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吃飽喝足了,便開始糾結到底派誰洗碗的問題。

飯菜是知曉做的,自然不會讓她去洗碗。

坐在她旁邊的是孟冬至,他靠在椅子上,半眯著眼,十分愜意的樣子。他如此輕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這幾個人也沒有誰敢讓他洗碗。

至於馮穎倩和程子禾二人,以前每一次吃飯都是她們上陣洗碗。這次多了一個人,自然也抱著僥倖心理,想偷一下懶。

最後舉手表決,洗碗這個艱鉅的任務毫無意外的落到了卓毅頭上。

他當然是反對的,但是一票難抵四票,還都是一對兒一對兒的。他便妥協了,屁顛屁顛兒的跑去洗碗呢。

誰讓他是單身狗呢?

他在水池一邊洗碗,一邊碎碎念,這四個人,太不人道了。

教室裡還飄著飯菜的香氣,馮穎倩和程子禾不知道拿著手機在搗鼓什麼,兩個人挨在一起態度十分親暱,還不時笑幾聲。

真是讓知曉有些汗顏。

她餘光瞟了瞟身邊的孟冬至,他雙腳搭在前方的凳子上,閉著眼睛假寐。

知曉坐在凳子上,極為不自在,像是上面有針一樣,不停的扭來扭去。

無可奈何之下,她站起身小聲的給馮穎倩兩人打個招呼。那兩人正聊得歡快,隨便敷衍了她一句便又低下頭看手機了。

她搖搖頭,抬腳走出教室。

一出教室門,一股涼風吹來,頓時身心舒暢了很多。

她一口氣未吐完,便聽見身後的人說。

“你要去哪兒?”這幅隨時都透著慵懶的嗓音,除了孟冬至別無他人了。

知曉被嚇了一跳,轉過身看他,支支吾吾道,“出來透透氣,順便去買點喝的。”

“那走吧。”

他率先走在前面,走到樓梯口,沒聽見身後的知曉跟來的腳步聲,他轉過身兩手插在兜裡,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磨蹭什麼,快點兒啊。”

他頭髮蓬鬆,在視窗那兒被風吹得飄飄起舞,那眉頭緊鎖的模樣,在這一刻也顯得十分的。

知曉出神了幾秒,才在他不耐煩之前幾步走到他身邊。

“走吧走吧。”

“你是不是傻,反應越來越遲鈍了。”

知曉撇撇嘴,“你今天早上是不是沒睡好啊?”不然脾氣怎麼這麼大。

“嗯。”還不是想你想的。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到小賣部,知曉從冰櫃裡拿出了幾瓶飲料,被後面一隻大手按著又放了一瓶回去。

她不解的回頭看著他,“怎麼了?你不喝?”

孟冬至睨她一眼,“小姑娘別總是喝冰的。”他從常溫的貨架上拿了一瓶維c西柚,“你喝這個。”

“......”這麼獨裁專制,和土匪有什麼區別?!

看著他拿著四瓶冷飲和一瓶常溫的飲料去付錢,知曉又不敢反駁,只能默默的在心裡流淚。

不喝冷飲的冬天,是不完整的。

一直到回去的路上她還神色鬱郁。

孟冬至瞌睡也醒了幾分,看她不舒服的模樣,心情就舒爽了很多。

就是不喜歡看她在自己面前和在別人面前一樣,像個塑雕人兒似的,怎麼都親近不起來,無論做什麼都帶著幾分疏離。

跟別人可以,但是跟他,就必須是個有人情味兒的小姑娘。

孟冬至瞅她一眼,“看你那臉垮得,一會兒把我的可樂分一口給你?”

知曉別開臉,還是不開心。她像是為了那一口冰可樂折腰的人麼?

他又說,“那現在回去換還來得及。”

話音剛落,知曉腳步便停留在原地。她低下頭,極力隱藏住自己內心的欣喜,“好啊。”

孟冬至勾起唇角,抬手就給了她一個暴慄,“好個屁,姑娘家家少喝涼的。”

知曉不服氣,“那倩倩也喝的啊。”

“那是程子禾的事情,關我什麼事。”他甩下這句話,便提著飲料往前走了。

知曉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腦海裡思考著他剛剛說的話。

馮穎倩的事不關他的事,自己的事就關他的事了?

她勾了勾唇角,急忙跟了上去。

他腿長,走得快,儘管知曉已經跑上來和他並排,還是要小跑才能跟上他。

可能是察覺到自己走得太快,他逐漸放慢了自己的腳步。

“那個,昨天的那件事情你應該知道吧?”知曉小心翼翼的問道。

“什麼事情?”

“就是......我拒絕周玄的事情。”

孟冬至回憶了半響,垂著眸子回答她,“嗯,知道。”

全校都知道的事情,他自然也能聽到一些。更何況還是關於她的事,他就算不知道,卓毅也會一五一十的彙報情況向他邀功。

“那......你覺得我做得過分了麼?”知曉心一跳一跳的,生怕他給出的答案是自己不想聽的,又急忙補充道,“我初衷並不是想讓大家知道的,只是......只是他目的不純,我太生氣了也沒考慮到這麼多。”

一番話被她說得吞吞吐吐,有點,做賊心虛的味道。

周玄目的不純他是知道的,孟冬至也覺得知曉昨天做得很好,毫不費力的又幫他解決掉了一個情敵。但是她說得那番話中,那句“你們一個個的還有完沒完了,能不能讓我好好的安安靜靜的度過我的高中生活”著實讓孟冬至有些苦惱。

她口中的“一個個”裡,也包括了自己麼?

如果她想安安靜靜的度過高中生活,那就意味著,他暫時也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和她相處了。

孟冬至舌頭舔了一下後槽牙,心裡不是很爽,淡淡的回了她一句,“嗯,我知道。”

看他樣子,好像是不太高興,知曉也不敢再說話了。

兩人回到教室後,馮穎倩和程子禾還在看手機看得起勁。

一箇中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知曉和孟冬至都各懷心事,不怎麼說話。

直到快要上課,他皺著眉頭丟下一句,“明天不下來吃飯。”便走了。

知曉定定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想糟了,他可能真的覺得自己太作了。

有什麼辦法呢?

發生的事情,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