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燕燕起了身,尷尬的整理了一下衣裙,才到了老太君跟前行禮。

但她滿懷期待,打算給老太君一個好印象,現下全被自己搞砸了,鼻子一酸,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

慘了,老太君定是覺得她毛毛躁躁,沒半點小姐模樣。

“好孩子,沒摔疼吧?”老太君起身檢視,臉上盡是擔憂,沒有半點嫌棄之色。

“沒……”陸燕燕有些驚詫,眼淚就憋了回去。

丞相夫人在旁邊打圓場:“這孩子聽著您老人家來了,一時太過高興了,都沒注意腳下呢。”

陸燕燕忙的點點頭。

她絕不是因為看楚爍一時晃神摔倒的。

老太君含笑點點頭:“沒摔疼就好。”

楚爍也給丞相夫人行了禮,丞相夫人這才招呼著人坐下,讓下人趕緊上最好的茶水和茶點。

她不知老太君為何而來,不過擇日不如撞日,她倒不如先與老太君提一提,探一探楚爍是否要與錢家小姐定親。

正盤算著如何開口,老太君倒是快人快語,毫不含糊,道:“今日我來,其實是為了家裡的孫兒來的。爍兒也有十八了,雖沒有功名,但做得一手好生意,是個好孩兒。”

楚爍聽著,身體都緊繃了,平日沒臉沒皮的他,頓時有點緊張。

丞相夫人聽到了這兒,已經猜到了老太君的來意,心裡頓時樂開了花。

將門之家就是不一樣,說話辦事都是爽快直接,不會兜兜轉轉。

但作為女方,她也沒有把話挑明,而是試探性問道:“那老太君的意思是?”

“就是想問問二小姐可有婚配,不知我家爍兒有沒有這個機會高攀。”老太君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言明。

她都直接登門了,也懶得把話說得迂迴。

陸燕燕猛地瞪大眼睛,就忍不住站了起來,“沒有!”

她一聲叫喊,倒是把老太君和丞相夫人都嚇住了。

楚爍見她猴急的模樣,忍俊不禁,也不說場面話了:“那你是給我這個機會高攀了?”

陸燕燕的臉頓時紅了。

丞相夫人扶了扶額頭,幸虧安陽侯府的人都沒什麼小心思,換了其他人家,肯定會輕看她女兒,只覺得她不會管教女兒。

她也笑了起來:“老太君來得正是時候,我本也想去一趟侯府呢。二公子沒有功名不要緊,要緊的是品性好。只不過我這女兒沒什麼規矩,先前就在侯府鬧過一回,我心裡一直過意不去呢。”

老太君當即笑得合不攏嘴。

這是郎有情妾有意啊!

“璃兒都不計較了,我們也沒放在心上。”老太君說道。

她人老了,自是處處以孫兒為先。

小六都不介意了,她也沒必要一直記著陸燕燕的錯處。

丞相夫人聞言,心裡才鬆了口氣。

女兒是她掌上明珠,她斷不能讓陸燕燕受委屈。

老太君和丞相夫人通氣後,算是定下了這門親事。

她們仍有事情商議,就讓陸燕燕帶著楚爍到府裡轉轉。

丞相府不小,又正值春夏好時節,微風陣陣,伴隨著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兩人並肩慢慢走著,好半天了,誰也沒開口說一句話。

楚爍想起先前兩人一見面,非要拌嘴幾句,這會兒心裡不由得有些擔憂:“你半天不說一句話,難不成是不願意?你放心,你若不願意,我也不會強迫為難。”

他只會覺得兩人此生無緣。

陸燕燕飛快看了他一眼,咬了咬下唇。

自她知道楚爍的心意,便不像以前那般顯露性子,反而是有點女兒家的姿態。

她低聲道:“我自是願意的,不過……不過我就想問你,你娶了我,那不是要負了錢家表妹了?還是你到時候要納她為妾?”

楚爍迷糊了,“表妹的婚事自有大舅舅做主,我們兩家一直都沒說過親,怎麼就是負了她呢?”

“是你家六妹妹說,你們在說親的。”陸燕燕撇撇嘴。

“沒有的事,你是不是聽錯了。”楚爍道。

他只當錢若蘭是妹妹,還真沒起過這方面的心思。

陸燕燕本是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仔細一想,很快就明白了南璃為何這麼說。

這是想讓她急一急,好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她當即有些哭笑不得,原來南璃早就洞悉了一切。

眼眸一轉,她上前兩步,便抓住了楚爍的手。

腦海中不禁回想起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在萬佛寺底下遭遇邪祟的那一次,更歷歷在目,難以忘懷。

是什麼時候開始動心?

應該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徹底心動吧。

“楚爍,我喜歡你。”陸燕燕深呼吸一口氣,將心底話說了出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心裡已經滿滿當當都是你了。”

勇敢將心意說出口,並不是一件難事。

楚爍愣了愣,待反應過來後咧嘴笑了起來,他抓緊了陸燕燕的手。

“我亦是如此。”他道,“我也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看見好東西,不止會想起自己家人,還會想起你。”

得知陸政和雲芝的牽扯,他也怕錯失今生的有緣人。

人這一輩子很短,稍不留神,就會留下遺憾。

陸燕燕的心跳得厲害。

楚爍這些話雖是簡單,卻正正擊在她的心坎上。

當晚,南璃就知道兩人的親事算是暫時定下,不過因為陸政的婚事變成了白事,所以三書六禮這些事兒不急,起碼要緩上幾個月再來辦。

什麼時候辦婚事都不要緊,要緊的是兩人知道彼此的心意。

南璃心情不錯,晚膳過後,要小酌兩杯。

夜司珩忙的阻止,道:“你上次飲了三杯桃花酒,都能醉得一直說胡話。”

“我是三杯倒,我這次飲兩杯,應該就沒事了。”南璃一本正經的說道。

盈盈燭光下,夜司珩俊俏的面容溫潤如玉。

他目光灼灼,最後稍稍鬆口:“只能一杯。”

“一杯就沒什麼意思了。”南璃撇嘴,“罷了,不喝了。”

見她不高興,夜司珩心頭一顫,他頓時就沒轍了:“好了,皇兄先前命人送了一些西域葡萄酒過來,這酒沒什麼酒勁,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南璃當即一樂:“多謝王爺!”

她笑意盈盈,目光流轉,可別說有多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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