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華夏國龍組組長郝愛民。他怎麼會來海口市?莫非是因我而來?

我又驚又喜,剛想起身張嘴喊他。誰知負責看押我的警察從後面抬腿就是一腳。我雙手被拷在身後,想要起身必須身體前傾,背後捱了一腳,身體重心再也無法保持,我一頭栽倒在水泥地上,好在我反應夠快,就在帥氣的臉即將著地的剎那,我極力扭轉身體,側著身體倒在地上。

“郝……哎呀!”郝組長三個字只是剛剛喊出了一個郝字,剩下的兩個字就被摔了回去。在別人聽來成了我自己給自己摔倒喊好了!

郝愛民一個健步竄到我身邊,大皮鞋硬邦邦的踩住我的臉,“小子,給我老實點!不然扔進大海里餵魚!”

我的臉都被郝愛民踩的變了形,說出話來也含糊不清,“郝組長,我是楊陽啊!你不認得我了嗎?”

只可惜我的這些話在別人聽來只是嘟嘟囔囔而已,還是劉增庫心眼好,他過來拉起我,小聲說道,“楊陽,你還是安生點吧,如果你意圖反抗,首長真會下令殺了你。”

我的心猶如墜入北極的冰窟窿裡,拔涼拔涼的,面如死灰。看來郝愛民是真的不認識我了,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嘛?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當即拿定主意,不再吱聲。

這時,坤沙放完水回來了,正巧站在我左邊。我注意到他在偷偷的上下打量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坤沙的臉色一變,繼而變得潮紅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兩隻豆粒般的小眼睛裡大放異彩。

我也在偷偷看坤沙,他也就五十歲左右的樣子,身高不到一米六,在華夏國絕對屬於特等殘廢,估計連媳婦都找不上的那種。當然,如果坤沙是億萬富豪,那有另當別論了。現代很多美女都講究寧願坐在寶馬車裡哭,也不坐在腳踏車上笑,拜金主義嚴重的很。

坤沙的頭頂沒有一根頭髮,不知道是故意用剃刀剃的,還是原本就是個禿頂,反正油光鋥亮的,反射著警燈的紅藍彩光。他身穿看守所的馬甲,大褲衩,一雙丁字拖。咋看咋像來自貧窮地區的詐騙犯!沒長出個好人樣來!

驀地,一股陰冷氣息從坤沙身上蔓延過來,周圍的空氣溫度也立刻下降了好幾度,站在他身邊的兩名警察情不自禁打了兩個冷戰。

坤沙身體散發出的陰冷氣息可不是武俠小說裡的寒冰掌、冰魄神彈啥的,而是一種來自冥界的陰氣。隨著這股陰冷之氣,我看到從漆黑的海面上慢慢升騰起一股白霧,霧氣順風飄過來,附著在我的身上。

頓時,我身邊圍滿了一圈伸著舌頭,口鼻流血的溺死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下幾十個。這些溺死鬼伸出手,或用舌頭舔著我身體的裸露部分,很快,我的面板上就凝結了一層乳白色的露珠。

我大感驚訝,想我楊陽本是陽間的陰差,一般的孤魂野鬼見到我躲都來不及,可是這些溺死鬼竟然不怕我,不但不怕,而且還上來騷擾我,讓我情何以堪?

溺死鬼舔的我身體發癢,我情不自禁左右搖晃身體,用衣服來蹭癢癢。站在我身後的警察抬腿又是一腳,叱喝道,“給我老實點!”

我知道,這幫警察和郝愛民、魏洪波、劉增庫等人根本看不到這群溺死鬼,在他們眼裡,從海面上飄來一股霧氣實屬正常,現在北方還冰天雪地,南方氣溫高,冷熱相交,沒有霧氣才讓人感到奇怪哩。

坤沙見我不怕溺死鬼,暗自點點頭。隨著他身上陰冷之氣消散,那群溺死鬼也慢慢退回了大海,霧氣也隨之消失。

郝愛民對魏洪波說道,“好奇怪的霧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魏洪波笑道,“首長,海邊的天氣就這樣,這個季節最容易出現團霧了。”

就在此時,遠處海面上傳來汽艇的馬達聲,繼而一束雪白的光刺破了漆黑的夜空。我看到一艘高速汽艇靠在了碼頭上,隨之搭上了一道鐵梯子。

劉增庫向魏洪波報告道,“魏局長,看守所的汽艇到了!”

“首長,請您指示!”

魏洪波請示郝愛民道。

“押送他們過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確保萬無一失!”郝愛民指示道。

“是!”

這時,從汽艇上下來五六名荷槍實彈的武警戰士,給我們三人的腳上砸上了腳鐐,還把手銬又緊了一扣,勒的我手腕生疼,估計唐茵和坤沙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我看到他們兩人也在齜牙咧嘴。

劉增庫帶領四名警察配合武警戰士把我們三人押上船。這艘汽艇就是那種大海上常見的觀光汽艇,船艙裡空間很大,能坐下二十來個人,跟前邊的駕駛艙用不鏽鋼欄杆隔離開,船舷吃水很淺,速度快了能濺起很大的浪花。

劉增庫給郝愛民和魏洪波立正敬禮後,一名武警戰士撤下鐵梯子,汽艇馬達開始慢慢啟動,隨著船尾泛起陣陣浪花,汽艇調轉船頭,駛向茫茫大海,扎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就在汽艇掉頭的剎那,燈光打在郝愛民的臉上,我赫然發現,他竟然流淚了……

我和坤沙、唐茵被分割開來,唐茵在最前邊,坤沙居中,我在船艙最後面。為了便於監視我們,船艙裡亮著燈,十多雙眼睛死死盯著我們三個人。

從海口市到金龜島大概有三個小時的航程,半個小時後,汽艇已經駛入了深海,周圍一片漆黑,除了船頭的燈光刺破黑暗,多少能看清點東西外,其餘的黑的瘮人。

俗話說的好,遠了怕水,近了怕鬼!人在這種周圍全是深不可測的大海中,最容易恐懼。因為一旦落水,不用說海里有鯊魚,就是飄在海面上也能餓死、渴死,誰敢保證一定有船經過,能救下人來!

啪啪!

汽艇不時躍起,拍打著海面,一陣陣浪花飛起,在燈光下閃過一絲絲晶瑩的軌跡。

船艙裡很靜,沒有人說話。我看到坤沙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老僧入定。

在押送嫌疑犯的時候,絕對不能允許他們講話,更不能准許他們隨便走動,這是押送員的紀律,也是為了安全必須要求做到的。

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我估摸著汽艇跑了一個小時左右的時候,坤沙身上那股陰冷之氣開始散發出來,繼而瀰漫充盈了整個船艙。

燈光照射之處,海面上一股濃霧正在生成,我看到一個個溺死鬼張牙舞爪,在濃霧裡撲上了汽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