留下來,或許能有一條生路。

因此我得跟你們說一聲抱歉。”

“無妨,既然做了山匪,就已經準備好有一天橫死了。

想必他們應該也想清楚了。”

方子航說的很平靜,做山匪這個職業這麼些年,對於這個職業的基本要求,他很清楚。

他相信其他人也都清楚。

因此他也乾脆不提醒他們,讓他們直接面對即將來臨的危機會更好。

否則知道了要發生的事情,心就會亂,想法就會變多,反而不好。

武者當一往無前,心無雜念。

隊伍又前進了幾百米,柳新和方子航心中的危機感越來越強,甚至跟著方子航出來的那幾個山匪都已經感覺到一股奇怪的氛圍出現,讓他們隱隱不安。

整支隊伍中騎馬的人不多,除了柳新,方子航以及這幾人外,其餘的馬匹大多是帶著一些物資。

比如鍋碗瓢盆,比如一些毛毯被子。

這些是此刻這些百姓們最為珍惜之物。

突然,柳新看到遠處的密林中,開始有人影攢動。

“駕!”

不等密林中的人衝出來,柳新已經催動坐下的赤兔往前衝去。

赤兔的身上已經裹了一層馬甲,赤兔口中發出低沉的嘶鳴,毫不猶豫的將自身的速度提升到了極限,直接爆發出了身為寶駒的強悍實力。

方子航就跟在柳新身後,距離卻被不斷的拉開。

他深深看了一眼赤兔的背影,這是一匹好馬,江湖上罕見的好馬。

赤兔起先是跟在班宗等人身邊的,在柳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過程中回到了柳新的身邊。

雖然兩者是第一次結伴上戰場,但柳新發現自己瞬間就和赤兔進入了人馬合一的境界。

這是騎兵最期望達到的境界。

柳新和赤兔不費吹灰之力地達到了。

這也是因為赤兔早就已經將自己的一切交付給了柳新,從柳新救下它的那一刻開始。

而柳新也充分信任赤兔。

在赤兔的身體兩側各綁著幾桿長武器。

馬戰當然還是要用長武器,一夜的廝殺,在那些山匪頭領的手中繳獲了不少兵器。

很大一部分柳新都交給了百姓們,讓他們用來自保。

但一些長槍,長矛之類的,現在卻被百姓們用來挑東西。

密林中衝出來的人也沒想到柳新竟然會二話不說對著他們發起衝鋒。

叛軍山匪之中只有頭領們才有坐騎,絕大部分的山匪只能靠雙腿前進。

他們早在半個時辰前趕到這裡,等待了半個時辰,在夜風之下,身體早就有些麻木。

本來趁著衝出密林的這點距離,能夠煥活身體的活力,但沒想到柳新竟然直接衝向他們。

結果雙方接觸的時候,叛軍山匪們身體都還是僵硬的,沒能恢復。

結局就是一個照面,甚至不用柳新動手,赤兔就直接將兩名山匪撞飛,然後繼續撞入山匪之中,砸倒了好些人。

赤兔的速度可以堪比大成境武者全力趕路,加上健碩的身軀,這一撞,那兩個飛出去的肯定當場死亡,其餘被砸到的也都程度不一地受了傷。

還不等山匪們反應過來,柳新手中的長刀已經揮出。

面對人群,還是刀的威力更強,不愧是百兵之王。

長刀橫掃,刀光所過之處,血花四濺,人頭紛飛。

一刀便是三四名山匪喪命,柳新左右揮舞兩圈,就有十數人命喪刀下。

而這一幕也深深刺激了這群山匪,讓他們心神劇顫,肝膽俱裂,心中的恐懼一時間無以復加。

而柳新則不斷在他們內心的恐懼種子上澆水施肥,讓恐懼快速的增長。

短短兩三個呼吸,柳新周圍就已經出現了一片空地。

赤兔馬帶著柳新又衝入一堆人群,又是一陣砍瓜切菜。

他的效率絲毫不比之前的方子航衝陣殺敵慢。

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雖然二者修為差距不下,但這群普通山匪畢竟都只是會一些把式的假武者。

