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場舞跳到一半,音樂驟然間一變,在旁等候許久的少男少女們就紛紛踏進了舞池。

周圍的燈光也慢慢恢復了原本的亮度。

阮梔跳完舞下場,原本還有些冰涼的身體已經完全熱了起來,手指也不再冰涼。

就是高跟鞋踩久了,到底還是有些不舒服。

阮梔看了一圈,周圍的小卡座都已經被人坐滿了。

她四下看著,拉住了盛淮景的衣角。

在男生看過來時,阮梔指了指一邊的樓梯,“盛哥,我去樓上休息一下,腿有點疼。”

盛淮景點點頭,“那我去給你拿點吃的。”

阮梔答應了一聲,便提著裙襬,小心翼翼的踩著木質樓梯往樓上走。

走上樓,可以在欄杆處看到底下舞池的一切。

阮梔隨意一瞥,就看到原本說著不會跳舞的程灼正被應青瀾拉著步入舞池。

男生還在擺著手,似是拒絕。

可要是真心拒絕,應青瀾怎麼可能拉得動程灼呢?

阮梔腳步一頓,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來。

這是個專門為了舉辦各種舞會聚會而建立的類西式建築,底下隨處可見絲絨帷幕和垂落的金色流蘇。

而二樓也是類似的風格,連走廊盡頭的窗戶都是七彩碎玻璃窗。

阮梔面對著一排一模一樣的門陷入了沉思——哪個才是應青瀾說的休息室啊?

還是……都是?

阮梔腳步輕輕,試探性的擰了擰理離她最近的一扇門。

是鎖著的。

阮梔鬆了口氣。想來,應該是開著的房間就是休息室了吧。

阮梔又試了兩扇門,都是鎖著的。

直到第四扇門,阮梔本是抱著隨意試試的想法擰了擰門把手。

卻沒想到,門吱呀一聲開了。

阮梔一愣,下意識用力一推。

木質門隨著她的力道開啟,也讓她看見了裡面的陳設。

房間中開著一盞壁燈,只照亮了正對面的一張書桌。

書桌後,一個男人正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的玻璃窗外風景出神。

阮梔立刻意識到,自己誤闖了別人的房間。

“對不起,我以為這是休息室……”

那人轉了椅子,讓自己的身體轉了過來。

出乎阮梔意料的,這是個明顯上了一定年紀的男人。

不管是眼角和唇邊的細紋,還是已經有了銀絲的白髮,還有那身淵渟嶽峙的威嚴氣勢,都在隱隱透露了他的年紀。

那雙眼是閱盡世事的澹然自若。

阮梔道著歉,正準備關上門,就見到男人站起了身,微微一笑,“阮梔?”

阮梔手上動作一頓,驚訝的看向對方。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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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淮景正在自助餐檯旁取著小蛋糕,身旁就走近了一個身影。

“淮景哥。”

盛淮景微微蹙眉,看向了來人。

會這麼叫他的,只有邱竹茹一個人。

作為金融系小有名氣的新生,這次的邀請函自然也有她的份。

邱竹茹的著裝是一如既往的溫婉風格,霧霾藍長裙修身,唇角噙著一點柔柔笑意。

盛淮景只看了她一眼,就轉回視線,繼續手上的動作,“有什麼事嗎?對了,之後別這麼叫我了。”

邱竹茹動作一頓,笑容不變,“好,那叫你盛哥行嗎?”

盛淮景漫不經心開口,“我們是同級吧,又不比你大多少,不至於叫哥。”

邱竹茹臉上的笑容差點沒能維持住。

她緩了緩,才羊裝自若的開口,彷佛一句隨口的笑談,“那就和他們一起叫你景神……是因為梔梔會不高興嗎?突然間改了稱呼還挺不習慣的。”

盛淮景突然將手中的夾子擱置在了碟子上,發出一聲清脆磕碰聲。

下一秒,那雙眼就冷冷掃了過來,“她不介意,但是我很介意。”

邱竹茹一怔,還來不及接話,盛淮景就又開口了。

“要是被阮阮聽到了,覺得我髒怎麼辦?”

……什麼?

邱竹茹啞口無言,第一次知道了怎麼叫接不下話。

盛淮景端著盤子準備離開,臨走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般,扭頭看向了邱竹茹。

“我們也沒那麼熟,別什麼都扯到我女朋友身上。”

盛淮景說完就走,沒再看邱竹茹一眼。

身為存在感不高的邱家養女,邱竹茹自然也在盛淮景的懷疑名單上。

畢竟,邱竹茹雖然一直表現的安分守己,可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心裡又會是怎麼想的。

作為小月亮的替代品,在阮梔回到程家後,她自然也沒有了什麼價值。

就邱寒雁心裡還對她存著一份憐惜,她也不可能從程家拿多少東西了。

這麼多年的尊貴小姐生活過下來,恐怕她自己都快忘記了,自己只是個替代品吧。

盛淮景穿過舞池附近時,被應青瀾叫住了。

“景神,休息室要從那邊的樓梯上去哦,這兩邊不是互通的。”

盛淮景愣了愣,“那這邊上去是什麼?”

應青瀾擺擺手,“都是鎖著的房間吧,我也不清楚。去找校辦的老師拿鑰匙的時候,他就說這邊不能上去的。”

盛淮景皺緊了眉,將蛋糕托盤往程灼手上一放,就大步朝著那邊樓梯走去。

要是都是鎖著的房間,阮梔怎麼上去這麼久還沒下來?

盛淮景三兩步登上了二樓,正到前方的一扇門開啟,阮梔腳步輕輕的走了出來。

面上還帶著愉悅笑容。

“阮阮。”盛淮景上前。

阮梔剛合上門,就聽到了盛淮景的聲音,立刻轉頭看過來。

“盛哥!你不是去拿吃的了嗎?”

盛淮景收回放在緊閉著的門上的目光,“應青瀾說休息室要從對面樓梯上去……我想著你這麼久了還沒下來,怕你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