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收工回到車裡,大嫂給她煮了一碗老麻抄手。

鮮嫩的菠菜燙熟墊在碗底,胖乎乎的抄手躺在上面,輕吸口氣,湖辣殼辣椒的香氣混著花椒麵的濃香直衝腦門!

夾起一個,輕咬一口,軟韌的抄手皮裡裹著鮮嫩的大肉餡兒,在這寒冷的冬夜裡,這麼暖呼呼的來上一碗,簡直千金不換!

倪冰硯吃得歡快,要不是怕胖,都想再來一碗。

這時,魏書傑突然給她發微信——[你覺得桑沅這人怎麼樣?]

因為設定了特殊提示音,訊息一進來倪冰硯就發現了,拿起來一看,總感覺這話怪怪的。

累了一天,她也沒有多想,還以為魏書傑問她資產管理的事,喝口湯,直接回了句:[我覺得他挺專業的,你要手頭也有閒錢,可以考慮委託他。]

不怪她這麼說,最近劇組趕工實在太魔鬼了,每天唯有聊聊她的小錢錢,她才能開心起來。

桑沅就像知道她想什麼似的,每天晚上都會拉著她聊天,也不聊廢話,直接上乾貨,教她很多金融知識,跟她講,那一千萬投哪去了,預計收益是多少,目前進度如何,經常看得她心花怒放!

何以解壓?唯有暴富哇!

不得不說,桑沅專業知識真的很過硬,人也風趣,枯燥的金融知識都能講得妙趣橫生,她時常想,有的事真的吃天賦,她大概學一輩子也不可能有他那麼厲害。

魏書傑:“……”

她倒是有閒錢,可惜人家這公司並不對外營業。

[你就沒發現,他在追求你嗎?]

魏書傑一向喜歡打直球。

每天工作那麼多,什麼事都要拐幾道彎,她該累死了。

[啊?沒有啊?就很正常的相處啊?]

此話從何說起?倪冰硯相當驚訝。

想想魏姐也沒有機會了解他,多半是知道他倆最近有了合作,交集多了起來,才會多想,於是解釋道:

[盈利部分他抽成百分之十呢!這不僅是替我掙錢,也是替他自己掙錢。他或許不缺這一千萬,可誰能嫌錢少呢?一千萬也不是什麼小錢錢啊姐姐!我倆純粹工作關係,聯絡也是聊公事,你別多想。]

當著她面,恨不能年前結婚,在倪冰硯面前,卻是純純的工作關係?

總不可能這邊連家人都齊上陣了,那邊還在恪守界限,一點都不表露吧?

那麼大的公司都玩得轉,桑沅不可能腦子有病,多半是自家傻狍子的問題。

[你該不會還沒開竅吧?]

這次換倪冰硯無語了:[魏姐你想什麼呢?我又不是沒人追?在劇組成天有人給我送花送巧克力,還有不少人找我要微信,天天發一堆廢話,我怎麼可能不懂愛情?]

單身狗的自尊慘遭冒犯,她又發了一句過去:[你不要瞧不起我,真要有人追我,我這麼機靈一人,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有句話她沒說。

要真發現桑沅追她,她早離他八丈遠了,哪會成天跟著他學習?她又不是買不起學習資料,報不起補習班。

魏書傑還不死心,還想試探一下——[哎,我就是覺得他條件好好啊,女孩子肯定都忍不住心動。你看啊,他長得帥,資產豐厚,人品過硬,私生活幹淨,家裡人也溫暖好相處,關鍵他還年輕啊!我要年輕二十歲,肯定倒追他。]

你難道就不動心?

看到這,倪冰硯總算明白過來,不由好笑,乾脆發了語音過去:“我知道的魏姐,你是怕我談戀愛耽誤工作是吧?”

身邊出現這麼優秀的未婚男青年,以魏姐的性子,肯定會緊張。

哎!

該死的孫麗姿啊!老子被你害苦了啊!

自以為看透一切,倪冰硯再次開解魏書傑:“你放心吧魏姐!我可不湖塗!愛情都是有保鮮期的,實力不匹配的人,怎麼可能長長久久?比起談戀愛,還是搞事業更香啊!你勤快點多幫我張羅幾個好本子,我也努力一些好好演,說不定過兩年就能拿影后了,咱得有追求,不要總盯著這些情情愛愛的小事。”

她其實很想說,圈子裡多少帥哥啊,但凡我身邊出現個不錯的人,你都要擔心一下,那該多累啊?

