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了!”我師傅點頭說道,“他們三個人喝了泡過屍體的陰水,陰氣聚集在體內,跟他們自身的陽氣相互抗衡,一陰一陽相互博弈,以至於身體經脈閉塞,氣管閉合,呼吸暫停。無形中等於救了他們命。”

我明白師傅這話的意思,如果韓大哥他們在普通的水域裡溺水,水就會嗆進肺裡。就算華佗重生恐怕也無能為力了。

這真是成也蕭何敗蕭何,無心插柳柳成蔭呢。

這時,焦龍抬頭看看頭頂的天空,詫異的問我道,“楊陽,怎麼不見我師傅呢?而且……而且我感覺師傅好像就在我身邊,他是不是出事了?”

胡定南師徒所修行的茅山術不同於陰差,必須做法,利用符籙才能見到死去的人,聽到鬼魂說話。不過,焦龍畢竟跟隨胡定南多年,在無數場法事中歷練過,他對周圍環境裡的陰魂多少有些感知能力。況且胡定南的確就在焦龍身邊,他還再三請求我讓他跟焦龍見一面,說幾句話。

我點點頭,對焦龍說道,“焦大哥,事已至此我也不想瞞你,胡道長他,他已經死了。如果你想跟他見面的話,我可以幫你。”

焦龍愣住了,隨即眼圈一紅,雙肩聳動,低聲嗚咽起來,“師傅,師傅啊,你怎麼就撇下徒兒去了呢?”

我能看出焦龍對胡定南的感情很深,他的悲痛是發自內心的。

“焦大哥,胡道長已經駕鶴西遊,你也不必太傷心。現在胡道長的魂魄所剩時間不多了,如果有話就趕緊跟他說說吧。”我對焦龍小聲說道。

“嗯,那就謝謝你了。”焦龍抬起淚臉,擦乾眼淚說道。

我在焦龍眼皮上抹了層唾液,然後離開了他身邊。人家師徒或許有什麼私密話要說,我留在近前並不合適。

事情果然如我所料,我看到胡定南把焦龍喊道了一邊,一人一鬼開始嘀咕起來。期間,焦龍還不時回頭看我一眼,好像師徒在說我。

我師傅劉伯溫對胡定南的所為很不屑,他衝我不滿的嘟囔道,“也不知道那個老死鬼在弄什麼么蛾子,楊陽,你可要小心點,老東西家裡有個兒子,聽說在京城飛揚跋扈,一向很拽,牛逼的不要不要的,當心他對你不利。”

“我知道了師傅,我會小心的。不過,胡道長跟焦龍說的應該不是這個。”我說道。

“小子,俗話說的好,小心駛得萬年船,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人心叵測,鬼心更叵測,老子不是玩意,兒子也好不到哪裡去。”師傅劉伯溫不停的絮叨起來。

十多分鐘後,焦龍一邊抹著眼淚走到我身邊說道,“楊陽,我師傅有個遺願,想跟著你們去峽谷盡頭看看。”

胡定南之前向我和師傅提出過這個要求,現在又讓焦龍來說,顯然他是心有不甘。

我看到韓冰和孔淼兩人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也想著趕緊動身,於是對師傅劉伯溫說道,“師傅,我們動身吧?”

“嗯,走!”

我看到師傅答應,就招呼起韓冰和孔淼,我們一行五人向大峽谷深處走去。

洪水剛剛退去,懸崖峭壁下小的石頭都被沖走了,剩下的那些大石頭上還很溼滑。之前撲滿峽谷的青草也被衝的七零八落,不成樣子。

我怕師傅摔倒,就想上前扶著他,誰知卻被他一把推開,“我還沒老到不能動彈,給我上一邊去。”

好心當做驢肝肺,我只好緊緊跟在他後面,以便他摔倒的時候扶住他。

胡定南和孟良的陰魂漂浮在空中,不離我和師傅的頭頂。

一個小時後,我們五人二鬼終於走到了大峽谷盡頭,我發現水流是從一處斷崖下的孔洞中流出來的,發出嘩啦啦的聲響。看流水的空洞也不大呀,也不知道韓冰他們是如何出來的。

“楊陽,前面就是我們之前看到的建築物!”我師傅劉伯溫收住腳步,伸手指著前方說道。

我抬眼望去。

我滴個神呀!

峽谷盡頭豁然開朗,出現了一片巨大的空地,我們頭頂則是黑漆漆的一片,悠遠深邃,不知道有多高。

前方不遠處,並排聳立著三根粗大的華表石柱,中間的那根高,兩邊的稍微矮下去一點。石柱頂端雕刻著祥雲,遠遠看去,像是三炷燃燒的香。

因為離著遠,我看不清石柱的材質,但是能看出石柱通身雕刻著花紋,我尋思上面無外乎雕的盤龍和祥雲罷了。

三根華表柱後是一處面積不大的廣場,地面鋪的非常平整,應該是石質的,而且研磨過。

廣場對面是一棟氣勢恢宏的建築物,整體建築足有二十米高,牆面和屋頂都是紅色的,遠遠看去,像一團火在燃燒。我雖然離著還很遠,但是廊簷下九根紅色立柱,清晰可辨。

挑簷飛脊、寰宇樓閣,彰顯著一種威嚴。

眼前的一切讓我驚訝不已,離著遠,並不等於沒有壓力感。看著這棟神級建築物,我竟然從心底產生了一種畏懼感。不!確切的說是一種戰慄感覺。

說實話,我在現實社會中見過無數棟建築物,有數百年前的皇家宮殿,有幽靜清雅的私家園林,有高達數百米的摩天大樓,可是卻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小子,你知道那三根華表柱代表著什麼嗎?”我師傅劉伯溫在我耳邊小聲問道。

切!師傅的這個問題可難不倒我。

華表在最初的時候,是插在大路邊,用來表示王者納諫或指示道路的木柱。到後來才演變成設立在皇家宮殿或者陵墓前裝飾用的石柱。

“師傅,應該沒什麼實質性的作用吧,無非就是裝飾點綴後面那棟建築物用,充其量就是起到綠葉襯托作用。”我答道。

“錯!大錯特錯!這三根華表代表的含義不僅如此,你看它們像什麼?”師傅劉伯溫對我的話簡直就是嗤之以鼻。

“咳咳,像三炷香!”我答道。

“這就對了!神三鬼四,只有神仙才能享用三炷香的待遇。袁天罡和李淳風乃是一代奇人,洞察天機的神人。他們兩個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卻依舊用了三根華表代替了三炷香,你不覺的奇怪嗎?”我師傅沒有把話說明,而是在點撥我。

沒等我想明白師傅這話裡的深意,他老人家又說道,“小子,皇家的衣衫穿著,住的房子都是黃色,可是這棟建築卻用了大紅色,這裡也是大有玄機的。”

“師傅,你就別跟我賣關子了,你知道這些都是什麼原因嗎?”既然師傅這麼問,想必他老人家一定知道答案,我也懶得費這種腦子。

“咳咳,我也是就這麼一問,至於裡面的道理,我也不知道。”師傅劉伯溫聳了聳肩膀,乾咳幾聲,算作了對我的回答。

我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對師傅這種行為,我只能在心裡鄙夷。

這時,胡定南的魂魄對我說道,“我替你們過去看看,說不定華表上會刻著什麼字呢。”

說話間,胡定南的魂魄消失不見。

“胡道長,趕緊回來!那邊危險!”我師傅劉伯溫趕緊攔阻,可是為時已晚。

就在我師傅話音未落之時,華表石柱那裡猛然爆發出一道火光,緊接著一聲爆響傳了過來。

“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