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遷進來,正好瞧見他閉上眼睛一臉幸福的笑意,頓時就反應了過來,他正在和知曉打電話呢。

也只有和知曉打起電話,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溫柔和他的氣質才算得上匹配。

他一個人在房間無聊,便坐在旁邊等他打完電話。

兩個人隨便聊了幾句,他說來說去也就是那幾句話,知曉隨便應付了幾句便趁著小蘇打吃醋亂嚎的時候先行結束通話了。於塵對她這種不說一聲就掛電話的行為非常惱怒,每次都想把電話撥回去,然後自己再報復性的結束通話一次。轉念一想,這麼幼稚的事情,完全不是他大少爺的風格,還是算了吧,讓讓她。

“打完了?“趙遷靠在沙發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他,看見他的臉色嘆了一口氣,“唉,不是我說,兄弟幾個都搞不懂你到底是喜歡知曉,還是喜歡嬌花兒。你說你喜歡知曉吧,明明就在眼前你又不捨得吃,說你喜歡嬌花兒吧,你又對人家愛答不理的。”這男人的心思,有時候比女人還要難猜。

難不成,他是想腳踏兩條船?

於塵心情本就鬱悶,被他這麼一問,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關你屁事。”

摩羯一生就兩件事,關你屁事和關我屁事。

不愧真是摩羯座的人。

趙遷撇撇嘴,“別啊,你要是真喜歡知曉,就趕緊表明心意,別等她長大了就被人拐跑了,枉費了你一番苦心。”說完,他又賊兮兮的補了一句,“你是不知道,咱們知了妹妹現在在學校被好多男生惦記著呢。”

“被誰惦記?”

“學校那些豺狼虎豹嘍,知曉長得,身材又好,重要的是那股氣質,咱們t大還真是找不出第二個。”

“......”

最後趙遷是被轟出門的。

正講的興致高昂,就被於塵連人帶衣服一起推出了房間。

“切,慫貨,喜歡又不上,還吊著人家嬌花兒,不要就給我嘛......”

他在門口等了半天,裡面很安靜。塵哥好像真的沒有要來給他開門的意思,他也沒說錯話呀。

趙遷撓著頭,悻悻的回了房間。

安柳的夏天比別的城市溫度要高些,冬天的溫度,也比別的城市溫度要低些。

還真是個冬涼夏暖的城市。

趙遷迫不得己的在穿出來耍酷的牛仔外套上在加了一件羽絨服,站在車邊,眼睛緊緊的盯著眼前那扇緊閉的大紅木門。他呵了一口氣,眼前立刻呈現了一片白茫茫的霧氣。

可能因為天氣太冷的緣故,這條巷子顯得空曠又寂靜,將近一個小時了,沒有見著一個人。

他搓了搓手,感慨道,“真是日了狗了,這破地方,昨兒還晴空萬里,今天就冷成這樣,知曉是怎麼在這麼艱苦的環境下生存下來的......”

這裡是汪家,趙遷看到的那扇門,就是曾經被潑了大紅油漆的那扇。

如今門前早已恢復了寧靜。

於塵敲門時,是一箇中年婦人來開的門。

他以前來安柳看望知曉時,從來沒有走進過這扇大門。因此汪家的人,除了汪父,他誰也不認識。

來開門的劉凌薇也不認識他,兩人相對沉默了幾秒,還是於塵先開了口。

“你好,請問這裡是汪家麼?”他不算是明知故問,一年半的時間過去了,之前發生了那麼大的事,誰知道這房子有沒有易主。

劉凌薇深深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相貌堂堂氣質出眾,卻並不熟悉。

“是的,請問你找誰?”

“我找一下汪伯父,我叫於塵,汪伯父應該還記得我。”

劉凌薇點點頭,先將他迎進了客廳裡坐著,倒了一杯溫水遞給他,才去了樓上叫汪有明。

兩人還是許多年前,李善還未和汪有明離婚的時候見過了。

儘管時間有些久遠,但是於塵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還是如那時一樣,蹙著眉頭大腹便便的從樓上走下來,走起路來還是那麼的自信和囂張,似乎還覺得自己曾是安柳市道上無人不知的老大哥。

除去了面容有些滄桑之外,模樣還是沒有太大的變化。

於塵站起身來,“汪伯父,好久不見。”

他楞了一下,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隨即笑得十分爽朗,“上一次見到你,你還是個小娃娃,現在已經長這麼大了,是個男人了。”

於塵笑著和他寒暄,“這麼多年了,要是長不大要鬧笑話了。”

