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鄭廓兩眼通紅,喘氣粗重,撥通電話後悶聲道:

“我被人欺負了!”

“該!”電話裡傳來的聲音極其冷漠,毫無關切的情緒,讓人想不到這竟是一對父子:

“早就告訴過你做事要低調,你就是不聽,這次受點教訓也好,免得以後闖出大禍連累家裡。”

“彭!”鄭廓一拳頭狠狠砸在沙發上,怒吼:

“我現在被人打的吐血,骨頭斷沒斷都還兩說,你就是這麼關心自己兒子的?”

“……”鄭總沉默了片刻,方道:

“誰幹的?”

“一個叫方正的。”鄭廓大喜,面露猙獰:

“爸,我要讓他不得好死!”

“現在是法治社會,別動不動像街頭混混那樣,有失身份。”鄭總音帶不悅,隨即變的有些古怪:

“你說他叫什麼?”

“方正。”鄭廓不傻,表情一變問道:

“你認識他?”

“嗯。”鄭總嘆了口氣,把聲音放緩:

“這件事就算了吧!”

“爸!”鄭廓雙手緊握:

“他是誰?在曲市還有你怕的人,就算是那趙議員,不也是屁顛屁顛的求到你頭上。”

“別胡說!議員是什麼身份?”鄭總訓斥一句,道:

“怕到不至於,不過這人有點不正常,你沒必要跟他置氣,以後遇到躲遠點就是了。”

“唔……”

怕兒子不省心,他再次道: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姓方的很危險。”

鄭廓皺眉。

他明白父親的意思。

方正敢殺人,而且有那個實力殺人,以他們的身份地位,犯不著跟這種人較一時之勇。

雖然明白嗎,鄭廓卻有些不服氣,不過想到剛才的場面,心頭的那股怒火陡然熄滅。

五個人!

還是成年男子,幾個呼吸的功夫全都倒地,如果這種人有豁出去的勇氣,確實太過危險。

得罪這種人,以後吃飯都要提心吊膽。

“艹!”

怒罵一聲,他猛的把手機摔在地上,轉身怒瞪桃桃:

“賤人!”

“全都是因為你!”

…………

富鴻鋼廠。

鄭總收起手機,面上若有所思,口中輕吐一個名字:

“方正!”

“我聽說過這人。”一人在他身後道:

“據說趙議員當場出手招攬,本打算用恩情把他打造成自己手中的一把刀,必要的時候可以用來對付對手。”

“不過方正竟然有不少錢,還願意贊助議員競選,再拿來當刀就變得不合適。”

“總之……”

“這人的性格太過沖動,能不得罪就不得罪,敬而遠之就好,鄭總的處理很妥當。”

“嗯。”鄭總回頭:

“小孩子之間的胡鬧,不必理會。”

“現在富鴻鋼廠即將改制,處理鋼廠財產才是關鍵,叫那幾家別太過分,價錢壓得太低會引來非議。”

“是!”

對方點頭。

鋼廠單單地皮的價值也不止十幾億,其中的可操作空間很大,有太多的人想分上一杯羹。

如何滿足所有人的需求是門技巧。

至於廠裡的工人……

它們是負債!

*

*

*

臨近年關,天氣越來越冷。

對於火力旺盛的年輕人來說還無所謂,年紀大的老人已經開始準備抵抗嚴寒的侵襲。

“咳咳……”

郭自然裹住厚厚的羽絨服,不時乾咳兩聲。

“師傅去醫院了?”方正攙扶著他坐下,音帶擔憂:

“情況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年紀大了難免有些小毛病。”郭自然擺了擺手,視線掃過方正衣角。

那裡,有著一滴血跡。

輕嘆一聲,他開口詢問:

“你又跟人打架了?”

“嗯。”方正沒有隱瞞:

“小事。”

“俠以武犯禁,像你這樣的人,歷朝歷代都不被朝廷喜歡。”郭自然道: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被人欺負總不能不還手,那我學武功還有何用?”方正皺眉:

“師傅不也說過也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如果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哪裡談得上懲強扶弱?”

“呵……”郭自然輕呵:

“還頂嘴!”

“如果是正當自衛沒什麼好說的,怕就怕你出手沒個輕重,這世道傷了人你能往哪逃?”

“年輕人氣盛些沒什麼,就怕過了度,武功再好也擋不了子彈,我真怕你有一天會……”

“哎!”

他良言相勸,也帶有擔憂。

方正以前挺老實一人,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變成這般模樣,衝動易怒,而且下手沒有分寸。

不會是爾秋傷了他的心吧?

方正默然。

他與其他人不同,真出了事可以躲到異世界,也正是有這個底牌,才少了許多顧忌,動起手來才會那麼狠。

不過現在細想,自己最近做事確實太過沖動,是該反省。

還是要穩妥些好。

“師傅說的是。”方正點頭:

“我以後會控制自己。”

自己要做的是悠閒富家翁,不是打打殺殺的莽夫,在現代社會,做生意才該是重點,以後一定謹記。

“這樣就好。”郭自然面露笑意:

“至於世間的不平事……”

“只要人心有慾望,這類事就不會斷絕,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社會環境才是根本。”

“你要真有本事,就改天換地,讓這世道變的公平。”

“……”方正眼泛詫異:

“師傅說的話好有道理。”

至於改天換地,他自然沒有這個能耐,也不會不自量力。

“那不就齊了。”

郭自然身體後仰,在躺椅上搖晃:

“咱們都是普通人,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有餘力了幫幫其他人,沒能耐不添亂就好。”

“是。”

方正點頭,轉移話題問道:

“師傅,我最近看了一本書,講武學方面的問題,其中提到勁入骨髓、拳中有神的境界。”

“您對此有沒有了解?”

“勁入骨髓?”郭自然眯眼:

“有些印象,你詳細說來聽聽。”

當下方正把《釋武小記》中的描述一一道來,重點談了自己對‘勁入骨髓’的理解,至於拳中有神則簡單一提。

“運勁,入髓。”

郭自然不知何時從躺椅上坐直,面露凝重:

“我年輕的時候,確實曾感覺在某些時候勁力突然變大,與你所說的勁入骨髓很相似。”

“形意拳幾位宗師留下來的文字,也有類似說法。”

“不止形意拳……”

他站起身,負手踱步:

“太極、八極宗師同樣如此,而且無一例外,他們不止修煉自身傳承,還拜訪各門各派、學貫百家,對各種拳術都有自己的理解。”

“如果按你說的,體會不同勁力,可以讓勁力滲入骨髓,那麼道理就能夠說的通了。”

百年來的武道宗師,就是勁入骨髓的高手!

郭自然越說越激動,身體都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面上滿是一窺武道的興奮和遺憾。

能明瞭其中道理,自是大喜。

但如果早二十年明白,興許他也能更進一步,實乃遺憾。

不過現在的他是不可以,但方正還很有希望,如果自己能夠培養出來一位武道大家,也不枉此生了。

方正則是輕嘆。

此界武學根基終究太過淺薄,異世界一個武館的少館主都能觸控這個境界,這裡甚至沒有成熟道路。

而且……

就算是武道大家、勁入骨髓,身體基礎擺在那裡,爆發的力氣最多氣血一變。

還是太弱!

“拳中有神,古時武經也有記載。”

郭自然念頭轉動,說出讓方正大感意外的話:

“嶽元帥單人持槍,威懾千人;張真人意成陰陽,以百歲高齡鎮壓猛虎,這些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