想想孫影后的事才過去不久,她這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倪冰硯選擇了包容。

左右她爸也成天擔心她遇人不淑,只要他們自己不嫌煩,對她來講,多個人擔心也無關痛癢,反正只是幾句話的事。

說起來她還挺享受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

這話說的,真的好有道理……

魏書傑立刻被說服。

桑沅能不能娶到老婆,關她屁事!真是鹹吃蘿蔔澹操心,委實是昨天被嚇出了後遺症。

“既然你腦子清楚,我就不說那些廢話了。對了,扶貧辦慈善大使的事,就在下週二,等下我把演講稿發給你,你再看著改改發給我,爭取明天定稿,早點背熟。”

“好的好的。”

今天實在累得夠嗆,這會兒吃飽了就犯困,倪冰硯也不想多說什麼,直接洗漱完就睡了。

*

到了扶貧辦年終總結大會那一天,倪冰硯請了假,一大早就飛回京市。

魏書傑來機場接她,帶著準備好的正裝。

倪冰硯也不矯情,直接在車上換了。

一路緊趕慢趕,到達開會的地方,竟然提前了一個小時。

“你先躺會兒,化妝師給你化妝。”

為了應對這件大事,魏書傑還特意帶了個有經驗的化妝師過來。

等她打個盹兒醒來,就見化妝師在她面前放了個鏡子:“喏,冰冰姐,你看看合適不?”

澹妝,顯得她頗為端莊大氣,十分適合今天的場合。

倪冰硯點頭,魏書傑也說畫得好,兩人下車往會場去,留化妝師與端木梨自由活動。

這次行程只有一天,晚上還要坐紅眼航班回劇組,大嫂就沒有跟來。

第一次參加這種官方的會議,倪冰硯還有點緊張。

“演講稿都背下來了吧?”

扶貧辦只是想要藉著她的知名度,讓更多人關注到扶貧這件事,並參與其中,配合宣傳有經紀人操心,她只需要在大會上做個演講就好。

背東西,倪冰硯是專業的,再加上魏書傑提前好幾天發給她,她早就背得爛熟於心了。

心裡默背演講稿,果然,緊張情緒緩解不少。

會場特別大,臺下黑壓壓一片,臺上領導坐了一排,這個發言完了,又換那個,不知不覺就輪到了倪冰硯。

按理說,她是個演員,見慣了各種大陣仗,可這樣的官方大會,到底是第一次出席。

坐在下面的時候不覺得,站到臺上,要發言的時候,她甚至有種兩股戰戰的感覺。

關鍵時刻,多虧視力好。

她看到了臺下並肩而坐的江聲,還有白簡。

倪冰硯突然就支稜起來了!

穿越過來佔了原主的一切,不能幫她把喜歡的男人搞到手,已經很對不起了,怎麼可以讓她在白月光面前丟臉?

那必須死也不能啊!

“尊敬的各位領導,各位來賓,奮鬥在扶貧線上的各位同志:

你們好!

我叫倪冰硯,是一名演員,很榮幸,有機會參與到扶貧這件大事中來。

在過去的七月……”

看著倪冰硯笑意吟吟的站在臺上,動情的說著她與扶貧工作的點點滴滴,江聲不由的握緊了拳頭。

剛剛她看過來那一眼,他沒有錯過,她像被燙了爪子的貓似的,飛快挪開視線,他也察覺到了。

他瞥了一眼鄰座的白簡,心裡憋悶得很。

因為上次的事,他意識到白簡這人人品有點不過關,脾氣也頗為驕縱,前陣子已經徹底回絕了兩家聯姻。

如今坐到一起,純粹是因為官方把他倆座位安排到了一起,並不是他自己選的。

肯定是誤會了吧?以為他倆在一起了,肯定很傷心。

看來她這麼久了,還和他一樣,沒有走出來。

有的感情擁有的時候,只覺像溫水一樣讓人舒心,分開了才發現,她的存在感原來那麼強。

她這幾個月一直在忙工作,是不是也和他一樣,想用高強度的工作來麻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