在真正大成境的武者面前,這些人的戰鬥力其實和普通人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刀鋒利到一定的程度,再有提升,切菜的速度也不會有明顯的變化。

就是這個相同的道理。

而在幾個呼吸之後,方子航終於也趕到了,他手中也是一柄大刀。

一時間,柳新和方子航如入無人之境,殺敵如破瓜。

而直到此時,跟著方子航出來的那幾個山匪才反應過來,幾人相互看了一眼,也大致猜到了這群人的來歷。

這一夜他們不知殺了多少山匪同道,看這情況,應該是對方過來報復了。

而看密林中彷彿還有人頭湧動,這次來的人估計足足好幾百人。

如果是平時,幾人肯定不會上前送死。

但柳新和方子航大展神威,讓他們有了一絲勇氣。

於是幾人也策馬上前,結果還在半路呢,密林之中突然湧出了大量的人,而且還有幾人騎在馬上,氣勢強大無比。

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但幾人現在已經是離弦之箭,根本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衝,大不了一死。

這樣一想,幾人倒也生出一些豪氣,紛紛大吼著向前充分衝鋒。

而那三千人的隊伍卻在此刻停滯了下來,所有百姓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自己剛從虎口裡逃出來,眼前卻是另一個深淵等待著大家。

好在大部分人肚子裡有點東西,此時倒也不至於驚嚇到癱軟在地,更神奇的是,也沒有人逃竄,眾人都在觀望。

想看看柳新他們能不能擊敗眼前的敵人。

雖然是幾個人面對數百人的差距,但之前已經見識過他們神威的三千百姓,心中隱隱有著期待。

在他們的眼裡,柳新等人甚至不是武者,而是從天而降的天神。

其實在很多百姓的心中,武者就是天神,仙人。

在百姓心中,山匪們才是江湖...其中厲害的那些,則是魔鬼。

而現在,天神遇到了魔鬼,雙方已經開始了交戰。

厲寶田沒想到柳新身邊那個中年男子竟然也有中品大成境的修為。

當他出現準備爆殺柳新的時候,卻駭然發現方子航的中品大成境氣息。

他立即就知道自己的情報有誤,但所幸還在能夠控制的範圍內。

但方子航絕對不可能讓翻天虎他們這些下品大成境去打,大成境的每一個境界差距都是極大的。

下品打中品,只會被輕易擊敗。

自己不能中了田忌賽馬的錯誤。

於是方子航便成了厲寶田的對手。

“你是黑刀!”

厲寶田一下就認出了方子航背在身後的黑刀。

山匪界說大很大,整個正陽境內山匪勢力何止上萬。

但說小也小,各地山匪雖多如牛毛,但真正稱得上是人物的沒多少,有名的更是少的可憐。

其中還有一大部分都到了梁山之中。

那裡可以說是一個賊窩。

當然還有一部分是有著自己的生存法則,亦或者是不喜歡成群結隊,或者受他人制約的,便在外面闖蕩,其中最有名的一人一匪的黑刀。

“沒想到你現在已經墮落到和朝廷的鷹犬勾結到了一起!”

厲寶田大喝一聲,方子航卻不搭理他,只是一槍捅穿一名山匪,然後將長槍留在那山匪的身體中,順勢從背後取下黑刀,策馬便朝著厲寶田衝了過去。

柳新則在不遠處看了一眼厲寶田的屬性面板,這傢伙說的話還真是氣人啊。

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感覺,他這個錦衣衛甚至地位還不如他這個區區山匪。

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什麼成分,竟然如此大言不慚。

【姓名:厲寶田

年齡:37

修為:中品大成境

擅長:錘法

根骨:8

體力:9

智力:7

綜合能力:8

資質:無

最擅長功法:破城錘

評價:江湖諢名‘沙龍’,曾經一錘將一堵一尺厚的石牆轟成粉末,擊殺牆壁後的敵人,因此成名。隴西山匪世家傳承人之一,心心念念建立屬於自己的山匪帝國,和梁山抗衡,崛起厲家。】

沒想到這個世上竟然還有所謂的山匪世家。

厲寶田也算是一號人物,實力修為在山匪之中算得上是佼佼者。

即使落到梁山之中,估計而是位列前列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