兩個人客套了一番後,於塵才正式切入正題。

“知曉現在在鹽市,和善姨住在一起,從你們出事後,她就一直惦記著。”於塵看了看汪父的臉色,有些欣喜,他組織好語言,又說,“我這一次臨時過來辦點事,受她所託過來看看,沒想到你們還真的已經住回來了。”

“唉別提了,那件事情把我折磨得夠嗆,之前的確是被帶去拘留了小半個月。那段時間剛好是曉曉高考的那段時間,我和凌薇也是沒有辦法,才讓章力在這裡陪著她,想著不要讓她為了家裡的事情分心......沒想到,出來後才聽人說她沒有高考,和哪個男生跑了。”汪父氣得臉都漲紅了,“她之前在學校裡談戀愛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哪裡想到她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真是有辱汪家門風。”

於塵又是無奈又是惱怒,氣得連呼吸都深了幾分。

劉凌薇坐在一旁急忙給他順氣,一邊勸慰道,“都這麼久的時間了,你怎麼還生氣。現在只盼著女兒能回來,別的都不想了。又是高血壓又是糖尿病的,還老是愛動怒。”

看著他倆一唱一和的,他心裡有些不舒服。

自己家的女兒是什麼樣自己都不清楚,隨便聽信別人口中的謠言就胡亂下定論。儘管發生的那些事情是知曉要求保密,但是也不能任由別人隨意猜忌。

如果是他,他決不相信一向乖巧的知曉會和別的男生跑了。

當然,大概是因為,那些人口中的“別的男生”就是他自己。

於塵回神,儘量讓自己態度溫和些。他握拳抵在唇上,清了清嗓子,“汪伯父,我想你可能對知曉有些誤會。當初她知道了家裡的事情,急得發瘋,哪裡還能考什麼試,我看她狀態很差,就接她去了鹽市。”

“是你?”汪父有些吃驚,“那你怎麼不勸勸她考試啊?家裡的事情關她一個小孩子什麼事?”

“伯父,我想你可能不知道,當初你們一走了之,她一個人在這房子裡住著,那些人半夜三更的都來門前敲門討公道,這種情況,你說關她什麼事?”於塵越說越覺得生氣,再說下去,可能他真的會發脾氣。

畢竟是知曉的父親,也算是他的長輩,於塵也只能把那口氣憋迴心裡去。

“她現在過得挺好的,目前在t大上大二了,你們不用操心了。”於塵說著,拿出了筆和紙將自己的號碼寫了上去,神情淡淡的,遞給眼前的人,“這是我的電話,有什麼事你們可以聯絡我。”

汪父還沒從震驚過緩過神來,呆呆的坐在沙發上。於塵抬著手遞給他,再他要縮回來時,劉凌薇才伸手接過了那張紙條。

“謝謝你了,那時候情況太急,所以沒來得及安排好家裡和知曉的事......如果方便的話,請你轉告她一下,家裡的事情已經結束了,她奶奶生病了,有空的話,就回來看看吧。”

於塵點點頭,站起身準備走了。

劉凌薇將他送到了門口,嘴唇動了動,還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車鑰匙被於塵走時拔走了,趙遷進不去,只能靠在車門上乾等。

看見於塵的身影從裡面走出來時,他彷彿像看到了一箇中央空調吹著暖風在向自己移動,激動壞了,不管手腳已經凍得麻木,硬是挪動著腳走上前去正準備罵他幾句,卻瞥見了他嚴肅的表情。

他現在這樣,一副戾氣很重的樣子。

趙遷已經冒到喉嚨的話,又隨著口水生生的嚥了下去。

這個時候,最好別惹他。

於塵沉默了一箇中午,吃飯的時候只是隨意的扒了幾口就上了樓。

直到下午去了安柳第一人民醫院,看到一個老太太,他臉上的表情才溫和了些。在病床前陪著她聊了半個小時有餘,走出醫院時,心情總算不是那麼鬱悶了。

兩個人剛坐上了車,準備回鹽市。

趙遷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急忙笑哈哈的接了起來,“欸,韓哥,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了?”

那邊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你小子行啊,來了安柳也不給我打電話。”

“嘿嘿,您怎麼知道我來安柳了?”

“我的車剛從你旁邊開過去。”

趙遷楞了一下,急忙伸出頭去看了看周圍,“沒有看見你啊。”

剛說完,於塵便將車停了下來。

前方從車裡走出來一個男人,穿著西裝,帶著一副金框眼鏡,看上去倒是斯文儒雅。

他手裡拿著電話,嘴型動了動,便放下了,笑著朝於塵兩人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